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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留的時間不長,看望過雷斯船長之後,就離開了。
雷斯等他們走了之後,打開包袱,從裡麵拿出幾樣吃食,吃著吃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在此之前,他已經萬念俱灰,根本就不想活了,所以才跑來自首,叫桑維斯過來,也隻是想讓他幫忙處理身後事。
但閔悉和雲霽的出現,讓他想起了他們的經曆,當時他們處境那樣艱難,也在努力堅持等待救援。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還能夠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他不再有死誌,決定要好好活下去。
馬車夫因為雲霽露的那一手,知道這兩個東方人不是好惹的,回程沒再作妖,迅速回到了裡斯本。
桑維斯聽說了雷斯的情況,略鬆了口氣:“他肯收下你們的東西那就好,當時我給他送東西,他都拒絕了,一心求死,現在看來應該緩過來了。”
從莫拉回來後,閔悉和雲霽決定開張,因為最後一批餐具也送到了。
餐具都是硬實的名貴木材雕刻的,上麵還有簡單的雲紋,這是閔悉要求木匠刻的,一來雲紋是中國傳統紋樣,二來雲霽姓雲,也算是他們飯店的標識。
餐具比預期的要精美一些,到底是花了大價錢做的,木材是他們自己買的,形製規格是他們要求的,雕工師傅隻負責做工。因為要趕工,請了不止一個雕工師傅,一共花了30雷亞爾,相當於一個中產一年的收入了。
不過兩人都覺得很值,他們飯店的檔次定位不低,總不能人家來他這裡花大價錢吃飯,上來一套粗劣的餐具吧,起碼要對得起價格。
開業前,他們還招了一名跑堂的店小二,是稅務官貝利介紹來的,一個十分機靈的十八歲小夥子,叫蓋爾,長得也算漂亮。原來是在一個成衣店裡做事,因為跟老板的妻子有一些曖昧,被老板趕了出來。
西方人對這種事道德感很低,認為這種風流韻事體現了一個男人或者女人的魅力,並不會遭到道德譴責。
雲霽有些道德潔癖,本不想用蓋爾,但又抹不開麵子得罪貝利,而且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尤其蓋爾在吃過閔悉做的韭菜盒子之後,下定決心要來他們店裡做事,哪怕工錢再低一些都願意來,於是就雇傭了他。
迭戈知道閔悉雇了人去店裡做事,還羨慕了許久,畢竟以後可以每天都吃到閔悉做的飯菜。而且他知道,閔悉和雲霽都是仁厚之人,絕對是最好的東家,可是他不能背叛桑維斯先生。
飯店開張的日期定在6月6日,那天閔悉邀請了費爾南那多男爵,還讓男爵邀請他那些朋友一起來,還邀請了桑維斯和迭戈,以及鯊魚號上關係比較好的幾個水手鮑勃和迪克等人,等客人到來的時候,發現埃德上校也來了,他是從費爾南多這裡得知消息之後,不請自來的。
客人們都帶了一些小禮物,費爾南多帶了兩盆開得正盛的玫瑰;卡福醫生則帶了一瓶自己配置的外用藥水,平時頭疼腦熱、蚊蟲叮咬都用得上;埃德上校送的則是一把鋒利的匕首,說是廚房裡也許用得上;桑維斯送的自然是酒了,還是他們店裡最好的紅葡萄酒;其餘人也都有些小禮物。
男爵和他的朋友們上二樓的包間,桑維斯和水手們在不願意進包間,而是坐在樓下的大廳裡。
閔悉為大家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有手撕雞、孜然羊肉、啤酒鴨、清蒸多寶魚、香辣蟹、西芹蝦仁、蘑菇蛤蜊湯等,主食則是烤包子,還有一道飯後甜點蛋撻。
蛋撻本來是葡式甜點,不過這個時候還沒出現在拂朗機呢,閔悉先用了,以後恐怕也會風靡整個拂朗機,所以這到底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呢?閔悉覺得反正也是物歸原主了。
這頓飯吃得大家直呼過癮,尤其是最後上的主食和甜品,大家都特彆喜歡,烤包子外皮焦香,餡兒鮮香多汁,簡直就是人間美味,蛋撻外皮焦脆,裡麵軟香濃鬱,兩口就能炫一個。每人隻分到一個,大家都沒吃過癮。
閔悉給來的每一位客人都送了一盒蛋撻,一盒半打六個。盒子也是木頭的,跟木匠預訂了幾百個這樣的小盒子,就是為了給客人外帶食物的。
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巧思,一定會吸引更多的人來的。
閔悉趁著沒多少人,烤了不少蛋撻,給左鄰右舍的鄰居商戶也送了一盒過去,這既是表達善意的方式,也是為自己的飯店做宣傳。
新店開張,還是一家中餐館,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但看的人多,卻沒人敢進來。
這邊大家剛吃完,就有客人上門來了,來是一個年紀頗大的老紳士,穿著非常講究,拄著一個拐棍,站在門口仰頭望了望:“中國飯店?倒是頭一回見,進去試試。”
蓋爾站在門口:“先生裡邊請,我們的老板和廚師都來自中國,會做非常美味的食物,保管您品嘗後會念念不忘。”
老先生抬腳,上了台階,進了飯店,看了看裡邊的裝飾:“倒是彆有一番風格。有什麼吃的?”
