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白景灼下意識吐出這句。
他是真的很熱,渾身都在冒汗,口也很渴,剛才提東西讓他的手疼得半天緩不過來。
最主要是,白景灼此時也隻能想出這個理由。
“李朗,空調調高一點,把那些東西提到樓上去。”
白皎清朗的聲音響起時,胸腔也在震動。
壓著白景灼後腰的手寬大有力,令他們貼得嚴絲合縫。
白景灼能清晰地感受到白皎淡薄衣料下溝壑分明的緊實身材,清香在體溫的加持下更濃,大腦也愈發暈乎。
他的耳邊傳來白皎的低笑聲。
“熱暈了?”
白皎鬆開手,散漫地向後撐住身體,白景灼也隨之前倒。
他瞧著白景灼慌亂地直起身,臉頰紅得像是畫了高原紅,頭頂似乎都在冒煙。
有這麼熱嗎?看上去像是中暑了。
“沒,沒有。”
白景灼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目光漂移向一旁正在提東西的李朗,“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們了。”
他提起一部分東西逃似的飛快奔向樓上,像是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著跑。
“少爺,白景灼少爺進了您的房間,”李朗望著白景灼離開的方向眉頭深蹙,眸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我現在去提醒他。”
“誰讓你去提醒他了?”
白皎的雙眼蒙上一層冷意,看著這位妄圖擅作主張的管家,“他本來就住在我的房間,你把剩下的東西幫他提到門口放下就可以了。”
李朗詫異地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好半晌後,他才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卻被打斷。
“還不快去?李朗,你知道的,”白皎淡淡暼了他一眼,“我討厭外人進我的房間。”
最後一句的尾音上揚,充滿了嫌棄的意味。
李朗的心被深深刺痛,完全無法理解自己隻不過是休息了一天,所有事情的發展搜超出了他的預料。
“是,少爺。”
他的嗓音艱澀,將剩下的所有東西提起來,步伐沉重地往樓上去了。
白景灼鑽進白皎的房間將東西全放下後,癱在沙發上緩了好半天。
房間裡似乎涼快不少,他臉上的溫度慢慢降下來,就是心跳還有些快。
等完全放鬆下來,他才發現自己直接進了白皎的房間。
腦海中浮現出昨晚令他臉紅心跳的夢,還有白皎抓住他的腳踝,將距離拉近……他盯著白皎看了整晚,從黑夜到天明,從那張俊美到無可挑剔臉到蠶絲被下起伏的完美身材,讓他沒有絲毫睡意。
不能再想了。
白景灼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打算出去找間客房,措不及防聽到白皎最後的話——
“我討厭外人進我的房間。”
白景灼大腦一片翁鳴,見李朗提東西上樓,慌亂地轉過身又回去了。
白皎房間的小客廳內,暖陽撒了滿室金黃,將溫暖送進來,中和掉空調的冷氣。
白景灼又感覺到熱了,還有些許迷茫與無錯。
對於白皎而言,隻認識了一天的他居然不算是外人嗎?
“……”
白皎揉了揉發燙的臉頰。
心想自己真的中暑了,還病得不輕。
樓下。
白家夫妻打來視頻電話關心白皎在家過得如何,隻字未提他們找回來的親兒子白景灼。
“嗯”、“哦”地敷衍了幾句,白皎便直接詢問道:“你們是忘了你們還有一個兒子叫白景灼嗎?”
他沒什麼表情,精致溫潤的眉眼舒展著,像是單純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疑問,叫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但架不住他人總有自己的想法。
張慧君小心翼翼道:“寶貝,你如果不喜歡他,等我們回來就讓他搬出去,你千萬彆委屈自己。”
白永昌麵色嚴峻地點頭表示讚同,“鄉野出來的孩子,性格不會好到哪裡去,你不必看在爸爸媽媽的麵子上容忍。”
“我沒有不喜歡他,不用讓他搬出去。”
白皎本人沒感受過父愛母愛,不太理解白家夫妻對原主的情感,自然也無法給出相對的回應。
不過他很不喜歡白永昌的話。
“就算是生長在鄉野,也是你們的親生孩子,你們不應該這樣對待他。”
若不是他們不夠小心,怎麼可能讓自己的親生孩子流落在外十數年?
“白景灼的性格很好。”
就是軟包子了些,容易被人欺負。
“並且就算不好,我也不會看在你們的麵子上容忍。”
白家夫妻的麵子值幾個錢?憑什麼要給麵子?
為什麼他們都覺得白景灼的到來,是讓這個假少爺的身份受委屈?分明白景灼才應當是最委屈的一個。
被占身份十數年,養父母早亡後被磋磨與欺辱,好不容易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成為豪門世家的少爺,周圍卻群狼環伺、虎視眈眈,還要受儘指責。
書中原本的命運就更加慘烈了,白景灼被逼死在臘月寒冬的大雪裡,直到第二天淩晨鏟車出沒才被發現。
張慧君像是並未察覺他語氣中的譏諷,寵溺地笑了笑,“皎皎喜歡他就好,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一定要說。”
白永昌還是那副板著臉故作沉穩的模樣,附和著點頭。
“掛了。”
白皎直接掛斷電話,懶得再和這對腦殘父母聊下去。
白景灼的慘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他也沒打算立刻就完成任務,何況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去叫白景灼下樓,”白皎吩咐身邊的傭人道:“還有,把午餐端上來。”
量體師也快到了。
886配音:【養崽遊戲,正式啟動!】
“這是做什麼?”
