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
東方虛愕然。
自己什麼時候教他葬劍穀的劍法了？
突然，他回過神來，猛地一愣。
難道……他看兩遍就會了？
楚塵不語，收回樹枝，隨手丟在地上。
東方虛詫異：“你不殺我？”
這次輪到楚塵發愣了：“我跟你有仇？”
東方虛搖頭。
“跟你有怨？”
東方虛依舊搖頭。
楚塵聳聳肩道：“既然無仇無怨，那我為何要殺你？切磋劍法而已，沒必要殺人。”
東方虛心中驚愕。
無數劍客追求劍道之巔，不知有少死在半道之上。
每一次挑戰，都必須把生死置之度外，全力以赴。
嘗試過死亡的滋味，才能走的更遠。
可楚塵，卻給他一種特彆的感覺。
他不知道的是，楚爺並不是純粹的劍客。
在他眼中，刀法也好，劍法也罷，都隻是一種保命手段而已。
他不會為劍而活，為劍而癡。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輩子都不用摸劍。
不過楚爺也知道。
手中有劍不用，跟沒劍可用，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像武功，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楚塵見東方虛久久失神，開口道：“現在，我可以見東方劍來了嗎？”
東方虛見楚塵並無惡意，深吸口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
楚塵一行人跟著走入葬劍穀。
出乎楚塵意料的是，葬劍穀中鳥語花香，靜謐無聲。
遠遠望去，山峰挺峻，深壑幽秀，又有蒼鬆覆壁，白雲縱飛。
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在楚塵的幻想中，此地應該宮殿林立，宏大無比，與眼下那一座座小巧僻靜的院落應當截然不同。
楚塵好奇道：“葬劍穀，不應該到處都是劍嗎？”
彆說劍了，就連一塊廢鐵都沒看到。
西門飛雪扶額。
這家夥居然問出這麼無知的問題？
不過想到楚塵勉強算是初入江湖，也就釋然了。
畢竟，楚塵平常一般不用自己動手，對江湖根本沒什麼了解。
西門飛雪解釋道：“獨孤兄，這裡之所以叫葬劍穀，是因為數百年前，有一位絕世劍客退隱之後，把佩劍和所學劍法葬於此地。
後來，東方家的先祖巧然出現在此，得到了那位絕世劍客的劍法。
這便是葬劍穀的由來。”
楚塵沒有絲毫尷尬，反而問道：“劍呢？”
西門飛雪一愣：“什麼劍？”
楚塵道：“你不是說那絕世劍客的佩劍也葬於此地嗎？幾百年時間，寶劍總不能鏽蝕了吧？”
西門飛雪滿臉黑線：“那是一柄木劍，早就腐爛了。”
楚塵：“……”
搞得楚爺還以為，能夠親眼看看曆史文物呢。
不過，楚爺倒是有點佩服那絕世劍客了。
達到木劍的境界，已經不低了。
彆看楚爺用樹枝代劍很裝逼，實際上隻是依仗自身的真元強大而已。
還遠遠沒達到草木竹石皆可為劍的境界。
楚塵岔開話題道：“東方劍來呢？”
東方虛突然看向不遠處，歎了口氣
楚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懸崖之下，坐著一道頭發花白的白衣身影，宛若老僧般入定，一動不動。
哪怕眾人來到其身前時，也沒有半點反應。
楚塵微微皺眉。
通過觀氣術，他見到東方虛體內的生機若隱若現，宛若一盞微弱的燭火，隨風飄搖，隨時都可能熄滅。
可詭異的是，其周身一丈之內，寸草不生。
就連坐下的石頭上，都有無數劍痕。
西門飛雪突然詫異道：“墨羽劍怎麼斷了？”
楚塵看向東方劍來的雙腿之上。
果然見到一柄漆黑如墨的劍，一分為二。
東方劍來雙眼沒有半點神采。
他伸出右手，在東方劍來眼前輕輕揮動，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楚塵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虛雙眼通紅，搖搖頭道：“獨孤大俠，實在抱歉，小兒真的無法與你切磋劍道。”
楚塵不語。
他來此，本是想著拉東方劍來上船，一起去乾掉謝瞳，解救西門飛雪的父親。
畢竟，東方劍來八年前就是地榜第三的高手。
隻是沒想到，東方劍來已經廢了。
不過，這次來此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印證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像東方虛這樣的七品大宗師，他能打好幾個。
西門飛雪突然喝道：“作為一個劍客，即便沒有眼睛，即便手中之劍斷了，也不應該放棄劍道。”
楚塵古怪的看著西門飛雪。
對方放不放棄劍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西門飛雪神情激動道：“隻要你心中之劍沒斷，心眼未瞎，你東方劍來，依舊是東方劍來。”
說到這，西門飛雪越來越激動。
楚塵更加疑惑了。
怎麼感覺西門飛雪有種見到偶像的味道呢。
眼看西門飛雪就要拎著東方劍來的衣領，東方虛連忙攔住他：“小兄弟，劍來他耳朵聽不見。”
西門飛雪愕然。
東方劍來不僅眼瞎，而且還耳聾？
緊接著，他滿臉怒火道：“神劍宗做的？”
東方虛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西門飛雪也陷入了沉默。
他自身就是神劍宗弟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是東方家的仇人。
楚塵試問道：“東方穀主，我能幫他看一下嗎？”
東方虛點點頭。
楚塵上前，右手放在他東方劍來的腦袋上。
東方劍來終於有了動作，猛地抓著楚塵的右手，周身劍型真氣呼嘯。
東方虛連忙上前，輕輕拍了拍東方劍來的肩膀。
西門飛雪詫異道：“好強！”
楚塵心頭微微一驚。
這家夥表麵上看去已經風燭殘年，可隨著真氣運轉，身上的氣血瞬間如同一輪旭日。
顯然，這才是他真正的狀態。
東方虛歎了口氣：“六年前，他還能勉強聽到一點聲音，兩個小孩誤闖他的房間，被他誤殺。
自此之後，他便徹底收斂了自身鋒芒，再也沒有動過手，也沒修煉過，生怕誤傷他人。”
楚塵暗歎不已。
這家夥真氣之淩厲，實屬罕見。
雖然數年未曾修煉，可真氣強度卻已經達到了極其渾厚的境界，都比得上楚爺當初的真氣強度了。
假以時日，突破八品武聖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楚塵釋放精神力，仔細檢查。
良久，楚塵收回手掌。
東方虛連忙問道：“獨孤大俠，怎麼樣？”
楚塵搖搖頭，眉頭緊鎖。
東方虛滿臉失望，道：“我曾找過不少神醫，甚至連藥王穀的長老都請動了，對方也束手無策，獨孤大俠不必介懷。”
西門飛雪不甘道：“獨孤兄，真沒辦法？”
楚塵反問道：“你很想救他？”
西門飛雪點點頭：“我之所以學劍，就是因為東方劍來，想跟他一樣鋤強扶弱，除暴安良。”
楚塵撇撇嘴。
所以你就加入了血樓賺外快？
還鋤強扶弱？
喝，tui！
楚塵收回目光盯著東方劍來：“劍客，確實不應如此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