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
卻見一個白發白眉,白袍勝雪的青年男子,單手握劍負立。
白發自然飄落,氣度非凡,不染絲毫煙火氣。
“東方兄。”
西門飛雪微微詫異,“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東方劍來道:“上次一彆,我便去了一趟雲湖山莊。”
西門飛雪看著東方劍來手中之劍,瞬間明白了什麼。
名劍山莊以鑄劍聞名於世。
可雲湖山莊也不差,鑄劍之術也是數一數二。
西門飛雪笑道:“東方兄,我們回頭聊,現在,我們得找個住的地方。”
東方劍來看了楚塵等人一眼,期間在楚塵身上多停留了一息。
最終又看向西門飛雪:“我買了一間院落,還剩下有幾間房,如若不棄,可暫時落腳。”
西門飛雪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楚塵。
楚塵笑道:“西門兄,這位是你朋友,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西門飛雪回過神來。
這才意識到,楚塵上次可是叫獨孤求敗。
理論上來說,楚塵是不可能認識東方劍來的。
西門飛雪連忙道:“這位是大秦江湖,葬劍穀少穀主,東方劍來,也是地榜排名第三的劍道高手,江湖人稱似劍仙。”
楚塵麵露驚異之色。
不錯,楚爺確實詫異。
跟東方劍來相處數月,根本就沒聽說他還有“似劍仙”這個江湖稱號啊。
不得不說,這家夥劍法出手迅猛果斷,卻又飄逸灑脫,確實有幾分“劍仙”風采。
西門飛雪又道:“這幾位分彆是……”
眾人一陣寒暄。
倒是東方劍來隻是點頭示意,算是打過了招呼。
這家夥,確實夠傲夠冷的。
沒多時,一行人跟著東方劍來走入一座宅子。
出乎眾人的意料,宅子比眾人想象的要大很多,居然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四合院。
不愧是葬劍穀少穀主。
彆人都是租,他直接就買。
真有錢!
不僅如此,宅子內居然還有幾個下人,男女都有。
看他們的服飾,應該是從葬劍穀帶來的。
東方劍來還是會享受的。
楚塵,薑清夢和洛青鸞安排在西廂房。
西門飛雪和二柱,則住在了東廂房。
放下包裹,楚塵來到西門飛雪的房間。
西門飛雪聽到楚塵的來意,微微一愣:“不是已經有地方住了嗎,為何還要租客棧?”
有錢也不用這麼任性啊。
楚塵乾咳一聲:“晚上我跟娘子,不太方便。”
西門飛雪嘴角微抽。
你們就不能動靜小點嗎?
這宅子已經很大了。
西門飛雪道:“確定是這個原因?”
楚塵歎了口氣:“主要是沒人使喚,洗個衣服都得自己來,總不能使喚東方劍來的人吧?”
西門飛雪聞言,點了點頭:“今天天色不早了,我明天去找找。”
這個理由倒是正常點。
他哪裡知道,楚塵是見東方劍來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東方劍來十有八九認出了自己。
至於如何認出的,楚爺也大概有個猜想。
對於一個曾經眼瞎耳聾的人來說,鼻子肯定十分靈敏。
最主要的是,西門飛雪看楚爺的眼神,明顯就是告訴東方劍來,楚爺就是獨孤求求敗。
見楚塵沒有離開的意思,西門飛雪又道:“還有什麼事嗎?”
楚塵摸了摸鼻子:“我忘了帶玉簫,你幫我去買一件唄。”
西門飛雪無語道:“這地方,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賣?”
楚塵隻好退而求其次:“隻要能發出聲音的就行。”
西門飛雪訝然。
難道楚塵的音波功,已經如同劍法一般,達到了“草木皆可為兵”的境界?
西門飛雪沒有拒絕,他也很想見識一下。
甚至有點想要難為楚塵一下。
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那可太多了。
……
晃眼過去了三天。
楚塵天天待在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西門飛雪忙碌了三天,卻始終沒能租到客棧房間。
沒辦法,不差錢的人太多了。
不過,能發出聲音的東西,他倒是給楚塵找到了一件。
這一日。
正午時分,楚塵終於走出房間,伸了個懶腰。
又簡單的做了幾下熱身動作。
“楚兄,你終於舍得起床了?”
西門飛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卻見其跟東方劍來正在院中枯樹下喝茶。
楚塵打了個哈欠:“天氣太冷,我可比不上你們,隻能在被子裡取暖。”
不知不覺,已經臘月了。
晃眼又快過了一年。
西門飛西突然從旁邊取出一個包裹,遞給楚塵:“楚兄,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找來了。”
楚塵一愣,接過包裹。
西門飛雪壞笑道:“你看看能不能用?”
東方劍來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奇的看著楚塵手中的包裹。
楚塵緩緩打開。
下一刻,一件熟悉的樂器浮現在他眼簾。
楚塵微微失神。
這個世界,居然有這種樂器?
算了,這個異世界不對勁,反正已經見怪不怪了。
西門飛雪眯眼笑道:“楚兄,如果你不會,我可以去找個人來教你。”
楚塵淡淡一笑:“我還真會。”
西門飛雪詫異了:“你知道這叫什麼?”
楚塵道:“這應該是番邦胡人樂器,是不是叫胡琴?”
西門飛雪張了張嘴:“不錯,就叫胡琴,也叫奚琴,是胡人奚族的樂器。”
楚塵撇撇嘴。
管你什麼胡琴,奚琴,到了楚爺這裡,天王老子來了,它也叫二胡。
楚塵簡單的試了一下音。
沒問題後,直接把二胡收了起來。
西門飛雪好奇道:“不試試?”
楚塵愣了愣:“那就試試?”
說罷,楚塵搬來一條凳子,左腿微微翹起,把二胡放在大腿根部。
“欸(ei)欸(ei)欸(ei)欸(ei)欸(ei)……”
隨著琴弦緩緩拉動,婉轉淒涼的聲音如同泉水般流出,瞬間營造了一種極其悲傷的氣氛。
西門飛雪猛地一個激靈。
整個人彷如被無儘的歎息、哭泣、傾訴、呐喊所籠罩。
二胡聲依舊。
哀怨,蒼涼,悲涼的思緒如輕雲無定般飄浮。
西門飛雪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他父親被謝瞳折磨的畫麵,內心的痛苦無限放大。
就連東方劍來也若有所感,彷如想到了八年前身心被創,陷入了無儘黑暗和無聲世界的痛苦。
兩個大男人宛若被施展了定身術,愣在了原地。
不知不覺間,西門飛雪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東方劍來雙眼通紅。
那哀愁,蒼涼的聲音,仿佛在講述著他那坎坷不平的人生。
漸漸地,聲音一轉。
東方劍來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不甘心向命運屈服的自己。
他本以為一生就此而終,卻沒想到最終又迎來了光明。
而聲音中的主人,雖有掙紮和反抗,但最終未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依舊在飽含不平中,默默的傾訴。
直到曲子終了,西門飛雪突然回過神來。
“窪~”
突然,如同殺豬般的哭聲撕碎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