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黎心思很單純,方玉澤對他親近一點,他就藏不住那些喜愛的心思。
不過喜歡本來就是這樣,摻雜著濃烈的占有欲,得寸進尺。
得知方玉澤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年黎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沮喪。
他想了想還是開心吧,雖然方玉澤不喜歡他,但是其他人也沒有享受過方玉澤的喜歡。
沒準就是他呢。
後來的一段日子,山莫集團的項目進展順利,方玉澤時間鬆下來許多,有時候他不想吃家裡的飯菜就來年黎這裡,一來二往來找年黎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方玉澤身體不好,經常會不舒服,兩個人相處時間久了,年黎需要照顧方玉澤便少不了抱著摟著揉著哄著,久而久之旁人眼裡那些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在兩人之間也愈發尋常。
方玉澤這個獨立自強了三十多年的獨居動物,第一次感受到了群居生活的魅力。
年黎聽話懂事,脾氣好,會包容他的刻薄和冷漠,還很會照顧他。
誰會不喜歡彆人照顧自己?
方玉澤覺得他和年黎在一起很自在很舒適,而年黎也在享受這段親密關係。
隻不過這段關係究竟是什麼,卻一直沒有人下定義。
這周五的晚上,方玉澤晚上出去應酬,酒沒少喝,談下了一個大項目。
方玉澤心情不錯,想來年黎家歇歇。
大門一開,年黎看見方玉澤喝了酒,立刻臉色緊張,一把扶住了方玉澤。
方玉澤看見年黎那張如臨大敵的臉就想笑,說:“不想我來?”
“沒有。”年黎另一手探到方玉澤身後關上了門,半扶半抱的攙扶方玉澤到沙發上坐好,然後半蹲在方玉澤身前,手捂到方玉澤的肚子上試探胃部的動靜。
方玉澤的胃部微微隆起,有些涼,但是觸感柔軟,裡麵還算是平靜。
“難受嗎,澤哥?”年黎輕輕揉著方玉澤胃腹,仰著頭問。
方玉澤渾身疲軟靠在沙發上,說:“還好。”
“吐了嗎?”
“沒吐。”
“喝了多少?”
“沒喝多少。”
方玉澤一身的酒氣,年黎半點都不信方玉澤這句沒喝多少,不過看在方玉澤目前的狀態還不錯,年黎也鬆了口氣,站起身先是替方玉澤換鞋,接著進廚房燒熱水,圍著方玉澤團團轉。
想著方玉澤晚上喝了酒肯定沒吃什麼東西,胃會不舒服,年黎又起鍋熬了一些小米粥。
等到他在廚房裡忙活完出來卻看見方玉澤弓著腰捂住肚子,伸手艱難的在拿茶幾上的藥。
年黎心頭一緊,立刻急急忙忙的走過去,替方玉澤拿藥,按照藥量倒出來幾顆白色的藥丸在手心,就著熱水喂到了方玉澤的嘴邊。
這款藥品的功效是緩解胃痛,方玉澤微涼的嘴唇貼撫過年黎的掌心直接將藥咽下去。
年黎蹲在方玉澤身前,手擠進方玉澤手和胃部的空隙,替方玉澤揉肚子。
剛剛還平靜的胃現在一陣陣的攪動,年黎仰頭觀察方玉澤的臉色,另一隻手撫在方玉澤的後背,輕輕的給他順背。
方玉澤脖頸纖細,因為疼痛而緊繃的鎖骨凸顯,蒼白的皮膚上泛著晶瑩的細汗,身上的襯衣也被染得潮濕,緊貼在身上。
大約過了十分鐘,藥效起來了,方玉澤額間凸起的青筋顫了顫掩入皮膚裡,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朝後靠到沙發上。
閉眼平複一會,方玉緩過了這陣疼痛,抬頭看見年黎還蹲在他身前,目光擔憂的看著他,那個模樣瞧著還有點可憐。
每次都是這樣,方玉澤一生病,自己還沒怎麼當回事,年黎比他還要擔心。
“好點了嗎,澤哥?”
“沒事了。”方玉澤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坐上來。”
年黎遲疑了一秒沒動。
方玉澤笑了一聲,又拍了拍沙發說:“真沒事了,坐上來。”
年黎這才乖乖的坐到了方玉澤的身旁。
方玉澤說:“手涼。”
年黎朝方玉澤身邊湊了湊,將方玉澤手捂在掌心裡暖著。
“肚子涼。”
年黎又趕緊伸出手捂著方玉澤的肚子。
這兩個動作下來他幾乎是將方玉澤抱在懷裡。
方玉澤很滿意年黎這幅聽話的樣子,他心情不錯,開口問年黎:“想要什麼?”
