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去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回來就看見白景灼不扭了,改成抱著他的被子蹭來蹭去。
此時已經完全天黑,盈盈月華給室內添上層朦朧色彩,白皎覺得如果拋開白景灼的奇怪行徑,應當還是挺美好溫馨的,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讓人照著他的設計圖紙改造出來的房間。
他站在床尾,打算先把白景灼叫醒,避免對方把他精心挑選的蠶絲被給蹭壞了。
夢中的白景灼已被折騰得精疲力儘,想要逃離,卻被夢中的白皎一把抓住了腳踝。
微涼的觸感令他猛然從夢中驚醒,睜開眼措不及防撞進雙狹長潤澤的丹鳳眼裡。
夢中的場景在腦海內一一浮現,令他無法思考,視線不自覺下移避開對視。
他的腳踝被一隻修長的手不輕不重握著,黑暗中仍可窺見那分明骨節,這一幕與夢中旖旎的場景倏然重合。
同樣重合的,還有他如擂鼓般振聾發聵的心跳聲。
須臾間,腦海裡隻餘下白茫茫的一片,連行動能力都喪失了。
白皎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額發微晃,掩蓋住眼底涼薄的漠色。
軟包子看上去像是睡傻了。
白皎要睡覺,才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隻是稍稍發力便將白皎拉了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近,將白景灼拖拽回現實。
“你往旁邊挪一挪。”
白皎拍了拍他的腰側,示意他挪地方。
這一拍他就發現白景灼的腰特彆細,細到他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心想也是稍稍用力就能掐斷。
感受到與夢中如出一轍的觸碰,白景灼的腰頓時軟了下去,陷入柔軟的床榻裡,下意識抓住白皎的手臂。
掌心所觸是光看白皎外表完全看不出的結實肌肉,與夢中的白光存在極大差異。
他無意識學著白皎的樣子,也捏了捏,感受到那極富彈性的肌肉下蘊藏的磅礴力量,然而下一秒便被白皎攥緊了手腕。
白皎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將他本就纖細脆弱的手腕捏碎,瞥見他因疼痛而驟然紅起的眼眶時,白皎鬆開了手,語氣冷漠道:“彆亂捏我。”
白景灼疼得連生理性眼淚都冒了出來,在聽到白皎說的話,被氣得眼淚都收了回去,“隻準你捏我,不準我捏你?”
他聲音裡夾雜隱忍不了的委屈,不過白皎沒聽出絲毫憤怒在裡頭。
“嗯。”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換作彆人捏他,手早就被他捏碎了。
【宿主,你彆太雙標。】886提出抗議。
“我沒有,”白皎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是擔心我一個沒忍住,就將他整個人捏碎,分明是為了他好。”
這對於白景灼來說確實是一種雙標行為,但也確實是為了白景灼好。
白皎在危機四伏的世界廝殺太久,有些保命的本能是無法克製的,就算是捏白景灼,好奇與惡趣味之下,是深深的打量和惡意。
這份惡意並非針對白景灼一人,而是針對這整個世界。
“你”白景灼被他氣到不知道說什麼。
偏偏白皎無辜地眨著眼,看上去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那你也不準捏我。”
他想了半天,也才憋出這麼一句反駁。
白皎當然不會聽他的,將他往旁邊挪了挪,又捏了下,忽視白景灼憤怒的眼神,舒舒服服躺下來睡覺了。
隻要白景灼不對他使出任何力氣,僅是輕輕觸碰到,他的身體倒是不至於有太過的反應。
白景灼見他在自己身邊躺下,驚得都不知道該說白皎捏他的事情還是該問白皎為什麼會睡在這裡了。
隻是一會兒糾結的功夫,旁邊便傳來平穩的呼吸聲,白皎一動不動,顯然是睡著了。
白景灼:“”
他氣得睡不著,連之前夢裡的曖昧片段都拋之腦後了。
白景灼否決了之前覺得白皎人不錯的想法。
這人分明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流氓!
翌日。
金烏從繁華都市的東邊緩緩升起,直至掛上樹梢,薄光傾灑而下,在床榻拖曳出起伏的黑影。
白皎一覺睡到自然醒,下意識坐起來,想到這個世界沒有危險,又重新倒回去了,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卻看見怨氣滔天的白景灼。
白景灼抱膝窩在懶人沙發上,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眼眶泛著淡淡的青黑,神色憔悴得像是一晚未眠,怨氣隻比冤死的厲鬼稍稍遜色。
“早上好。”
白皎睡得好,心情自然也不錯,還伸出手揮了揮跟他打了個招呼。
“一點也不好,”白景灼目光幽怨,終於問出了昨晚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會睡在這裡?”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睡在這裡,睡在哪裡?”白皎覺得他問得很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這個房間給我住嗎?”
