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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通鋪上，不少人盤腿坐著，手上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封麵上有一個純白的十字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人多後交織出來的汗臭味，還有隱隱的不安。
這是王歌睜開眼後看到的情景，慢慢消化完記憶之後，目光開始變得清明。
這裡是奧術帝國之下，客舍爾教堂地區守淵人第三大隊第八小隊的宿舍。
這裡麵大多數都是0階的，隻有小隊的隊長和副隊長才剛剛進行轉職。
男女通鋪。
“王歌，今天你怎麼不誦讀聖經了？”
誦讀聖經，當然是為了懇求聖光的庇佑。
深淵代表著黑暗，而聖光的確是他們的克星。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信仰聖光在奧術帝國越來越流行。
說話的是一個紮著麻花辮，塌鼻梁，眼睛明亮，臉上有著不少雀斑的姑娘。
王歌搖了搖頭；“莎莎，我並不覺得誦讀聖經就會讓聖光降臨。”
“但，至少能夠保佑我們在下次深淵暴動的時候活下來。”
莎莎把右手放在心口，嘴裡麵開始念叨著什麼東西。
這是常態。
因為作為守淵人直麵死亡真是太正常了。
信仰，或許是能讓他們在這種環境下依舊堅持下去的動力。
王歌搜索了一下記憶，但是聖光未出現之前，奧術帝國同樣擁有信仰，就是“奧術”！
隻是奧術逐漸沒落，再也沒有出現一個強者來支撐信仰。
而奧術，信奉的是強者至上，不像這一本本厚厚書籍中滿是洗腦的言論。
“王歌，走，一起上廁所去。”
王歌看著右鋪的男孩，阿加烈：“不去。”
“我一個人害怕，以前你害怕的時候不也是我陪你去。”
王歌無奈之下隻能點了點頭。
門外，彌漫著一股特殊的氣味，談不上臭，卻極為怪異。
阿加烈似乎已經熟悉了這個味道，朝著廁所摸了過去，一到那邊就脫下褲子放水。
突然間。
“咚！咚！咚！”
警報鈴被突然拉響！
阿加烈趕緊把褲子一提：“快走！集合了！”
當兩人趕到大廳的時候。
所有人都整裝待發，但所有人都把身上的十字架給藏起來了。
信仰聖光，從奧術帝國的法律上是被禁止的。
多少年前，在聖光剛出現苗頭的時候，女皇就下令禁止，但信仰這種東西並不會因為一紙禁令就消失，它們抓住的是人性最軟弱的一點，在這個奧術帝國中，就是最簡單的活下去。
小隊長道：“客舍爾教堂的深淵通道突然擴張！無數食屍鬼伴隨著惡屍衝了出來！”
“天呐，怎麼會這麼突然？”
“是啊！通知奧術高塔了嗎？我們肯定是守不住的！”
“安靜！安靜！”
“大隊長已經去通知奧術高塔的人了，但是人家來援也需要時間！”
“我們第八小隊，負責八號區域！切勿讓任何一隻深淵惡魔進入居民區之中！”
所有人都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小隊長苦笑，就是他，也覺得看見明天早晨的太陽是一件很渺茫的事情。
第77街道。
當第八小隊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食屍鬼和惡屍進入了。
食屍鬼是爬行種，身上黑色風乾開裂的皮膚下是森然的白骨，同時還散發著一股惡臭，而惡屍隻是連食屍鬼都不想吃的，被深淵感染之後的屍體罷了，看上去就正常了很多。
聽到第八小隊的聲音，那些遊蕩在街道中的惡魔瘋一樣的撲了上來。
“完了，太多了。”
“不能退！我們身後就是居民區！他們還沒有完全撤離！”
“上麵給我們的命令，就是死守到天亮！”
小隊長聲音渾厚，已經拿出了一把刀衝了上去，刀上閃爍著火焰的力量。
“莎莎，我還有話沒跟你說。”阿加烈舉著盾牌，手上拿著一柄短劍。
莎莎則似乎也是一個法師，丟出去了幾個小火球。
“閉嘴，我不要聽你的遺言！”
“那王歌，我跟你說，等我死後你幫我轉達給莎莎。”
王歌嗬嗬道：“汝妻吾養之？”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集中注意力！”
刹那之間，頂在前麵的盾戰士被深淵惡魔們團團包圍。
阿加烈也不例外，他也需要衝在最前麵。
王歌也學著莎莎丟出去了一個火球，大小儼然是莎莎的三四倍！
轟！
火球在一隻食屍鬼身上炸開，火星四射！
甚至還點燃了周圍的一些惡屍。
小隊長回頭看了眼，不確定是誰丟的，而深淵惡魔又撲了上來。
王歌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爬行而來的食屍鬼，深呼吸一口：“光憑我們第八小隊，絕對是守不住的。”
“那怎麼辦？守不住就隻能犧牲了。”
“聖光啊，求求您降臨吧！”莎莎嘴上又在詠頌著聖經的內容。
王歌：“不管如何，做好跑路的準備吧。”
不出意外，短短幾分鐘之後，前麵頂著的所有人都被深淵惡魔吞噬。
王歌一個法師之手從天而降，將阿加烈拎了起來，往後麵狠狠甩去。
“跑！”
阿加烈麵色發白，雙腿顫抖著直接丟掉了盾牌，起來又摔倒，起來又再次摔倒，反反複複之後才朝著遠處跑去。
力量係的敏捷一般都不低，但是智力係就難說了。
莎莎被一隻食屍鬼抓住了腳踝，食屍鬼張開了那散發著腥臭味的大嘴就要朝著腳踝咬去。
“救救我！救救……”
阿加烈猛然回頭看了一眼，在原地猶豫了半秒鐘依舊朝著遠處跑去，隻能閉上眼，嘴上呢喃：“聖光，求求你救救她。”
從遠處而來的一箭直接射爆了食屍鬼的腦袋。
一隻法師之手把莎莎拉了起來，甩到了王歌邊上。
“信仰聖光不會帶給你什麼，更不會給你什麼依靠，但是信仰強大的力量，它會給你依靠。”
莎莎死死咽了口唾沫，緊緊抓著王歌的手被王歌朝著遠處拖拽而去。
此刻，所有人都毫無鬥誌。
小隊長都隻剩下了那柄刀了，連骨頭都沒了。
讓他們這些連一階都沒有的人怎麼辦？
王歌直接帶著莎莎跑入了之前的廁所中。
隻有這個廁所，看上去堅固的同時又能掩蓋兩人身上的味道。
土盾！
無數土盾拔地而起！
將不大的廁所團團圍住！
“阿加烈呢？！他……”
“你有能力救他嗎？”
莎莎眼睛中依舊殘存著驚恐，低下頭默默搖了搖。
“既然沒有能力，他若是死了，你也不用自責，就像他剛剛的選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