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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一道高大冰冷的身影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從城門而入,帶著一路的寒意,行走在長安街上。
夜瀾清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連忙下意識地拉緊了韁繩,迫使快馬停了下來。
“主子,怎麼了?”
跟在後頭的羽飛也趕緊勒緊了馬的韁繩。
他看到夜瀾清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寒意,眸光緊鎖著看著某處。
他心下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梅婆婆的攤位上正在吃湯餅的冷意歡和宋景澈。
“咦?”羽飛眨了眨眼睛,脫口而出,“那不是宋統領和冷小姐嗎?”
看到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羽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說道:“主子,你是不是也想去吃碗湯餅啊?正好,我的肚子也餓了,要不……”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羽飛便感受到了夜瀾清朝著他投過來了一道冰冷刺骨的眼神。
夜瀾清薄唇輕啟,“你是飯桶麼?就知道吃。”
羽飛低下頭來,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連日練兵著實辛苦,再加之如今天寒地凍的,餓得也快啊。”
正在這時,宋景澈和冷意歡吃好以後,付了銀子,正要一同離開。
宋景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道不同尋常的目光正在盯著他們。
他下意識握緊了冷意歡的手腕,將她護在了身後,隨後,尋著那目光望去,便看到了身著一身黑袍,騎著黑馬,似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夜瀾清。
宋景澈爽朗一笑,朝著那處揮了揮手,喊道:“夜大哥。”
夜瀾清?
原來不再在意一個人之後,是真的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
冷意歡抬頭看去,這才看到,夜瀾清騎著馬,來到了他們麵前。
她低著頭,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打招呼。
夜瀾清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疏離得體的樣子,當真是挑不出一點錯處。
宋景澈看著夜瀾清笑了笑,“夜大哥,都這麼晚了,你才從城外軍營回來嗎?”
“嗯。”
夜瀾清聲音低沉地應了一聲,眸光掃了冷意歡一眼,特意多說了一句,“我近日一直住在軍營,現在隻是回府中取些東西,一會兒還要回軍營。”
他隻是想要告訴她,他雖然和薑夢瑤成親了,但是,他的心並不在她那裡。
隻是,他看到冷意歡沒有絲毫的反應,忽而覺得,自己此舉當真是有些可笑無趣了。
宋景澈打趣地說道:“夜大將軍,你與薑三小姐新婚燕爾,便這般冷落嬌妻,是不是不太好啊。”
夜瀾清麵色一冷,“景澈,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以大局為重,你也應該如此才是。”
宋景澈微微皺眉,正要開口說話。
這時,身旁的冷意歡突然開了口,“夜色已深,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夜大將軍回府了吧。”
宋景澈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於是,他便朝著夜瀾清雙手抱拳,說了一聲:“夜大哥,告辭了,我還要送意歡回去。”
說完之後,兩人便一道轉身離開。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意歡,你覺得梅婆婆做的湯餅好吃嗎?”
“嗯,好吃,果然還是要趁熱吃才好吃。其實,你上次買回來的那些有些糊掉的湯餅,味道差了些。”
“是嘛,那我們以後便一起來吃。”
“梅婆婆每夜都在此處擺攤麼?”
“是啊……她啊……”
……
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傳到了夜瀾清的耳裡。
他坐在馬背上,微微眯起了陰鷙的眸子,默默地看著他們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中鬱悶難耐。
當時隻道是尋常,回首難覓舊時光。
一旁的羽飛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他不敢再亂說話,隻能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主子……主子?”
夜瀾清這才回過神來,冷聲說道:“何事?”
“我們是不是該回府了?”
夜瀾清眸光一轉,看了看那湯餅攤子,突然說道:“我有些餓了,吃一碗湯餅再走吧。”
說完,他便翻身下馬,朝著攤位走去。
他倒要試試看,她說的好吃究竟是如何。
羽飛坐在馬上一臉懵逼,心中暗道:方才不是還罵我是飯桶麼?怎麼這會兒自己倒是吃上了?
夜瀾清剛回到將軍府,紫月便趕緊跑回了薑夢瑤的屋裡。
“小姐!小姐!”
薑夢瑤繼續仔細地描繪著筆下的畫作,並未抬頭,隻輕聲說道:“何事如此慌張。”
紫月笑了笑,“將軍回府了!”
“什麼?”
薑夢瑤心中一喜,握著筆的手微微一顫,畫筆落在紙上,便將她精心畫了許久的畫給毀了。
她也顧不得其他,高興地站了起來,“當真?夫君當真回來了?”
“嗯!真的!真的!”
紫月用力地點了點頭,“奴婢方才親眼所見,將軍正朝著這邊走來,定是來看小姐了。”
“如此……”
薑夢瑤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便坐在了梳妝台前,“紫月,你快過來幫我再梳洗一番,可不能讓夫君看到我這般模樣。”
待薑夢瑤重新換了一身衣裳,容光煥發之後,奴婢綠蘿走了進來。
薑夢瑤瞧了一眼,便著急地問道:“可是夫君來了?”
綠蘿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道:“夫人,將軍已經出府了。”
“什麼?”紫月瞪大了眼睛,“將軍不是剛回府嗎?怎麼又出去了?”
綠蘿低著頭回道:“將軍還說了,讓夫人早些歇息。”
“這……”紫月氣急。
“罷了。”
薑夢瑤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戚然的笑容,眼中滿是失落之色,朱唇輕啟,輕聲說道:“罷了,見與不見,心之所見,念與不念,鏡花水月。”
紫月滿臉心疼地看著她,“小姐……”
“紫月,快伺候我歇息吧。”
說完,薑夢瑤便朝著床榻走去。
紫月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紫月放下了床幔,吹滅了屋裡的燭火,這才輕輕退了出去。
黑夜裡,薑夢瑤輕輕翻了一下身子,眼淚從眼角滑落,浸潤了枕頭。
風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許。
薑夢瑤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睡在這冷冰冰的床榻上,卻是無處話淒涼。
她心中暗道:清哥哥,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