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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2章殉顱者
納夫普利翁的中心，上百道神聖光柱降臨前後。
喀戎的箭雨剛剛落下，但並未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隨著大主教神術的施展，似乎是感知到了威脅，無頭神屍終於產生了些許動靜。
手指微動，隨即是整個手掌，整條手臂，乃至整個身軀。
為了保證獻祭儀式至少能夠引來那位無上者無意間的一縷關注，靈魂上的縫合者，‘幕後黑手’喬爾丹諾在‘想起’自己真實身份的第一刻就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將自己的俘虜人首分離。
其中赫柏的意識所在的主體被他帶走，反正神靈的軀體是可以再生的，頂多新生的神軀在很多地方會暫時比不過之前的那一具。
而留下來的部分，則被他乾脆的獻祭給了偉大的血肉大母。
如今祭祀已經結束，母樹也的確給予了足夠的回應。
甚至若不是青春女神的神力還是太過弱小，獻祭儀式也不夠宏大和完美，不然就憑這一具殘缺的神屍，祂都有可能直接降下足夠的力量，就地塑造出一個新的上古邪物，讓諸神都為之膽寒。
所幸這也足夠了……緩慢的動作，僵硬的挪移。
無頭神屍從廢墟中起身，像是在用不存在的眼睛看著那手握權杖的人類。
冥冥之中，一股被盯上的感覺湧上大主教的心裡，還有一股死亡的預兆憑空誕生。
也許是赫柏【青春】的神職的確接近‘生’，而她此刻的狀態又符合世俗意義上的死亡，母樹的力量直接賦予了它另類的生命。
【古代邪物·殉顱者】！
“嗊——”
無形的領域瞬間張開，直擊心靈的瀕死感附著在了在場每一個存在的心頭。
這是與【律令·死亡】效果接近的某種即死性超自然能力，能讓任何低於某個無形‘斬殺線’的存在聞之立斃。
然而此刻在場的不是半神，就是滿溢著正能量的異界靈體。
所以麵對古代邪物的‘見麵禮’，他們隻是靈體震蕩，便扛過了這足以殺戮百萬凡人的無聲嚎叫。
轟——
轟——
轟——
幾乎同一時刻，三位熾天神侍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不約而同的伸手一指，三輪‘小型太陽’憑空生出，帶著強烈的光與熱在城中炸開。
這是【九環神術·陽炎爆】，對蘊含著負能量的存在有著極高的殺傷效果。
可當光芒散去，古代邪物毫發無損，就好像那隻是三發大號的煙花。
“幾位閣下不必在它的身上浪費時間，我會出手將它困住的。”
無名山峰上，大主教高聲喝道。
權杖下指，準備已久的第三道神術頓時釋放出來。
隱約間，湛藍色的神光透過虛空，一股無邊寒意從周圍升起。
天空開始飄落雪花，泉水凝成冰泉。
無形的寒流仿佛化作枷鎖，向著古代邪物纏繞而來。
【十一環神術·神聖盟誓·凜冬之冠】！
聖力湧動，象征【冬】的神器之影從靈界深處墜落人間。
凍結萬物，循環終結的意味從它的身上蔓延出來。
一個閃動間，冰冠之影在古代邪物空蕩蕩的脖頸上方出現，似乎要將自己‘戴’在那不存在的頭顱上麵，將它的意識和存在永遠禁錮在那裡。
可當它真正開始下落，一股強烈的阻力又在冥冥當中的湧來。
古代邪物與神器之影，近神的力量在此地碰撞。
一時間，殉顱者被成功的拖在了這裡。
稍稍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大主教才終於有空把目光投向遠方。
在那裡，在遠離納夫普利翁的另一座城邦中，似乎正有一些神職者正在向他所在的位置逃亡。
隻是看那聖力上散發的氣息，似乎正是天後赫拉的信徒。
異教徒……沉吟片刻，大主教權杖前指，準備將那幾個人接引過來。
異教徒也是可以教化一下的，如果實在不聽，再殺了也無妨。
但被邪物侵蝕，即便是靈魂也會受到汙染，而且十分難以祛除。
至於奧林匹斯的天後會不會對自己教化她的信徒回歸正軌這件事有什麼意見，這完全不在他的考量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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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他，當戰神阿瑞斯親自率領大軍前來討伐銀月城，奧林匹斯的意思就已經相當明確了。
