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橋已經進入武府,坐在清瀾殿的主座上。
他身體之外的那層淡青色虛影,也已經散去。
顯現出一個俊逸非凡的青年人模樣。
此時,淩橋翹著二郎腿。
一隻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桌案上。
顯得隨性而灑脫。
武府的一眾高層,唯唯諾諾垂手而立,連大氣都不敢喘。
司徒隕的心裡更是惴惴不安,有種奇虎難下的感覺。
此時,他的腸子都悔青了。
後悔聽信了那平原侯的話,將林淵祖孫趕出了武府!
覆海劍聖一來武府,就要見林淵……
這足以說明,事情與他們所料想的那般,截然不同。
覆海劍聖,就是為林淵而來!
就在司徒隕等人忐忑之際。
司徒暘從殿門外匆匆跑了進來。
他剛想說話。
卻猛然間見到主座上的淩橋,頓時一陣慌神。
主座上,那青年人的神情姿態,竟與在鎮國公府見到的林鬱,有那麼幾分神似。
甚至,司徒暘覺得,這人好像是在刻意模仿林鬱。
他是誰?
為什麼要模仿林鬱?
司徒隕見司徒暘直勾勾的盯著淩橋。
頓時嚇了一跳。
他一步上前,一腳將司徒隕踹翻在地。
低聲喝道:“不得對劍聖大人無禮!”
劍聖大人!
眼前這青年,是覆海劍聖?!
司徒暘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
將腦海那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打消。
淩橋淡淡瞥了一眼司徒暘:“林淵和林鬱呢。”
司徒隕趴在地上,連忙說道:“回劍神大人,林淵和林鬱不肯來。”
“說,說……”
淩橋歪著腦袋,懶洋洋地問道:“說什麼了?”
司徒暘張了張嘴。
不是。
這位覆海劍聖大人言談舉止,神色姿態,怎麼越來越像林鬱了。
司徒暘趕忙低下頭,不敢再去看淩橋。
“那林鬱說,讓府主帶著我等,去鎮國公府門前……哭著求他們回來。”
司徒暘如實說道。
原本,在回來的路上,司徒暘已經打好腹稿。
打算添油加醋,在覆海劍聖的麵前狠狠告上一狀。
但真的到了淩橋麵前,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司徒隕:“……”
淩橋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就去吧。”
司徒暘呆呆的問道:“去哪?”
淩橋笑眯眯的說道:“自然是去哭了。”
“不是說,讓你們哭著求他回來嗎?”
司徒暘:“……”
司徒隕:“……”
其他人:“……”
……
待武府的人離開之後。
淩橋的手中多了一塊傳訊符玉。
傳訊符玉之上,開了靈器法眼。
將這邊的動靜,一五一十的直播到另一邊去。
畫麵的另一邊,是一張絕美的麵孔。
看似二八芳華,眉眼如畫,絕世出塵。
正是十四州不夜侯麾下,兩大統領之一,刀神霜寒。
諸天美人榜上,排行三甲的絕世美人。
此刻。
霜寒那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上,寫滿了興奮。
【讓這些老頭子,去他家門口哭?】
【這麼刺激的嗎?】
【那小舔狗玩得還挺花!】
【淩橋,你快跟著一起去!看看這些老頭子是怎麼哭的!】
【順便將畫麵拓印下來……賣到邱瀾國的敵國,應該能賺不少錢!】
淩橋撫了撫額,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咱們十四州也不缺這點錢啊。
自家這位師叔。
人前高冷,是不食人間煙火絕世神女。
人後卻是活潑跳脫,唯恐天下不亂。
還是個財迷,一塊銅板都不會放過的那種。
據說,就因為這性子,曾不止一次被師祖按在地上打屁股。
淩橋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他的身體模糊了一下,然後就消失在清瀾殿之內。
……
鎮國公府的大門敞開著。
武府府主司徒隕,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五長老。
以及其他執事若乾。
已經站在國公府的大門前。
而國公府的大管家徐遲,手裡拿著一把掃帚。
他的眼角先是抽搐了一下。
然後故作平靜道:“府主大人,你們都來了啊。”
“還就還請……哭吧。”
……哭!