“是啊,”白皎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露出雙溫潤上揚的眼,“我們一起住,多好。”
“你,我……”
“你嫌棄我?”白皎反問。
“沒有。”白景灼想也不想就否決。
“那不就好了。”
白皎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頂著半點沒亂的完美發型起床洗漱去了。
等白景灼反應過來的時候,白皎已經洗漱完畢下樓吃早餐了,房間空蕩蕩的,布局帶來的溫馨色彩莫名消散,隻剩下一室孤寂。
白景灼:“……”
他居然又被白皎糊弄過去了。
“少爺,老爺和夫人早上有一個重要合作,昨晚八點離開,於今日零點三十抵達廣州,留話囑咐您這段時間在家好好休息,他們工作忙完便立刻回來陪您。”
管家李朗身著深色燕尾服,恭恭敬敬地站在白皎的身邊傳達白家夫妻留下的話。
白皎毫不在意,含糊地“嗯”了聲,慢條斯理享用自己的早餐。
“沈家大少爺早上七點來給您送了張宴會請帖,請您一定要賞臉。宴會的時間在今天下午五點。”
“推了。”
“任家小少爺約了您今天下午三點於澳門賽馬。”
“不去。”
“簡家”
“把假期的行程全部推掉,”白皎放下筷子,打斷他道:“準備一下車,我等會兒要出門,下午二點讓我常穿的那家私定上門給白景灼量尺寸,兩點半造型師,三點半醫生,四點營養師,我要在開學之前看到他改頭換麵。”
管家李朗的眼底閃過驚詫,麵上不顯,恭謹道:“是,少爺。”
“再給他安排幾個家教吧,成績太差也不行。”
原書中白景灼很聰明,每次考試都拿年級第一,但乍然從小縣城的普通高中轉學到師資力量雄厚的貴族私立高中,開始必然跟不上新學校的節奏。
已是高三下學期,準備出國留學的學生早已不來學校,即使來也隻玩樂不參與考試,這便隻剩下一群卷高考的人了,堪稱地獄級模式,卷生卷死。
白皎也是準備出國留學的學生中的一員,原主在高三上學期便已拿到斯坦福的offer,隻等著九月開學報道。
他記得白景灼被欺負也正是從他出國留學開始愈演愈烈,其中最過分的,當屬管家剛才說的沈家大少爺沈靳。
這家夥人如其名,確實挺神經的,搞什麼替身文學,還是原著中的主角攻。
李朗將白皎的話默默記在心裡,見白皎沒吃多少想要起身,勸道:“少爺,小廚房為您燉了銀耳湯,馬上便端上來,您再吃一點吧。”
白皎揚起下巴,看向李朗那張還算英俊的臉,隻不過梳著大背頭,還沒什麼氣場,隻讓人覺得老氣橫秋。
對方俯身與他對視,自上而下謙卑地望著他,眼底的忠誠夾雜著幾分特彆的情感。
白皎的手指曲起,在桌麵上輕輕敲擊兩下,麵上沒有絲毫表情,一副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
差點忘了,這也是個神經。
原著中原主出國後,李朗在家總是給白景灼使絆子,昨天讓白景灼光腳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李朗被他看得脊背發涼,強大的壓迫下腿都有些站不穩。
直到白皎的餘光瞥見白景灼下樓,頓時轉移視線。
“哥哥,過來吃早餐。”
他衝白景灼笑得溫良無害,周身冷凝的氛圍瞬間消融,李朗這才得以喘息。
他認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一向善良可親的白皎少爺怎麼會有這般淩厲的氣場,必然是中央空調的溫度開得太低了。
白景灼被他的笑晃了眼,又趕忙裝作很忙的樣子,問:“爸媽呢?”
“出差了,這段時間家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白皎撐著臉歪頭看他,將旁邊的椅子踢開,拉住白景灼的手腕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以後這就是你的位置。”
他還將桌上的點心都推到白景灼麵前,連餐具都貼心地準備好了,這是待彆人從未有過的周到,連一旁的李朗都看呆了。
他昨天休息,並不知道白家具體發生了什麼。
“謝謝。”
白景灼低頭用餐,餘光發現白皎一直麵對著他的方向。
“你不吃嗎?”他被看得臉都有些發燙,心跳聲震耳欲聾。
“我早就吃完了。”
白皎拿起淺白色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打量著白景灼的反應。
“”白景灼身子一僵,耳根子也燒紅了。
“彆傻愣著,快吃,”白皎好奇地盯著他紅透的臉,上手捏了捏,“吃完帶你去商場買衣服。”
白景灼的臉又軟又嫩,捏起來手感好多了。
就是捏著有點燙手,不會是發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