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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裁縫師傅看了一眼冷意歡所選的料子，微微訝異，婉轉道出：“冷小姐，這會不會太素了一些？”
太皇太後的壽宴是何等排麵的宴席，大家都心知肚明。
為了驚豔眾人，這天都的官家小姐無不是費儘心機想儘法子爭奇鬥豔，怎麼眼前這位卻……
冷意歡淺淺一笑，“既是太皇太後壽宴，自是不可喧賓奪主，如此甚好。”
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
裁縫師傅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這位曾經豔絕天都的第一美人冷家小姐的傳聞，他也略知一二。
如今她這樣貌，和那有傾城之貌的薑家三小姐相比，雖算不上驚為天人，但畢竟底子還在，若稍加打扮，也算是美人一個。
可她竟然連這心思都沒有了，看來多半是經曆了些事，看開了吧。
想罷，裁縫師傅微微彎了彎身子，輕聲回道：“那便照小姐的意思來做，待衣裳做好了，便送到府上給小姐試穿。”
冷意歡點了點頭，“有勞了。”
說完，她便朝著一旁的雲珠使了一個眼色。
雲珠立馬拿出了銀子放到了裁縫師傅的手裡，“辛苦了。”
“這都是應該的。”
“對了，師傅，不知是何人讓你來給我家小姐裁衣的啊？”
那裁縫師傅笑了笑，“我隻管照吩咐辦事，其他一概不知。”
雲珠急了，“你……”
冷意歡立馬攔住了她，“既如此，便罷了。”
等人走了之後，雲珠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個越秀坊還真是與眾不同，就連一個裁縫師傅的脾氣都這麼大，小姐，你說，到底是誰讓他來的啊。”
“或許是太皇太後派人做的，所以，那師傅也不好說吧。”
“哦，有可能。”
……
終於到了太皇太後壽宴這日。
原本威嚴肅穆的皇宮，今日處處張燈結彩，從宮門至壽宴所在的長生殿，兩側宮燈高懸，宛如璀璨繁星。
長生殿內富麗堂皇，巨大的金絲楠木梁柱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圖案，仿似隨時都會騰飛而起。在殿宇之上，懸掛著無數璀璨明珠，光芒四射，將整個殿堂照耀得如同白晝。
冷意歡暗暗打量著，眼前這般金碧輝煌的場麵，她已經許久未見，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也讓她陌生，有些局促不安。
朝中的文武百官們攜家眷早早入宮，他們身著華麗朝服，相互拱手行禮，臉上洋溢著恭敬和喜悅。百官家眷們亦是盛裝打扮，身穿綾羅綢緞，身戴珠寶翠玉，在閒聊之中，暗暗較勁。
這時，有一小太監上前，將冷意歡引到了她的席位處。
她的位置在女眷席麵中最末最角落之處，冷意歡見狀，頓時心下一鬆。
曾經，她深得太皇太後寵愛，即使她是無父無母的遺孤，先前這般的宴會，也會安排在最前排的顯眼位置，以示華寵。
看來，太皇太後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所以這才特意安排。
反正這熱鬨早就與她無關，隻需要安安穩穩過完這一晚，便行了。
冷意歡微微勾唇淺笑，緩緩坐了下來，對於這樣的安排甚是滿意。
不多時，便見一群官家小姐邊說邊笑地走了進來。
她們個個衣著華麗，珠翠滿頭，流蘇搖曳，仿佛是禦花園中盛開的花朵一般，都在爭奇鬥豔。
最顯眼的，便是為首的趙今宜。
她穿著一襲緋色雲錦織就的華服，領口和袖口皆是鑲著細密的銀絲滾邊，上麵繡著繁複的如意紋，頸間佩戴著一串南海珍珠，顆顆圓潤飽滿，散發著迷人的光澤，腰間束著一條鑲滿寶石的腰帶，璀璨奪目，宛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她那一頭烏黑的頭發梳成了飛星逐月髻，發髻上綴滿了珠花，白皙的麵容化在精致的妝容，眉如遠黛，眼似秋波，眼角還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嫵媚，稱得上容顏絕美，嬌豔動人。
趙今宜美眸微轉，掃視了一圈，終於看到了縮在角落裡小小一團的冷意歡。
“哼……”
她冷笑一聲，發出了輕蔑的訕笑，“她果然來了。”
其餘人心下好奇，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皆是一驚。
“咦？是她？”
“她不就是那個剛從孤眀島回來的冷意歡嗎？”
“還真的是她？天呐，她如今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
“是啊，她不是曾經豔絕天都的第一美人麼？瞧這狼狽的樣子，當真是判若兩人呢！”
“她啊，這是罪有應得，想當初，她就是殺了趙小姐的婢女，才會被趕出天都的。”
說到這裡，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趙今宜。
隻見趙今宜微微眯起了眼眸，嫵媚的眼神裡透著一絲嫉妒的恨意，冷冷一笑，“原本是流放十年，沒想到五年就給她回來了，還真是便宜她了。”
“嗬嗬……五年也夠她受得了，瞧她那樣子，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嗬嗬……”
“對啊，她人雖然回來了，可是，局勢已大不相同，你們瞧瞧，先前宮宴，她可都是坐在第一排最顯眼的席位，如今卻是坐在後頭，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
“哈哈……曾經刁蠻任性的天之驕女，現在卻變成了畏首畏尾的鵪鶉，真是造化弄人啊！”
“就是說啊……哈哈哈……”
……
正在她們瘋狂貶低冷意歡，並以此為樂的時候，正在這時，在她們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清朗又帶著一絲寒意的聲音：“真是沒想到，原來天都的官家小姐，也是長舌婦。”
一眾官家小姐皆是麵色微囧，回過身去，便看到了一位清朗俊逸的男子。
他身穿一襲月白色錦袍，錦袍上用銀線繡著精致的雲紋，腰間束著一條白玉腰帶，既凸顯了他勁瘦的腰身，又增添了幾分貴氣，他頭上戴著一頂白玉冠，麵如冠玉，劍眉星目，儘顯瀟灑之姿。
即使站在天都第一美男子的夜瀾清身邊，也毫不遜色。
這樣貌，引得幾個官家小姐心神蕩漾，麵頰緋紅，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宋景澈對於她們癡戀的眼神隻覺得無趣厭煩，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夜瀾清，說道：“夜大哥，我們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