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愛田的茶水和羊肉,果然如他所料極為暢銷,他和南流景直接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圍了。
靈根這東西就和智商一樣不遺傳,天才的兒子不一定還是天才。這一萬人中,仙二代是少數,絕大部分修士出身凡人世界,並不知道宗門大選的內幕,沒有提前準備好補給。
宋愛田的冷臉都無法阻擋他們搶購的熱情,他隻能聲嘶力竭喊道:“大家不要擠,不要發生踩踏事件。我們備貨了十幾罐茶葉,補充靈力的茶水管夠,但羊肉每人限購一份,現在不買也沒事,等會兒爬山累了再買,可大選結束再付款,我們隨時都在!”
“方公子,我們買不買?”一個長著兔牙的修士見到搶購盛況,不由被氣氛裹挾忙問旁邊五官英俊、但總拿鼻孔看人的男修。
方流雲小公雞般昂著頭,鼻孔“哼”了一聲道:“公子我如此高貴,怎能被人擠來擠去?何況我娘給我準備的東西可不少,未必用得上大選提供的這些卑賤之物。”
兔牙修士點點頭:“公子,既然如此我們速速禦劍上山吧,我看秦小姐、司徒公子、張公子都上山了。”
方流雲敲了兔牙修士一個腦瓜嘣,罵道:“蠢貨!這登雲梯消耗的是靈力,拚的是意誌。早一步晚一步沒什麼區彆。禦劍更耗費靈力,不如走上去。”
兔牙修士轉頭望向宋愛田的“飛劍早餐車”,困惑道:“可他一直在禦劍!”
方流雲又“哼”了一聲:“這兩人是長老們安排進來的雜役,專門為我等提供靈食補充靈力,都不知修煉了多久,定然靈力深厚,不懼消耗。”
兔牙修士恍然大悟:“那我們現在徒步上山。”
方流雲又敲了兔牙修士是一個腦瓜嘣,罵道:“蠢貨!現在,當然是你幫我擠進去買了!”
兔牙修士:說好的看不上這些卑賤之物呢……
方流雲哼哼道:“這不是,最先登頂的三人才有資格選天星宗,前十人才能自選宗門嗎?如此重要之事,公子我稍稍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也是可以的。”
再說這羊肉聞起來挺香,勾得他胃裡饞蟲猖狂作祟。
……
買好補給的人群陸續走上了攀登山峰的階梯,宋愛田和南流景也緊跟客戶的步伐往山上走去。
登上雲梯後,宋愛田才了然自己每前進一步消耗的不是體能而是體內的靈氣,若是禦劍消耗更大。怪不得有不少人上了雲梯,又退回來買茶水和羊肉呢,原來宗門大選玩的是這一出。
不過,宋愛田是練氣中期的修士,靈力渾厚並不畏懼這樣的消耗。再加上他和南流景可以輪流給早餐車…飛劍注入靈力,便大膽地禦劍往上低空飛去。
宋愛田和南流景遊刃有餘地穿梭在需要幫助的弟子中,及時為他們送上溫暖,獲得對方真心的感謝和一筆不菲的收入。
蜃鏡前,童長老見到這一幕,大笑道:“明年也要安排一些雜役進去送靈食和丹藥。不管有沒有提前準備,大家都有資源補充,誰快誰慢全憑自己本事!哈哈哈,主意不錯,不知這兩個雜役,是你們哪個門派安排進去的?”
長老們麵麵相覷,互相給對方使眼色:是你嗎?
見無人應答,童長老冷笑道:“怕得罪人,不敢說嗎?我是主事人,我頂著,你們有什麼不敢說。”
一片寂靜聲中,張道人戰戰兢兢道:“童道友,這兩位真不是哪個門派安排的,是今年參與選拔的修士——宋愛田與南流景。”
眾長老:???
他們一時不知該讚歎這兩人靈力充沛,還是該罵他們不務正業,參加大選還夾帶私貨了。
連同童長老一起,所有人都成了鋸嘴葫蘆,看鞋的看鞋,望天的望天,全都一言不發,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慈眉善目的長老接到一條紙鶴傳書,麵色凝重起來,對童長老傳音道:“玄微真人不知為何突然來了。”
童長老嬌小的身軀拍案而起,娃娃臉怒道:“天星宗這群不要臉的家夥,又來搶人了!還是讓下任掌門玄微真人來搶,不要臉,不要臉!”
眾長老心中大驚:玄微真人,他來做什麼!!!
……
宗門大選限時兩個時辰,此時時間已過半,有的修士還在山腳,有的修士已越過山腰,直奔山頂而去。
參與選拔的修士之間差距越拉越大。宋愛田總算想起他自己也是一名考生了,放棄混跡在人數最多的吊車尾選手之中,開始奮力追趕第一梯隊。
不斷超越其他選手,他還不忘給對方送上一盞茶和一碗溫熱滋補的羊肉湯,直到送溫暖送到了排在第三位的方流雲身上。
宋愛田坐在早餐車上端著茶水,麵無表情問道:“喝茶嗎?還是羊肉湯?”羊肉沒了,隻剩湯了。
吃丹藥吃到撐也沒能趕上其他兩位的方流雲一把掀翻宋愛田手中的茶壺,氣急敗壞道:“滾開,彆煩我!”這人氣勢還像他夫子,看著更可惡了!
