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像主人很年輕。
一個瓜子臉女子,五官精致,長發高盤,隻是目光帶著凶厲,盯著遺像看,讓人很不舒服。
“紙錢?白布?壽鞋?遺像?”
楊耀東差一點就摔倒在地:“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他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新車底部卷入那麼多東西,而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葉凡看著他:“楊廳沒印象?”
楊劍雄聲音一沉:“哥,估計有人要對付你,八成是那要回來的王八蛋乾的……”
楊耀東剛要點頭,卻突然想起一事:
“難道是那次衝撞靈車?”
葉凡看著楊耀東問道:“楊先生想起什麼了?”
“上個月,我趕時間去機場,在路上碰到一支殯葬隊伍。”
楊耀東神情凝重:“因為走的是小路,轉彎處必須有一方停下來避讓。”
“我當時急於飛去京城開會,就踩儘油門搶先轉角,把對麵來的殯葬隊伍碰了一下。”
“幾個人也因此跌倒了,我忙著去機場,就沒有理會,但從車窗丟下兩萬塊錢……”
他掃過一眼遺像:“死者不會因為這就纏上我吧?”
“碰了一下?楊廳沒說實話啊。”
聽到楊耀東輕描淡寫地講述,葉凡不置可否看著他開口:
“紙錢和白布掉落,說明你驚嚇了活人,不然它們不會隨便撒在地上,更不會被你車子卷走。”
“壽鞋和遺像,更說明棺木都受到驚擾,否則逝者腳上的鞋子怎會脫落?遺像又怎會變成半張?”
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楊廳,你這時都不坦誠,那我幫不了你。”
“葉兄弟,我錯了。”
楊耀東深呼吸一口氣:“我當時車速很快,雖然沒碰傷人,但讓隊伍人仰馬翻,我對不起他們。”
“這就對了。”
葉凡看著地上黃紙和遺像等物開口:
“死者為大,路上遭遇殯葬隊伍,如果是同一個方向,你可以選擇繞道先走。”
“如果是迎麵而來,你就必須禮讓。”
“結果你不僅衝撞隊伍,還嚇得人家棺木掉落,事後又沒道歉安撫,也就怪不得人家怨氣十足。”
葉凡指出他的魯莽:“昨天應該是對方的三七,所以你一家才會險象環生。”
楊劍雄覺得匪夷所思,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隻能靜觀其變。
楊耀東一把握住葉凡的手:“我錯了,葉兄弟,現在應該怎麼化解啊?”
“不開這輛車?”
他追問一句:“還是給這女人多燒點紙錢?”
“煞氣已經蔓延到你身上,無論你開不開那輛車,它都不會消散,隻會繼續凝聚。”
葉凡能夠感受到紙錢上的憤怒:“接著影響你的家人和朋友。”
“要化解,必須消掉那股怨氣。”
葉凡取了楊耀東五滴鮮血,灑在紙錢、白布、壽鞋和遺像上。
“拿打火機燒了。”
楊耀東忙掏出打火機點燃。
隻是讓楊耀東震驚的是,火苗兒變成了幽幽地綠色,而手裡拿的紙錢,卻怎麼燒也燒不著。
楊耀東懵逼了:“葉老弟,這是啥意思?”
楊劍雄微微皺眉,他不信邪,拿出自己的打火機去點燃,讓他驚訝的是,連火苗都沒有。
楊耀東冷汗滲出。
“小姐姐,他知道錯了。”
葉凡手指輕輕一撫相片:“莫要一般見識了。”
隨後,他讓孫不凡拿來銀針,在楊耀東身上連續刺下。
八卦破煞!
九針一出,身上煞氣就脆弱不堪了。
落完針後,葉凡微微偏頭:“再點。”
楊耀東再次點火。
這一次,火苗正常了,東西也很快燃燒了起來。
“啪啪啪——”
一縷縷青煙升騰,卻沒有四處飄散,而是不斷朝著楊耀東蔓延。
他臉上的黑氣,立刻扭曲起來,如同毒蛇一樣翻騰著。
沒有多久,黑氣散掉大半,隻剩下雙腿纏繞。
楊劍雄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如非親自經曆打火機打不著,他都以為葉凡在玩魔術。
黑氣燒掉大半,楊耀東頓感渾身一輕,精神也變得抖擻起來:
“葉兄弟,事情解決了?”