戰爭不可避免，也沒有避免的必要。不管怎麼樣，大主教都不會允許那些異教徒的軍隊踏上銀月城的土地。
所以當那幾個神職者慌亂的越過不知通向何處的空間之門，迎接他們的就是一副貌似年輕的臉龐。
“來，向這看，沒錯，就是我。”
權杖拄地，在維持神器之影存在的同時，大主教拿出了一本經書。
“麵對邪物選擇逃亡，麵對神殿的倒塌沒有戰鬥到最後一刻……看來你們的信仰也談不上有多虔誠。”
“不過沒關係，這或許隻是你們沒能找到心靈真正的歸宿……而我，會幫你們找到的。”
……
奧林匹斯山，天後的神宮。
微微咬牙，將似乎誕生了自己朦朧意識的雙眼挖出，赫拉麵不改色的催動神力將它們重新衍生出來。
雖然新誕生的雙眼隱約還讓她有幾分不適，可天後暫時顧不上這點小事了。
再次調動天後的神權，第二次向著那座小城望去。
赫拉並非在這短短時間內就找到了抵禦侵蝕的辦法，而是她明白，之前的情況不會再次發生了。
母樹的力量的確強大，但強大的是祂本身，而不是祂製造出來的邪物。
赫拉之所以會隔空遭受如此重創，也隻是因為她看到了獻祭成型的那一刻，母樹投注下來的目光罷了。
隻是被封印於世外的外神不可能一直關注著那裡，除非祂在那裡有足夠強大的錨點，但納夫普利翁目前是不存在這種東西的。
所以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赫拉這一回成功的看到了那座城市附近的影像。
下意識的尋找著赫柏的身影，然而天後卻並沒能找到女兒熟悉的麵龐。
她隻看到了呐喊與恐懼四起的城邦，奮力抵抗或四處逃竄的聖職者與貴族，還有那手握權杖，聖力強盛的大主教。
心中有些惱怒，赫拉沒想到自己的神官中竟然有人如此膽怯……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除非近距離的接觸，否則諸神也無法準確的衡量一個信徒究竟有多麼虔誠，這是青銅時代就驗證過的事情。
時至今日，奧林匹斯也隻能用種種方式保證自己的神官的確都是信徒，除此之外，就隻有傳奇神官才能保證具備著強烈的信仰了。
無他，隻是如果信仰不夠虔誠，神職者會在晉升傳奇的時候與自身的聖力間存在隔閡，進而直接撕裂自己的靈魂。
除非神靈主動遏製這種反噬，不然死亡就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呼……也不能全怪這些凡人。”
“他們的力量還是太弱小，根本無法戰勝這些不死的邪物。”
輕吐一口氣，赫拉沒有太過憤怒。
因為她很清楚，在諸神當中，隻有生命女神莫安達的神職者能夠抹除被封印邪物的生命力，又或者拔除尋常邪物身上自帶的汙染。
除此之外，即使是神王的信徒也隻能把它們放進祭祀的神廟裡，祈禱宙斯降下無堅不摧的雷電，淨化那些汙穢的邪魔，所以這些反而選擇逃亡也不是不能理解。
當然，理解歸理解，不代表她就會因此而寬恕他們。
彆人逃跑也就罷了，可作為自己的神職者，如果連神殿都無法保護，那我要你們又有何用？
“嗯？”
納夫普利翁城附近的變化並未逃過天後的耳目，當上百道光柱降下，大主教的存在頓時引起了赫拉的注意。
那是靈界的神職者嗎？
他竟然能一口氣召喚出這麼多強大的靈體。
心中為此微微一驚，赫拉一時間有些側目。
那些半神靈體著實不凡，尤其是在人間大地之上。
隻是可惜，看著那一尊尊熾天神侍，天後知道，自己雖然理論上也有製造半神靈體的神力和神性，但在現實當中，她卻根本沒有這個技術。
像這樣特殊的靈體可不是給靈魂足夠的神力和神性就能創造的，它已經屬於一種靈魂領域的造物與創生。
在整個奧林匹斯，與之類似的東西大概也就隻有【英靈殿】的英靈了。
然而【英靈殿】需要鎮壓星空，根本不可能拿來使用……目光移開，赫拉再次開始尋找起赫柏的蹤跡。
泉水裡……沒有。
附近的城邦……沒有。
周圍的山川間……好像也沒有。
眉頭微皺，赫拉不知道青春女神究竟去了哪裡。
不過就在她仔細尋找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涼意突然湧上了她的心頭。