茶水潑了宋愛田一身,他心平氣和想這就是高考當天做不出最後一道大題的考生,暴躁是可以理解的,便沒說什麼繼續往上慢悠悠飛去。
方流雲見狀更加咬牙切齒了,這兩個家夥要給前麵兩位送了東西,他豈不是更追不上了!不然他把攤子掀了?他娘是化神修士,量這兩個雜役也不敢找他麻煩。
兢兢業業燉羊肉的南流景回頭看了一眼方流雲,朝對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放出自己的神識在對方腿上輕輕拍了一下。
方流雲莫名其妙腿一軟摔在了地上,如球一般骨碌碌朝雲梯下滾去,摔得鼻青臉腫不說,離第一名更遠,離第四名更近了。
他怎麼也要保住前三名才有機會進天星宗!方流雲不敢多耽誤,連滾帶爬往上走。
前方的宋愛田給司徒影和秦疏雪送過溫暖,見離終點不遠了,便和南流景先行一步飛了上去。不過兩三分鐘,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秦疏雪到了,接著便是汗流浹背癱坐在地的司徒影。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喘著粗氣的方流雲和另一個修士前後腳抵達了終點。
方流雲努力維持住自己貴公子的儀態,可惜腿實在酸軟,不爭氣地坐到了地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前麵兩個臉不紅、氣不喘、還在積極推銷羊肉的雜役,氣上心頭喘得更厲害了。
他數了數山頂的人,又心平氣和下來,好歹保住了第三名,還能進天星宗。
山頂上,漂浮空中不斷倒轉的沙漏預示著兩個時辰所剩無幾。兩個時辰一到,還沒登上山頂的修士便被童長老第一時間扔出了自己的袖裡乾坤。
紮著兩個小辮兒,童長老板著娃娃臉飛到沙漏旁宣布:“宗門大選的第一關你們算是過了。一萬人過七百多人,還算差強人意。現在我宣布名次,爾等依次上前領取新令牌,第一名宋愛田,第二名南流景,第三名秦疏雪……第五名方流雲……”
場上修士嘩然,紛紛問道:“宋愛田是誰?”
一人小聲道:“好像是那個賣羊肉的。”
眾人:???
還有知道內情的人回答:“這宋愛田是新任小毒王吧,輸給他不冤。”
方流雲聽到自己是第五名就氣喘如牛,瞳孔縮小、極度崩潰,他怎麼能是第五名呢?他怎麼可能是第五名呢?第五名他還怎麼進天星宗?到底是誰搶走了他的天星宗名額?
他抬起頭就見那兩個賣羊肉的雜役最先領了令牌。
天道不公!他竟然輸給了兩個賣羊肉的!一時氣急攻心,方流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的暈倒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畢竟爬完雲梯後暈倒的修士不在少數。
宋愛田和南流景背靠背坐在早餐車上,等著其他修士領完令牌,進入宗門大選第二關。
“陶墨……怎麼人那麼多,煩死了,不念了。”童長老語速越來越快,隻念了二十多個名字,便皺著眉一揮長袖,剩下幾百張令牌就飛向了自己的主人,“反正也就前十名可以自己選宗門,其他人等著宗門來選你們吧。”
說罷,她放出一個蓮花狀的寶器道:“第二關就是再測一次靈根,你們誰先來?”
話音剛落,就有一名女修奮勇爭先,走到蓮花之上,霎時蓮花綻放出黃綠色的霞光。
宋愛田心想此人應該就是基建靈根…咳,土木靈根了。這蓮花法器和以前用的仙緣盤並沒有什麼實質區彆,就是特效經費從五毛錢擴充到了幾千萬,他隻覺再測靈根未免多此一舉……
咳,好像也不算多此一舉。
測到第三十個修士時,蓮花忽然放出了白光。童長老冷笑一聲,便將此人扔了出去:“十六歲引氣入體?我看是二十歲引氣,現在都三十了吧,以為用回顏丹就能瞞天過海?可笑。”
宋愛田視線在法器上掃了掃,看來這個蓮花法器還有防作弊的功效。
就這樣,宋愛田興致勃勃看完了小電影——蓮花法器大戰花式作弊。偽造年齡的,偽造靈根的,冒名頂替的都在霞光普照下無所遁形。
高潮部分便是一個偽裝成正道修士的魔修剛站到蓮花上就被法器燃起了真火燒死了。刺激得宋愛田差點暈過去,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成了最後一個測靈根的修士。宋愛田淡定站到蓮花上,沐浴在黃綠藍三色的霞光之中。
三色霞光的出現就如一滴水進了滾燙的油鍋,人群沸騰起來七嘴八舌道:“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三靈根!”
“不可思議。”
“第一名竟然是三靈根!”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怎麼可能被三靈根擊敗!心態失衡的方流雲見到這一幕,幼小的心靈被深深刺痛了,心跳如鼓,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你竟真是三靈根?”童長老先是難以置信,繼而麵色一沉閃現在宋愛田麵前,元嬰修士的威勢全開壓得他動彈不得,“你莫不是什麼奪舍重修的老怪物?”
修真界有發現靈肉不一的手段!
宋愛田麵色如常,後背卻滲出了汗水。他雖不是什麼奪舍重修老怪物,但也不是這個殼子的原主人。他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餓死後,借屍還魂穿越而來的異世之人,難不成就因為這個要小命不保嗎?
童長老富有衝擊力的神識在他身上一掃,宋愛田立刻有種無所遁形,赤裸裸暴露在大街上的感覺,瘋狂想要逃離。
時間或許過去了很久,也可能隻是一瞬。他聽到一句小聲的“好像弄錯了”,身上泰上壓頂的感覺就消失了,童長老也不見了蹤影。
宋愛田:???
他這關算是過了吧?狗天道竟忽然有了不狗的時候!堪稱鐵樹開花啊!
不過他卻沒有欣喜之意,反而有了不好的預感,狗天道難不成又要在他身上整個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