這個字一出。
武府的一眾高層,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今天他們在這一哭,那往後的臉就彆要了!
此時。
國公府的門前,隱隱多了許多看熱鬨的百姓。
他們聽到徐遲的話,頓時一陣嘩然。
昨天晚上,武府之內發生的事情就在國都傳開了。
不少百姓都已經知曉。
特彆是林鬱那句……到時候你們彆哭著求我們回來。
本來,所有人都將這句話當成個笑談。
誰知今天一大早,府主真的就帶著武府的高層,來到國公府門外哭了!
簡直現世報啊。
司徒隕的身體微微顫抖。
卻猛然間感受到了一股淩厲的劍氣。
他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
覆海劍聖到了。
司徒隕一咬牙,一狠心。
扯開嗓子就開始乾嚎。
“國公爺,小公爺!”
“我們知道錯了!求你們回武府吧……嗚嗚嗚——”
雖說是乾打雷不下雨,純粹乾嚎。
但好歹是哭了。
四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看著。
平日間,高高在上的武府府主,邱瀾國三大玄光境巔峰強者之一。
竟然真的,在國公府門前哭嚎!
武府其他的高層,也都感受到了那股淩厲的劍氣。
連忙也丟下老臉,學著司徒隕的模樣開始乾嚎。
一時間。
整個邱瀾國都震動。
過了今天。
邱瀾武府在邱瀾國,乃至周圍其他國度的眼中,將徹底淪為笑話。
皇宮之內。
女帝秋落雨的臉色,蒼白中帶著陰沉。
“好你個林淵,藏得夠深!”
“竟然和覆海劍聖扯上了關係!”
秋落雨的眼底發寒,殺意幾乎化作實質。
卻也無可奈何。
那可是覆海劍聖。
一劍就能蕩平整個邱瀾國的絕世大佬。
……
國公府對麵。
一家裝潢精雅的茶社二樓。
淩橋一邊品著茶,一邊為霜寒直播。
【哭的真是難聽,就不能哭好聽點?】
傳訊符玉裡,時不時傳來霜寒的點評聲。
【嗯?那人是誰?怎麼……】
驀然間,霜寒的聲音一頓。
淩橋也循聲望去。
國公府的大門內,走出了一道少年人的身影。
頭頂玉帶束發,身穿碧藍色錦袍,肩寬腰細,身姿修長挺拔。
少年的麵容清絕雋逸,姿容非凡。
但眼皮卻半耷拉著,平添了幾分莫名的懶散。
給人一種,沒睡飽,還在夢裡的感覺。
正是林鬱。
林鬱打著哈欠,沒精打采的說道:“行了行了,都彆哭了,福氣都被你們哭沒了。”
話畢。
司徒隕等人滿麵羞紅,看向林鬱的眼神儘是怒火。
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但他們卻並未停下。
而是扭頭看向國公府對麵的那間茶社。
劍聖大人不讓停,他們哪敢停。
此刻。
淩橋也在看著林鬱。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錯愕。
“師叔,你有沒有發現,這林鬱和我很像?”
傳訊符玉另一邊。
霜寒一本正經的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怎麼覺得,是你和他很像。】
【我一直以為,你是在模仿你師祖,沒想到是在模仿林鬱啊。】
【不過這林鬱……】
霜寒皺著眉,透過傳訊符玉的靈器法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林鬱。
卻隻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隔著靈器法眼,她又看不太清楚。
淩橋有點尷尬。
自己學的明明是師祖!
分明是這個林鬱在模仿自己!
“這林鬱能有我的三分神韻,那是他的造化,說明與我有緣!”
“師叔,我要收他為徒,做我的開山大弟子!”
說話間。
淩橋仔細的打量著林鬱,驀然間,他的眼睛又是一亮。
“這林鬱,根骨絕佳,天資非凡,年紀不大,卻已經納元境修為。”
“而且真元渾厚,根基紮實。”
“林鬱這徒弟,我淩橋收定了!”
林鬱身上,數曾偽裝。
以淩橋的境界,隻能看到納元境那層。
霜寒點頭:【隨你,但彆影響我看戲。】
【還有,治治他的舔狗病,彆讓他把咱們十四州的家底舔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