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咋了?還不是馬老三那個蠢貨,他把竹筍種他們家後院了。”
“不是吧,他連山神大人的話都敢不聽?”烏卓驚訝。
這滿村上下,誰沒被山神大人救過命?
馬老三居然還能乾出這種事?
烏木村長氣憤地說道:“那竹筍就種在他們後院,不信你自己去看。”
他就是覺得馬老三不老實,各家各戶來種竹筍時特地盯了一下,果然天快黑了,各家都來種過竹筍了,就是不見馬老三一家。
這才登了門。
誰成想,馬老三一家的膽子這麼大。
烏卓也沒想到,之前他見餘中豆“意見”那麼大,還整天在高光亮那兒串來串去,沒想到人家現在“老實”了,這個馬老三又跳出來了。
他是不是糊塗啊?
山神大人的實力,他又不是不知道,居然還以為他爹在開玩笑?
10個紅薯、10個土豆、20顆玉米、2棵板栗、1棵柿子樹、1棵竹筍的量真不大,一個下午就搞定了。但想到這玩意兒一晚上就能長出來,不少人都睡不著覺,不是搬了板凳在後院呆著,就是跑到自家地裡守著,就是想看看它們到底是怎麼一夜長成的。
餘中豆亦是如此。
上次他錯過了獼猴桃大人的長成,這次肯定不會錯過板栗、柿子大人的長成(地裡的紅薯、土豆、玉米由他爹娘、表哥他們守了,竹筍那邊也有村裡其他人守),他和舅娘、表姐、表嫂、外甥負責守家裡的。
才三歲的外甥女許花花打著哈欠,實在沒撐住,在月亮升起來沒多久就在表嫂的懷裡睡著了。
表嫂便沒有再多呆,把外甥女抱回了房間。
表姐許如娘戳了戳餘中豆的胳膊,瞅著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的土地,說道:“哎,你說它到底什麼時候才長出來啊?”
“我哪知道?我又沒見過。”
許如娘打了一個哈欠。
餘中豆:“你要是困了,回屋睡吧,反正它又跑不了,明天看也是一樣。”
許如娘白他一眼:“那你怎麼不回屋?”
“我就想看它是怎麼長出來的。”
“你想看,我就不想看了?”
……
兩個人無聊地拌著嘴,許母見了,忍不住在心裡笑了起來。
之前她還擔心妖獸猖獗,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他們能活到什麼時候,沒想到轉眼間他們就長大了,要相看了。
等再過幾年,她就有外孫抱了。
才高興了沒一會兒,又擔憂起了她那個獨自回村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忽然,許母聽到了孩子們的驚呼:“長了!長了!”
什麼長了?
許母回過神來,就見鬆軟的土地微微抖動著,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撐開了。
沒一會兒,但有一個小小的芽冒了出來。
它頂著兩片嫩綠的葉子,震震顫顫地努力生長著,四片、五片、六片……
根莖越長越長,越長越粗,葉子也越長越密,越長越多。
眨眼間,它就比人還高了。
坐在板凳上的三人仰了起了頭,眼睜睜地看著兩棵板栗樹、一棵柿子樹長得比他們還高了。
和板栗樹相比,柿子樹顯然更能長,它都長過了屋頂,身體膨脹開來,就像一棵巨大的傘,就那麼撐在了他們頭頂。
沒一會兒,綠葉間便生長出小巧玲瓏的花芽,它們成簇地生長在葉腋間,每一朵花都有著薄如蟬翼的花瓣,細膩而柔軟。
花蕊從花瓣中心伸出,纖細的花絲頂著淺黃色的花藥,微風拂過時,花藥輕輕晃動,仿佛在向世界展示著生命孕育的奇妙。
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甜香。
眨眼的功夫,花瓣又凋零了,隻留下一個個小小的綠色果實雛形。
這些幼果如同綠豆般大小,圓潤可愛,它們在花萼的嗬護下,安靜地開始了成長之旅。
起初,它們是那樣的青澀和稚嫩,與周圍的枝葉幾乎融為一體,要不是他們看著它長出來的,差點把它們給錯過了。
沒一會兒,它們又逐漸變大起來,由淺綠向深綠過渡,完了又泛起了微黃,黃色逐漸加深,變成了漂亮的橙紅色。
柿子的表皮也變得光滑而有光澤,就像被精心打磨過的玉石。
餘中豆三人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柿子竟然長這個樣子?!
這也太漂亮了吧?!
花香還在鼻尖縈繞,果實卻已在眼前,這真的太夢幻了。
一陣風過,那在枝頭微晃的果實也微微晃動,就像一群調皮的小孩。
跟它一比,矮小許多的板栗就顯得低調許多。
它萌發的花芽被褐色鱗片包裹,漸漸綻放時才露出淺淺的黃色,無數的雄花從花序軸上垂落下來,就像一條條毛茸茸的黃色絲線,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雌花則生長在雄花的基部,呈綠色,帶著細毛,柱頭細長,分裂成絲狀,宛如一個個精致的小刷子。
完成授粉以後,雌花的子房開始發育,綠色的小疙瘩附在樹枝上,毫不起眼。
即使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壯大,也隻是淡成了一個個帶刺的硬殼,起先是綠色的,後來變成了深綠色,再是棕褐色。
餘中豆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柿子,表示: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柿子更有食欲些!
“表姐,你想不想嘗一嘗?”
餘中豆咽了咽口水,向許如娘詢問。
許如娘有些猶豫:“你知道這個怎麼吃嗎?”
“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剝了皮,或者直接洗洗就能吃了。摘一下下來,我們不就知道了?”餘中豆理所當然地說道,“本來就是種給我們吃的。”
許母瞪眼:“不可以吧?你們村長不是說了,第一批收獲的果實要拿來祭祀山神大人嗎?”
餘中豆眨眼:“村長說的是,要用第一批收獲的,最好的果實祭祀山神大人,我們不摘最好的不就成了?”
好吧,許母覺得這話也有道理的,似乎無法無駁。
隻能在心裡罵了幾句死小孩,雙手合十,念念叨叨地向山神大人恕罪,說什麼小孩子不懂事之類的。
說話間,餘中豆已經爬上樹,挑了三個個頭不是最大,但看起來顏色很亮很紅的。
他拿下來後,遞了兩個給舅娘和表姐,拿起那個剩下的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送到嘴邊,試探地咬了一口。
怎麼說呢?
一口下去,能夠嘗到些微的澀感,接著便是軟嫩多汁的果肉香。餘中豆的眼睛頓時就亮了:“甜的!好像帶皮吃,就是皮有些澀,你們可以剝了皮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