“為什麼突然要用尺子量我?”
“這又是做什麼?”
“怎麼還有理發師□□?”
“啊,這……”
“我又沒生病,請醫生乾什麼?”
……
一整個下午,白皎耳邊都是白景灼的疑問,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
抬眼時注意到旁邊傭人看向白景灼鄙夷的目光,他想要上樓回房間休息的動作一頓。
“哥哥,你說這麼多話應該口渴了吧,想喝什麼?”
白景灼現在聽他叫哥哥還是覺得不對勁,狐疑地朝白皎看了一眼,見他笑得溫和,又快速避開了視線。
“白開水就行。”
“好,李姨,幫我泡一壺洞庭碧螺春。”
白皎吩咐下去,等對方端著茶水回來後,又說自己要吃現做的糕點。
白景灼在一旁看著,心想白皎這少爺生活還真是享受。
白皎捏了捏他放在旁邊的手,問:“哥哥想吃什麼?”
“不用,我不餓。”
“劉姨,去拿些山楂片和香蕉,”白皎不以為意,“不餓就吃點消食的東西。”
白景灼:“……”
他不太能看懂白皎弄的哪一出,被使喚著做事的傭人卻個個是人精,眼觀鼻,鼻觀心,成了沉默的鵪鶉。
白景灼聽他的話吃了一堆山楂片和香蕉,鬱悶道:“一點也不消食,越吃越撐。”
“那再喝點酸奶,”白皎繼續吩咐道:“李朗,去外麵超市買,要日期最新鮮的。”
“是。”
“不用這麼麻煩吧?”缺根筋的白景灼終於感覺氣氛怪怪的,說話聲音都變得小聲。
“這是他們的工作內容,而且又不是什麼很危險的事情,”白皎捏了捏他柔嫩的臉,笑道:“他們都是月收入十萬保底的人,你確定你心疼他們?”
十萬?保底?
白景灼沉默了。
他現在褲兜裡可是連十塊錢都沒有!
今天的夜晚似乎來得太晚了些。
白景灼覺得一天經曆了太多事情,見過好多人,還被按著頭學習,不到八點就困得不行。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昨晚沒睡,盯著白皎看去了。
“困了?”
白皎清冽的聲音在白景灼的耳畔響起,如山泉流水,將困意衝淡幾分。
“嗯……”白景灼抱膝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抬起朦朧的雙眼,“好困。”
“那就去睡覺。”
他們都已經洗過澡,一同坐在白皎房間的小沙發上,白景灼看白皎玩手柄遊戲。
白皎的操作行雲流水,地獄模式的難度被打得像是大佬闖新手村,連一點險惡的激情都沒有。
不過就算是秀了操作,白景灼也看不懂。
白皎打完最後一關,丟了手柄,轉頭看向白景灼,“對了,你明天要去上學,手續已經辦好了。”
白景灼窩在沙發上,把自己變成一個“球”,困蔫蔫的根本沒聽懂白皎在說什麼。
“哦。”
“明天司機會送你去學校。”
“嗯……那你怎麼辦?”
“我什麼怎麼辦?”
白皎靠在沙發上,放鬆地往後仰,姿態散漫。
“司機送我,你要怎麼辦?”白景灼勉強打起精神,視線停留在白皎的喉結上出神。
白皙修長的脖頸無一絲瑕疵,凸起的地方並不是很打眼,讓白景灼有些想上手摸摸真假……
“我又不上學,用不著司機。”
白家夫妻還想讓白皎進公司當領導都被拒絕了,好不容易來到一個沒有危險的休假世界,當然應該好好休息。
他又不是原主,不需要鞏固人脈、也不需要跟白景灼搶白家的產業,又不是想不開偏要給自己找事做,跑去上什麼無聊的破學。
“你為什麼不上學?我們不是都高三嗎?”
“不想上就可以不上。”
“那怎麼行?你不讀書,就天天在家玩?”
“嗯,倒是可以每天晚上盯著你寫作業。”看著彆人受苦,白皎還是挺喜歡的。
“你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學生就應該好好讀書,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上學,晚上我給你補課。”
在應試教育的大背景和白皎老是喊他“哥哥”的加成下,白景灼被洗腦得非常成功,擔當起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他現在不困了,開始教育起白皎要好好讀書,高考考個高分,以後他們還可以上同一個學校,都有光明的未來。
白皎一開始還有耐心聽他說話,到後麵隻想堵上那張一直叭叭不停的嘴。
原書裡的白景灼分明沒有這麼話嘮。
白景灼見白皎心不在焉,便往他身邊瞅了瞅,想繼續勸白皎好好讀書。
“好了,閉嘴。”
距離拉近,白皎忍無可忍,終於如願以償捏了捏白景灼喋喋不休的嘴,發起手動消音。
“你今晚安安靜靜陪我睡覺,我明天就陪你去學校。”
無意間觸碰到柔嫩的唇瓣,指尖沾上星點濡濕。
他發現白景灼的嘴唇好像比臉更軟。
不確定。
還想再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