蓋爾說:“您一位吧?您先請坐,我給您介紹,今日開業,頭三天一律八折,菜色有手撕雞、清蒸魚……主食有烤羊肉包子,甜品有蛋撻。您需要點什麼?”他一邊說一邊給客人倒茶。
老先生想了想,挑了自己比較熟悉的食材:“來個蝦仁和蘑菇湯,再來一道主食和甜品。”
蓋爾說:“好嘞,您先請喝茶,菜很快就上。”
老先生端起茶杯,聞了聞,頗為意外,居然是真的茶水,要知道茶葉都是從東方來的舶來品,在拂朗機賣得可不便宜。
閔悉和雲霽當然也知道茶葉不便宜,但中國飯店怎能沒有中國茶。隻是把茶水燒得很淡,一撮茶葉燒一大壺水,然後再用小茶壺灌上,倒給客人喝,算是那麼個意思吧。
雲霽是店掌櫃,負責收錢,不過這會兒沒有客人,他正在廚房裡幫忙。
聽到來了客人,閔悉趕緊開爐子燒鍋做菜。
食材是提前就準備了一些的,客人一點菜就可以開做。烤包子和蛋撻也都烤好了的,放在麵包窯裡保溫,和做好的菜一起上桌即可。
客人等了不到一刻鐘,閔悉就把菜做好了,因為西芹蝦仁和蘑菇蛤蜊湯都很簡單。
端上桌之後,客人看著清清爽爽的菜,用勺子舀起一口湯嘗了嘗,鮮甜可口,不由得抬眉點頭,顯然非常滿意。
又嘗了一口芹菜蝦仁,芹菜清脆爽口,蝦仁鮮嫩滑彈,十分新鮮;再拿起烤包子,還沒吃就香氣撲鼻,咬一口,鮮美的味道完全把他給俘虜了。
老先生抬起手,叫過蓋爾:“這個叫什麼?”
蓋爾說:“烤包子,這是來自中國的美食,餡是羊肉的。”所有的菜名都是直接叫的中國名字,不僅是要賺錢,還要宣揚中國美食文化。
“非常美味,我很喜歡。”老先生說。
“謝謝您的喜歡,請慢用。”蓋爾說。
老先生就著茶,慢條斯理地吃完了幾道菜,隻有蘑菇湯還剩了一些,因為實在是吃不下了。
老先生吃完之後,抬了一下手:“結賬!”
雲霽過來:“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費了97瑞斯,我們開業酬賓,三天之內一律八折,所以收您77瑞斯。”
老先生掏出來一枚80瑞斯的銀幣放到他手裡:“非常感謝你們的款待,這是我吃得最開心的一頓,不用找了,多的就算是小費了。”
雲霽收下銀幣:“非常感謝您的慷慨,歡迎您下次再來!”
“好,以後肯定會來的!”老先生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這幾個月裡,雲霽努力苦練葡語,已經能夠進行簡單的對話了,他不僅學口語,還學了葡文,簡單的詞語都已經看得懂,現在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這邊老先生剛出去,外麵就有人問:“先生,怎麼樣?好吃嗎?”
老先生笑著點頭:“非常驚喜,你們可以進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