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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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祝卿若一回來便被管家告知慕如歸的原話。

聽完後她愣了下,轉頭便吩咐曉曉轉告她爹娘這些日子不必再來了,然後也沒理會管家徑直往自己院子走去。

管家看著漸漸走遠的女子,緩緩吐了口氣。

唉,夫人和國師仍然僵持著。

這慕府,何時才能有小主人?

今日慕如歸早早便回了國師府,管家知他心事,也不等他開口問,自顧自便說起了祝卿若的反應。

“夫人先是一愣,衝我笑了笑,應了一聲‘好’,然後吩咐身邊的丫鬟通知他爹娘下回不必再去了,說完後轉身就回了院子。”

管家將自己看到的都告訴了自家國師,說完後就抬頭等著他的反應。

慕如歸偏頭看著管家,等著他的後話。

兩人視線正好交彙,大眼瞪小眼,慕如歸看見了管家眼底的迷茫,抿唇道:“沒了?”

管家這才知曉國師這是沒聽夠,忙道:“那丫鬟叫曉曉,爹娘就是府裡的馬夫劉喜和後廚的王婆子,夫人常帶他們一家子去寶相寺。”

慕如歸仍然看著他。

頂著慕如歸的視線,管家摳了摳腦袋,努力回憶著,“嗯夫人回來時穿的是白底繡雲紋的暗色長裙,頭發就如往常一樣全部盤起,還有嗯夫人好似有些著涼,說話聲有些沙啞,還有夫人好像挺喜歡那新來的小丫鬟,一味對她笑。還有夫人回府時踏的是左腳,也沒讓曉曉拖著手,走著走著就撞見了我。還有”

眼見管家越說越多,眼瞧著就要把祝卿若頭上有幾根頭發說了出來,慕如歸出聲打斷,“好了。”

管家應聲止話,立馬停了話頭,閉緊嘴望著慕如歸。

慕如歸捏了捏眉間,闔眸道:“夫人為什麼帶那丫鬟一家人?是碰巧還是故意為之?”

那麼多下人不帶,偏領著一家三口去,她想乾什麼?私奔嗎?帶著一家三口連被出賣的後顧之憂都沒了。

眼見著慕如歸臉色越來越差,管家立即開口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不不不,是上次中秋節的時候,府中下人都要與家人團聚,夫人便帶了一家子去佛寺,免了他們不能共度中秋之苦。”

慕如歸冷笑一聲,笑意掛在臉上略顯涼薄,“她要是不去人家也不會不能團聚,中秋還往外跑,硬拉了彆人一家子,以為是替彆人著想,實際上自己落的一身嫌。”

從小就是這樣自以為是,以為考慮好了所有人的想法,但其實在彆人心底,還不知在怎麼埋怨她。

管家聽了這話就要為祝卿若多說兩句了,“並不是這樣的,那馬夫一家不知有多欣喜,聽那王婆子說,夫人中秋節時在佛寺為他們一家捐了二十兩香油錢,抵得上他們一家加起來一年的工錢了。那馬婆子如今在府裡到處炫耀,說夫人是菩薩心腸,十分體貼我們這些下人。”

慕如歸聞言微怔,眼睫低垂,視線落在左手掌心的一道小小的疤痕上。

她是在何時,變得這般體貼周到的?

在他的印象裡,她一直是最聽話最膽小的,每每遇到什麼事都會第一時間看向他,躲懶的想從他這直接獲得解決方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從那最怕麻煩的小女孩兒漸漸成長為了有能力有手段的國師夫人。

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管家見慕如歸久久不語,以為他是覺得誤會了夫人又不好意思開口,於是道:“夫人向來摯愛國師,不會在意此等戲言的,國師莫要著相了。”

慕如歸睫毛微顫,抬眼望向桌邊的管家,那雙從來都是冰霜與風雪的眸子此時竟漏了點茫然,“愛?”

管家被他看得一愣,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國師,聲音都小了些,“嗯嗯嗯,夫人愛國師。”

慕如歸的迷茫似乎隻在一瞬間,很快便隱了眼色,轉眼便又是那個一身冷清,滿眼霜華的國師大人。

隻見他冷下聲音,強調道:“我乃道教子弟,不欲愛人。”

管家疑惑道:“可雲算子道長不是說國師此生與道無緣嗎?況且,國師業已娶了夫人為妻,怎能說不欲愛人?”

