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江鴻猛地轉頭，鋒銳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看向後方。
當見到來人時，他鬆了口氣。
臉上的森冷瞬間被笑容所取代：“墨雪，你怎麼回來了？”
江墨雪來到近前，美眸一挑：“爹，你現在竟然緊張到了這種地步，連我的聲音都辨彆不出來？
就憑你這種心理素質，還想參加兵變？”
江鴻臉色難看，板著臉道：“你在胡說什麼！”
李文淵露出詫異之色：“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鴻瞪了李文淵一眼。
不過想到自己這個女兒的智慧，也就釋然了。
江墨雪道：“自從我收到爹給我的信件，讓我去盛京城避難，我就猜到了。”
李文淵更加詫異了。
就憑一封信件？
江墨雪又道：“爹現在好歹是九卿之一，能夠讓你害怕的人應該不多了，可你為什麼要我去避難呢？
據我所知，爹是太子一派，可燕雲也已經死亡，除此之外，爹真正的敵人不多。
當我聯想到太子燕風戰死沙場，燕王禦駕親征，我就感覺不對勁。”
江鴻皺眉道：“哪裡不對勁？”
江墨雪沉聲道：“太巧了。”
江鴻不解。
江墨雪想了想道：“太子戰死，燕王出征，看似水到渠成，可換個角度來想，大燕真的沒人了嗎？
即便沒人了，他燕王禦駕親征又能如何？
薑家的火器何其強大，燕王根本沒有任何戰勝的希望，他為何還要去呢？”
江鴻瞳孔微縮：“你的意思是，燕王知道太子殿下沒死？”
不錯，燕風隻是假死。
可此事他們做的十分隱秘，不應該有人知道才對。
江墨雪點點頭，又搖搖頭：“燕王估計隻是猜測而已，並沒有證據，但身為主帥的太子，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不過，我知道燕王為何要禦駕親征？”
江鴻猛地抬頭：“逼迫碧海聽濤閣出手？”
江墨雪微微頷首：“這隻是其一而已，楚塵殺了碧海聽濤閣數十個弟子，兩者之間確實有仇。
但是，如果薑家願意給碧海聽濤閣足夠的利益，他們未必在乎大燕滅亡。
最主要的是，燕王想讓驍龍衛插手。”
江鴻微微皺眉：“驍龍衛真的存在嗎？”
這麼多年，他倒是聽說過驍龍衛的名號。
但從來沒見過任何人。
在朝堂之中，驍龍衛也僅僅隻是一個傳說。
江墨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至少，我想不到燕王禦駕親征的其他理由。
當然，燕王也抱著一絲幻想，憑他自己能夠擊退薑家。
可若是失敗了，薑家便相當於得到了大燕的三郡之地。
而據我所知，薑家大軍已經殺入雁北郡，十有八九雁北郡也會落入薑家手中。
大燕丟似乎超過一半的疆土，已經相當於滅國之危。
而燕王禦駕親征都無法抵擋薑家，驍龍衛已經有動手的理由！”
江鴻神色不甘。
丞相之位，隻有一步之遙。
江墨雪勸說道：“爹，你就沒想過，燕王為何要把黑龍台和廷衛軍都帶走嗎？”
江鴻眼皮狂跳：“燕王是故意給我們機會？”
江墨雪歎了口氣：“這哪是給你們機會，根本就是要你們的命，黑龍台秘衛最弱的都是五品武者。
同樣，廷衛軍最弱的都是二品武者，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三四品武者。
若是你們兵變，燕王憑借這兩支軍隊，可輕易殺入皇宮，誰能阻擋？”
江鴻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江墨雪扶額。
她沒想到自己老子到現在都還想著穩住官位。
這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
江墨雪道：“如果你還想留在朝廷，除非你沒有作出任何對不起燕王的事情，而且不插手太子兵變。
除此之外，最好的選擇，便是立刻離開燕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爹，我現在還沒嫁人，不想給你守孝三年。”
江鴻嘴角微抽。
這話也直白了。
李文淵道：“大人，小姐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萬一福王藏拙，太子會更加危險。”
江鴻歎道：“已經來不及了，天門關的守將，是我安排的人。”
江墨雪皺眉：“什麼意思？”
李文淵無奈道：“此事怪我，當時太子從大人這邊把我要了過去，正好給他當幕僚。
可太子太過自負，自以為三十萬大軍，定會所向披靡。
我給他出了一些主意，他根本沒有采納。
太子做夢都沒想到三十萬大軍敗的這麼乾脆，太子慌了，生怕被罷黜太子之位。
我當時靈光一閃，讓太子假死，等時機成熟，到時候裝作身受重傷再返回京都。
如此一來，定會獲得燕王的同情，可我萬萬沒想到……”
江墨雪接過他的話：“你們想著，太子假死後，無人能抵擋薑家大軍，燕王禦駕親征的機會很大？
然後等燕王離開京都，他便兵變，謀奪燕王之位？
而我爹，卻暗中吩咐天門關的守將，不得放任何人北上？
借此，讓燕王死在南川郡？”
李文淵滿臉苦澀。
“就憑這點人，能夠阻擋黑龍台？”
江墨雪極為無語，催促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留下來等死嗎？”
江鴻卻沒有逃走的意思，反而麵色變得堅定起來：“文淵，你明天帶著墨雪離開京都。”
江墨雪臉色微變。
雖然她尋常沒大沒小，但並不代表她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爹死亡。
江鴻道：“事已至此，你覺得我還能全身而退嗎？”
江墨雪沉默了。
燕風再如何相信他爹，也不可能讓他偷偷離開燕京城。
她腦海中念頭快速轉動：“京都現在有沒有封鎖？”
江鴻道：“已經封鎖了。”
江墨雪沉吟片刻：“看來，我免不了替您守孝三年了。”
江鴻：“……”
……
天門關。
燕王率領五萬大軍，曆時兩天，終於抵達。
遠遠望去，兩旁斷崖絕壁，山巒高聳入雲，如同一扇天門橫亙。
傳聞，大雁難飛，乃大燕第一險關。
燕王沒有停留，大軍徑直來到天門關外。
閻淩策馬上前，親自扣關。
城樓上。
守城將領早就嚴陣以待，無數將士登上城樓，彎弓搭箭，對準城樓之下。
閻淩見狀，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沉著臉，喝道：“聖上班師回朝，還不速速開城門。”
“城下何人，膽敢冒充聖上？”
守城將領是一個魁梧男子，他滿臉不屑的看著閻淩。
閻淩眼皮狂跳：“金龍令在此……”
不等他說完，魁梧男子打斷他的話，嗤笑道：“聖上禦駕親征，才不到一個月，怎麼可能班師回朝？
聖上何其英明神武，擊退薑家，奪回南川郡和奉天郡，隻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爾等奸賊，居然敢冒充聖上，莫不是當本將好耍？”
閻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