葉凡搖搖頭:“燒掉這些東西,隻化解了九成煞氣。”
“要徹底消除,你必須找到那戶人家,然後給死者上五炷香,磕九個響頭。”
“另外,再幫忙改善一下對方家裡情況。”
葉凡把銀針從他身上取了下來:“誠意到了,相信對方會放過你。”
“明白,明白,我會賠禮道歉的。”
楊耀東連連點頭,身體的輕鬆,很快便傳遞到了精神上。
他望著葉凡,臉色和眼神都有些複雜。
僅僅一晚上,他對這個年輕人的看法就完全改變了。
昨天他還是無神論者,還把葉凡當成騙子,可現在,楊耀東不再有那樣的想法。
沒有葉凡幫忙,他連紙錢都點不著。
這真是人物。
官場上的精明,讓他知道自己必須拉攏葉凡。
不說彆的,光是救自己一命,這恩情怎麼還?
“好了,事情解決了。”
葉凡手指一點奧迪:“這車子不會有事了,楊廳可以放心開了。”
“彆……”
楊耀東連連擺手:“這車子,我是不敢開了。”
“對了,葉兄弟好像還沒車?”
葉凡很老實:“暫時沒有。”
劉富貴的奔馳還能將就。
“如果葉老弟不嫌棄的話,這車子就送給你開吧。”
楊耀東把鑰匙塞入葉凡手裡:“你是高人,也隻有你能駕馭它。”
葉凡一愣:“這不合適吧?”
車子是新車,車牌五個八,還能通行無數要地,價值怕是近千萬啊。
“哪有不合適?”
楊耀東哈哈大笑一聲:
“再說了,你不收下,我不敢開,留在身邊又是一塊心病。”
“老弟就當幫哥哥一個忙。”
他很熱情拍著葉凡的肩膀:“收下,收下。”
葉凡也沒有扭捏:
“楊先生這麼熱情,那我就收下吧。”
比起楊耀東一條命,一輛奧迪不算什麼,閒聊一番後,楊耀東就帶著人起身離開醫館。
楊劍雄故意落後半拍,對著送客的葉凡一笑:“葉神醫,你今日手段匪夷所思,可惜我不信。”
“你忽悠得了我大哥,卻忽悠不了我,我可以斷定,你肯定玩了把戲。”
“不過我哥這麼相信你,你又暫時沒有惡意,我就不說你什麼了。”
“隻是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傷害我哥,更不要借機損害楊家利益,否則我楊劍雄不會放過你的。”
他綿裡藏針:“好自為之吧。”
葉凡沒有發火,隻是淡淡一笑:“你不信這些東西,那你相信什麼?”
“拳頭!”
楊劍雄從地上拿起一個鵝卵石,放在掌心猛地一握,哢嚓一聲,鵝卵石頃刻碎裂。
一堆沙石從他掌心落下。
“這世道,拳頭才是王道。”
楊劍雄一臉傲嬌:“隻要拳頭夠硬,牛鬼蛇神都能粉碎。”
“可惜,你的拳頭不夠硬。”
葉凡伸手一探,直接奪過楊劍雄的短槍,對著自己腦門就是一槍。
楊劍雄下意識怒吼:“活膩了?”
“啪——”
話音剛到一半,他就像公雞割喉一樣停止了,神情駭然到了極致。
視野中,腦門前,射出的彈頭,被葉凡用掌心硬生生抓住。
原本要腦漿迸射的葉凡,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
風輕雲淡,笑看花開花落。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楊劍雄跪了,呆了,要哭了。
他的驕傲,他的桀驁,他的世界觀、全部坍塌了。
“楊署,留個紀念吧。”
葉凡把滾燙的彈頭丟回給楊劍雄:
“好好帶著它,這幾天,你也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