慕如歸沒有看他,道:“娶卿若是母親生前夙願,為了了卻母親心願才娶妻,否則此世我定會與野鶴為伴,守著大齊的龍脈終此一生。”

可這對祝卿若不公平啊。

管家抿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他的主子是國師,他該永遠站在他這邊才是。

慕如歸思及祝卿若,眉頭微蹙,忽地站起身來,大步往門口去。

管家來不及反應,腳下就已經跟了上去。

隻見慕如歸出了院子,一路向南,到了一處院落,抬腳就走了進去。

落在身後的管家抬頭望了眼匾額,上述“南院”二字,心中奇怪,國師怎地突然想來夫人的院子?

瞧著那臉色不太對,怕是要出事。

想到這裡,管家連忙加快步伐緊跟著慕如歸進了院子。

剛進到院子裡,便見小道兩側是規矩佇立的桂樹,一側約有二三棵,滿院加起來竟有五棵桂樹。此時正是深秋,桂花壓了滿樹,一簇一簇地垂在樹梢上,金黃與碧綠裝飾著整間院落。

慕如歸心中疑惑,從前這裡有這麼多的桂樹嗎?

在管家眼裡,則是滿目的無奈,可惜了夫人一腔柔腸。

他們順著中間道路往裡走,一路都是被風吹落的桂花,踩在腳下有些輕飄飄的。

管家還在感慨祝卿若的癡情,前方的慕如歸卻忽然停了腳步,若不是眼尖,他險些就撞了上去。

奇怪國師的突然停滯,管家順著國師的視線看過去,神色也是一頓。

隻見靠近回廊的桂樹下,淺藍色衣裙的女子躺在一張攤開的太師椅上,雙目微闔,神情恬淡。正好有風拂過,桂花洋洋灑灑地落在她的身上、臉頰上、衣裙上,黃色的小花幾乎成了她身上的點綴,半藍半黃的,煞是好看。

管家噤了聲,眼見著慕如歸往女子在的地方走去,轉身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南院。

慕如歸沒發現身後管家的忽然消失,他走到祝卿若身旁,身高優勢令他能夠從上至下地打量著睡夢中的女子。

她最近好像吃得不錯,往日尖尖的下巴都圓了一圈,隻是看起來還是很瘦,整張臉怕是隻有他巴掌那麼大。慕如歸居高臨下地望著祝卿若,視線往下。

還有那腰腹。

怎麼會如此纖瘦?

慕如歸沉默地移開視線,這時,有一瓣桂花悠悠然落了下來,正好停在女子唇間,花瓣是淡黃色的,唇瓣是淺粉色的,兩種淡到極致的顏色落到一處,便是奪目的光景。

女子像是感受到唇間的癢意,眉頭微蹙起,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腦袋。

慕如歸無動於衷地看著女子下意識的動作,終於在女子停了蹙眉,自暴自棄地放棄遠離那股癢意後,他傾身靠近了她,骨節分明的指尖往她唇上走,撚住那花瓣時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女子柔軟的唇。

慕如歸一愣神,手指沒能立即離開女子的唇瓣。

就在這時,女子竟是顫了睫,睜了眼,剛從夢中醒來便目睹向來冷淡的丈夫對她做著近乎流氓的舉動,她該是驚嚇的吧。

慕如歸默默收回手,在女子略顯驚異的眼神下將撚在指尖的花瓣舉起給她看,“這花落到了你臉上。”

臉上,不是唇上。

祝卿若收了露在眼裡的驚詫,支起半邊身子,衝仍直望著她的慕如歸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便算信了。

慕如歸好似鬆了口氣,合上掌心,負手而立。

他也不說話,祝卿若剛醒還在恍惚間,也不出聲,一時之間,偌大的庭院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

兩人之間像是有些莫名的磁場,交合在一塊兒,激出幾點曖昧來。

祝卿若想起來了,上輩子也是這樣的場景,慕如歸就這樣站在她麵前,她還傻乎乎地以為二人終於可以近一些,心臟幾欲跳出胸膛,可沒想到他是來給她判死刑的。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她是如何死死掐著手心,就算心如刀絞也強撐著不願意在慕如歸麵前流露出一絲傷心的情緒。

也是因為如此,慕如歸壓根不知道她的心意,隻以為說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了結了此事,之後便是肆無忌憚地去愛彆人,半分沒有考慮過還有她這位國師夫人。

祝卿若垂下眼眸,心中厭倦愈發深重。

他既不喜她這位夫人,她又何必做出那等令他厭惡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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