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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未見過她的真麵目，但是，眼前的女子與記憶中那一襲白衣的女子漸漸重合。
清瘦的身影，嫻熟的指法，身上透出的那一股獨特的清冷氣質，讓他無法忘懷。
此刻，冷意歡微微頷首，眼眸低垂，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唯有那秀眉微微蹙著，似有千愁萬緒，她的琴聲中透出一股孤獨和憂傷，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就是這種獨具一格與眾不同的哀愁，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是她！
真的是她！
宋景澈激動極了。
他坐了下來，興奮地拉住了身旁夜瀾清的胳膊，難掩開懷地說道：“夜大哥！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小姐，原來她也在天都！太好了！我終於找到她了！”
夜瀾清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看著宋景澈興奮的模樣，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來，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
他的心裡，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景澈，你真的確定是她？”
“一定是她！絕對錯不了！”
宋景澈並沒有發現夜瀾清臉上的異樣表情，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冷意歡的身上，若不是有皇上和太皇太後在場，他已經恨不得衝過去和她相認了。
夜瀾清的眼底一片暗沉。
他終究還是認出來了。
突然這時，大殿之上，響起了“砰”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夜瀾清抬頭，下意識看向了冷意歡。
隻見她一臉驚愕地看著麵前的古琴，琴上的一根琴弦竟然斷了。
相比於冷意歡，薑夢瑤顯得鎮定許多。
琴音斷，舞不停。
雖然沒有了音樂為伴，她依舊翩翩起舞，堅持要把這一支舞給跳完。
此時，周圍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天啊！那個冷小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位一向是出風頭出習慣了，如今被薑三小姐一支舞搶了自己的風頭，心中自然是不快的。”
“沒錯，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點也不奇怪。她啊，就是想毀了薑三小姐這一支獻舞。”
“隻不過啊，她萬萬沒有想到，薑三小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就算沒有她的琴音伴奏，也照樣可以跳下去。”
“不得不說，薑三小姐臨危不亂，真是一個奇女子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遭人嫉妒啊！”
“竟然敢當著聖上和太皇太後的麵做這樣的事情，她當真是不要命了？”
“哼！如若薑相國追究起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你們覺得，皇上會站在誰的那一邊？”
“嗬嗬嗬……這事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了！”
……
此時，夜瀾清的臉色難看極了。
他忽然轉過頭去，看著宋景澈，問道：“你的笛子呢？”
此刻的宋景澈隻顧著看冷意歡，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滿心滿眼都是擔心和心疼，夜瀾清跟他說什麼，他也沒有深思，直接將腰間的玉笛拿下。
夜瀾清立馬拿了過去，忽然站了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吹響了笛音。
笛音悠揚，這被續上的《清平樂》，彆有一番風味。
薑夢瑤微微訝異，在旋轉的舞步中，抽空看了夜瀾清一眼。
四目相對之間，她不禁露出了一抹深情的笑意。
冷意歡將雙手放下，徹底放棄了。
她微微抬起了眼眸，看著薑夢瑤翩翩起舞，看著夜瀾清在為她伴樂，兩人含情脈脈，配合默契，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曾幾何時，她也曾幻想過這樣的場景。
可最終，他身邊的女子，終究不是她。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有些意猶未儘。
君如珩率先鼓起了掌來，“好！果真是才子佳人！”
底下的眾人也跟著喝彩。
“真是沒想到，原來夜大將軍也能吹得一曲好笛啊！”
“更想不到的是，夜大將軍竟然為了薑三小姐在眾人麵前吹笛了！真是太羨慕了！”
“果然，夜大將軍是真心喜歡薑三小姐的！”
“他們郎才女貌，看著著實賞心悅目！”
聽著周圍的讚賞聲，趙今宜氣得臉都綠了。
她放在桌子下麵的手暗暗收緊。
原本，她和徐長風才是被大家津津樂道的一對，沒想到夜瀾清竟然出手了，和他們比起來，他們自然是自慚形穢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竟然會為了薑夢瑤做這種事？
難道，他真的喜歡她？
為什麼！
趙今宜很不甘心！
君如珩也照樣給了夜瀾清和薑夢瑤賞賜。
正所謂賞罰分明。
那麼罰，自然是落在了冷意歡的頭上。
還沒等皇上開口，她便主動跪了下來，“方才琴聲驚擾了太皇太後，還請太皇太後恕罪。”
君如珩微微眯起了冰冷銳利的眸子，薄唇輕啟，正要說話。
突然這時，一旁神色複雜的太皇太後搶先開了口，“既然是意外，又何罪之有。”
君如珩不悅地皺了皺眉，“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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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太皇太後又再次打斷，“這是哀家的壽辰。”
太皇太後雖然久居深宮，不問前朝後宮之事，不過這威嚴氣度依舊能鎮壓全場。
她要保下冷意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冷意歡感覺到從四麵八方來的眼神全在她的身上，她隻能把頭壓的更低了。
她倒是希望，太皇太後能給她一些懲罰。
隨後，太皇太後看著她那一團小小的身影，心中不禁漫過了一抹心疼，柔聲說道：“起來吧。”
“謝太皇太後。”
冷意歡施了一禮，正欲起身。
興許是她跪的太久了，受傷的右腳竟突然疼得厲害，她剛要動一下，身子又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那場麵十分滑稽。
看在宋景澈的眼裡，隻有心疼。
他站了起來，正打算過去。
一旁的夜瀾清立馬伸手拉住了他，用眼神製止，“你要做什麼？”
宋景澈眼裡滿是擔憂，“可是她……”
這時，太皇太後又開了口，“哀家乏了，你們繼續。”
說著，又看了冷意歡一眼，“你陪哀家回宮。”
一旁的月舒姑姑立馬意會，趕緊上前去，伸手把冷意歡給扶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冷意歡的臉上冒出了一層冷汗，想來這右腳，疼的不輕。
冷意歡卻朝著她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多謝月舒姑姑。”
月舒姑姑的心裡不禁一疼，輕聲說道：“意歡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