年黎愣了一下,看著方玉澤沒說話。
“手表,車子,房子,想要什麼?”方玉澤又明確的問了一遍,看見年黎還是一副愣神的模樣,他也懶得再多問了,選擇更加直接的方式,從錢包裡抽出了一張黑色的卡,說:“裡麵有二百萬,拿去花吧。”
方玉澤的指甲整潔剔透,夾著那張卡很隨意的遞到了年黎的身前,隨意的像是他手裡夾的不是二百萬,而是不值一提的一張白紙。
年黎卻是垂眸看著那張卡,遲遲未動。
方玉澤手舉得有些不耐煩了,又將手朝前遞了遞,說:“給你就拿著,快點。”
年黎喉結滾動了一下,雙手接過方玉澤的卡,聲音很淡的說:“謝謝澤哥。”
方玉澤側頭,目光打量的望著年黎。
二百萬,對於尋常人而言不是一筆小數目,對於年黎更甚,他一輩子當牛做馬都賺不到這筆錢。
任何人收到這筆錢都應該開心,方玉澤卻明顯感覺到年黎在收到這個後情緒忽然低落了。
方玉澤想多半是因為年黎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心理負擔比較重,於是他難得好心的安慰了一句說:“這是你應得的。”
誰知道說完這句話年黎沉默了幾秒,低聲說:“我不是為了這些”
方玉澤覺得有些掃興,他揉了揉眉心,問:“那你是為了什麼?”
年黎抬起頭直視著方玉澤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閃著火熱真摯的光,方玉澤愣了一下,忽然有些後悔問出這句話。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年黎想要什麼。
大腦裡有根絲在抽動,方玉澤隱約覺得自己惹了一個麻煩,可是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麻煩。
方玉澤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手撐著沙發直起身打算回到房間,卻在轉身的瞬間被年黎一把握住了手腕。
年黎的手掌有力,將方玉澤拽停在原地。
方玉澤眯起眼睛,問他:“你想做什麼?”
這麼多天的相處,年黎一直對方玉澤順從有加,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年黎低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握著方玉澤的那隻手越收越緊。
空氣的流速在一秒變得異常緩慢。
大約是過了半分鐘,年黎抬起頭問方玉澤:“澤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廚房裡的小米粥煮開了,水汽頂開鍋蓋發出滋滋的警示聲,年黎握著方玉澤手腕的力道卻沒有鬆開半分。
方玉澤反問年黎:“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年黎手指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底氣說:“我覺得我們是戀人。”
方玉澤挑了一下眉,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是戀人。”
“因為我們關係很親密,我們親吻過,也做|愛過。”
方玉澤笑了,說:“親吻過,做|愛過,就一定要是戀人嗎?”
年黎說:“是,如果不是戀人為什麼要親吻和做|愛。”
方玉澤望著年黎,忽然意識到人與人認知的差距。
在方玉澤的世界裡,親吻做|愛和戀人的關係並不對等,可是在年黎這裡親吻做|愛卻是與戀人對等的。
可以說年黎是單純,也可以說是傻。
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東西,連相愛都不能作為相戀的底氣,又有幾個人還會將一個吻作為相戀的定義。
方玉澤沒有和年黎講道理的耐心,他隻回應了年黎一句話:“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你隻是碰巧出現在我的身邊,如果當時出現的人不是你,我也要和隨機的一個人成為戀人嗎?”
這句話戳的年黎驟然失聲,他仰頭望著方玉澤,眼裡情緒複雜,嘴巴無措的動了動,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方玉澤的耐心已經徹底耗儘,他轉著手腕想要從年黎的手掌中掙脫出來,誰知道這個小子的力氣真不小,即便是方玉澤已經說出了這麼傷人的話,他還是不願意放手。
方玉澤忽然特彆心煩,皺緊了眉頭說:“你”
就在方玉澤要說出更加刻薄的話時,年黎卻字字低沉的打斷了方玉澤的話:“可是澤哥,我真的很喜歡你”
“”
年黎緩緩仰起頭,沙發旁台燈散發的黃光落在他的臉上,將年黎的臉映著柔和又堅定,這次他沒有躲開方玉澤的眼睛,很認真的對方玉澤說:“是我想和你做戀人,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