醫生在裡麵給夏亦梵清洗傷口,我就想出去外麵透透氣,才出門口就發現周詩雨正憔悴地坐在走廊對麵的長凳上打吊針,而丁畫不知去了哪裡。
周詩雨他也一眼就看到我了。在人群中他的氣質模樣還是那麼出眾,可是越發消瘦了,顯得五官更加的清俊立體。他的嘴唇乾燥蒼白,樣子特彆疲憊,好像在發著燒。
晚上的醫院還是比較熱鬨的,時不時有家屬扶著病人從我們之間走過,但我們就這樣遠遠相望著,相對淚無言。時間一秒秒地過去,我感覺他在我眼裡越來越模糊了,都快看不清了,於是揉了揉眼睛。
周詩雨艱難地扶著輸液架起身,緩緩走到我麵前,輕柔的語調說道:“安琪,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你……怎麼了?”他一臉專注地看著我,我有點不太敢和他對視,轉而盯著他手上的針頭問道。
“沒事,有點發燒而已。”周詩雨動了動那隻紮針的手,然後又對我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說道:“剛剛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嗎?”
周詩雨一臉認真地觀察著我的表情,不知他是想聽到我“肯定”還是“否定”的回答?
“不關你的事,我們已經分手兩年了。”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對不起……是我多管閒事了。”聽我這麼說,周詩雨自嘲般地笑了笑,卻驀地紅了眼眶。
這時,我的手臂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夏亦梵打好針了。他拿著藥對我挑了挑眉:“你還回不回家?”
夏亦梵這廝怕是故意的吧?當著我前男友的麵問我回不回家,這話多曖昧呀,多令人浮想聯翩啊?
果不其然,周詩雨聽到他這句話,立刻張大了眼睛,煞白的臉上呈現出一副震驚之色。
此刻我也沒心情同周詩雨解釋什麼,他身邊不是已經有丁畫了嗎,還管我做什麼?
“我先走了。”對周詩雨留下這句話,我就跟著夏亦梵匆匆離開了。
回家的時候,坐在出租車裡。我疲憊地靠在後座上,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風景在眼裡一閃而過,而剛剛醫院裡的一幕幕也在我腦海裡快速地回放著。
“現在怎麼這麼安靜?”夏亦梵抱著雙臂,有點不太適應的樣子問道。
“夏總,您要我如何賠償儘管說,要不您咬我一口都行。”
“我咬你乾嘛?”夏亦梵掃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反問道。
然後他又拿出手機遞到我麵前,“把你的號碼輸進去。”
“啊?”我很疑惑。
“等我想好要你怎麼賠的時候,自會打給你。”夏亦梵冷冷說道。
出租車開進小區經過那個湖心亭的時候,我讓司機停一下。等我抱著胖子坐進來的時候,發現夏亦梵已經換到前麵的副駕去了,我好笑地摸了摸胖子的頭。
今天這事還真是有些蹊蹺,平時從沒見過胖子這麼凶,除非是它看到有人要對我不利。夏亦梵究竟做了什麼,怎麼就招胖子咬了呢?
“你家在哪棟,先送你回家。”夏亦梵盯著後視鏡問道。
沒想到這人雖然脾氣大,但紳士風度還是有一點的。
“就是繞過這個湖然後往前五十米就到了。”說完,他有點詫異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到了我家門口處,我抱著胖子下車,發現夏亦梵也跟著下了車。我一臉迷惑,正想問他為什麼也下車了,他挑挑眉淡淡地說了句:“我住你隔壁。”
我驚訝地合不攏嘴,難怪剛剛他那種神情,現在輪到我了。前段時間一直覺得旁邊空置了好久的那棟房子好像有燈光了,知道有新鄰居搬進來了,沒想到竟然就是夏亦梵!我的大老板!
周日的早上,我睡得正香呢,一陣來電鈴聲將我吵醒。昨晚睡得太晚竟忘記調飛行模式了,我半眯著眼睛地去摸手機。是一串陌生的數字,我第一反應是詐騙電話就按掉了。
誰知沒過幾秒,那個電話又打過來了,我罵罵咧咧地接起電話:“死騙子!大清早亂打什麼電話?”然後又按掉了。
掛完電話後我又一頭栽倒在床上,腦海裡瞬間一個想法嚇得我一個激靈又坐了起來,這下清醒了,好像活了二十幾年都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清醒。
我火速拿起手機,找到剛剛那個陌生號碼回撥過去,我發現我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著:“咚……咚……咚……”
電話響了三聲後,終於有人接了。
我無比恭敬地夾著嗓子,用自己最甜美無辜的聲音說道:“喂?請問您是夏總嗎?對不起,我剛剛真不知道是您,我還以為是哪個騙子在逗我玩呢。啊?我沒說您是騙子,我是……”
“給你十分鐘,馬上給我滾過來!”一道憤怒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夏亦梵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的話,我可以想象那張臉現在該有多嚇人了。
我洗漱完給胖子倒好狗糧後,就迅速往隔壁夏亦梵家那邊去。跑到他家大門邊,我輕輕推了推,門果然就打開了,看來夏亦梵早就給我留好了門。這棟房子已經完全大變樣了,一掃過去的荒涼破敗。現在是草木繁盛,花團錦簇,我差點都要認不出了。
我來到裡麵的那扇豪華木門前,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一聲“進來!”
我推門而入,反差、極大的反差!我的房子被老媽裝修得粉粉的、暖暖的,一看就像位可愛小公主的家。而夏亦梵這套房子,到處都是簡致、剛硬的黑灰白色調,一看就是個霸道總裁的住所。
當我環視一周,然後看到沙發上那尊大佛正在冷冷地凝視著我呢。我一臉諂媚地恭維道:“夏總,您家裝修得可真高級哈,處處都流露出一種低調奢華的感覺。”
夏亦梵對我的恭維話沒有反應,反而問道:“眼睛這麼腫,你昨晚沒睡好?”
我嗬嗬尬笑著岔開話題道:“請問夏總找小的過來有什麼事呢?是關於那個賠償問題嗎?”
“你有駕照嗎?”夏亦梵問道。
“有的。”
“那你幫我開車。”
“我不會。”
“你駕照哪來的?”
“正規渠道考來的。”
“考過了你開啊。”
“我不會。”
“……”夏亦梵顯然被我弄得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