凝神細觀，赫拉當即注意到了那個冰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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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投影嗎……原始神的家底真是深不可測。”
眼底閃過一絲羨慕，作為奧林匹斯的天後，她都沒有過什麼叫得上名號的神器，甚至還比不過赫柏的金杯。
看著那頂冰冠落到模樣熟悉的無頭神屍上麵，赫拉不由在心底感慨。
“以神器之影鎮壓近神的邪物，確實足夠了……不過這頭古代邪物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天後不由仔細觀察。
雖然無頭神屍已經被母樹的力量改變了部分外表，可大體的形態依舊未變。
這一刻，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間，無形的壓力在神宮內外降臨。
宮殿外，七位海仙女與寧芙們聚在一起。她們不明所以的看著遠方氣氛壓抑的神殿，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陛下……這是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啊……”
“也許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吧……等等，那是怎麼了？”
轟——
話音尚未落下，突然間，一道轟然震響於瞬間掀翻了赫拉的神殿。
金光從神山上升起，朝著山頂之上的金宮直直撞去。
推開金宮大門，赫拉大步走進。
看著王座上假寐的神王，她再也無法忍耐心中的憤怒。
“宙斯——你還在這裡……你到底在等什麼？！”
神王並非全知，赫拉當然清楚這一點。
但她同樣知道，宙斯不可能對自己調動天後神權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看到了的，神王一定也看到了而且看到的比她更早，比她更多。
然而直到現在，宙斯竟然還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沒有將深陷危局的赫柏救回來！
“……你是眾神之王。”
深吸一口氣，看著王座上的身影，赫拉最後冷冷提醒道。
“……我知道，但赫柏已經不在那裡了。”
“我會把她救回來，但不是現在。”
睜開略顯疲憊的雙眼，宙斯沉聲承諾道。
可聽到他的話，赫拉隻覺得更為憤怒。
“不是現在……但我隻要現在。”
“既然你不肯去，那我就自己來。”
砰——
轉身離去，赫拉感覺自己今天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了，不過赫柏下落不明，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應該也合理。
宙斯不知道還在想什麼，她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神光一閃，赫拉回到破損的神宮之前。
“來人，修好它。”
“在我回來之前，我要看到它恢複原樣。”
“還有剛才是誰要見我，現在，馬上出現在我的麵前。”
努力恢複冷靜的思考，赫拉覺得自己的狀態有點不太好。
赫柏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她不能在下一刻就消滅問題，那就應該想出一個儘量完善的解決辦法。
隻是在那之前，她打算先把之前的事情處理了。
自己西海花園上的看守嗎……她們應該是來送上金蘋果的吧。
心中一滯，赫拉猛然想起，自己本該在赫柏的獻禮結束後舉行一場宴會的，可現在女兒已經不在了，她還有舉行宴會的必要嗎？
“先讓她們過來吧。”
阿瑞斯那邊的事情，她已經無暇顧及了，就讓宙斯自己去玩弄他的陰謀詭計吧。
至於自己，不管怎麼說，先把金蘋果收起來。
宴會是沒必要了，不過等她把赫柏救回來，可以用這些金蘋果給她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