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他從沒想過傷害她,哪怕知道她的行為處事和自己的原則相悖。
也隻是懊惱自己竟然沒早做準備,給了顧玉嬌可乘之機,差點讓小姑娘受到傷害,沒有早點發現沈寧思想偏激,將她引回正途上
可沈寧竟然對自己這一點點的信任都沒有嗎?她竟然覺得自己會傷害她?
顧長庚本就不善言辭,可此時他還是覺得有些受傷,心頭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些什麼,不知從何說起。
伸出的手,緩緩收起,定定地看著沈寧
可沈寧看著他幽深深邃的眸子,明顯誤會了顧長庚的意思,又往後退了幾步。
沈寧也不知為何眼睛酸酸澀澀,心裡空蕩蕩的,她抿了抿唇,兩隻手緊緊地拽住自己小挎包的袋子。
“我不想騙你,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我不覺得我做錯了,就算你送我去派出所,我也不會承認的,你們也沒有絲毫證據證明這事跟我有關係……
總之真的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以後……以後我也不會再來了,不會再出現礙你的眼!”
說完轉身便衝出了病房,險些撞上剛回病房的李大牛,“誒,小沈知青,你跑什麼?乾嘛去!”
李大牛詫異地摸著後腦勺,轉頭看見猶如雕像似的顧營長,病房內的所有色彩好像隨著那個小姑娘一並被帶走了,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
李大牛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這是怎麼了,營長,小沈知青她”
顧長庚向來是個有原則又果決的人,之前還可以自欺欺人,沈寧隻是有些小心思,可人不壞,可今天她結結實實地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顧長庚站在窗戶上,目送著沈寧離去的背影。
李大牛看著桌上的保溫桶,一拍腦門,“呀,小沈同誌的保溫桶都忘帶了,下次拿什麼給咱們送湯啊。”
顧長庚歎了一口氣,“她不會來了。”
沈寧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進門就將自己埋在被子中。
她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顧長庚是為數不多的對自己好的人。
在沈寧心裡,顧長庚亦師亦友亦兄長。
不可否認,沈寧很在乎他的看法,她不想在他的眼中看到他對自己的失望。
她逃避了,她想,自己和他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了,兩人不應該再見麵了
他是國之棟梁,自己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沒有遠大抱負,隻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早就該認清楚的,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
沈寧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白白淨淨乾淨的手掌,自嘲的笑了笑。
叫了幾天“顧大哥”,難道他顧長庚就真的能變成自己的親大哥,真的站到自己這邊不成。
嗬可笑……
秦九翻牆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沈寧靠著窗戶,對著日光欣賞自己的白皙纖長的手指。
日光透過她的指縫照在她的臉上,看不清她的神色,隻覺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秦九沒什麼文化,滿腦子也就是兩個字,“好看!”
他不禁咧嘴一笑,“嘿!看不出你還怪自戀的!
剛好,我最近在海市那邊搞到了幾瓶指甲油,你要是喜歡我回頭給你帶過來。”
沈寧嘴角一抽,剛才那點子傷感落寞瞬間消散殆儘,“大白天的你怎麼來了!要是被人看見了”
“我秦九辦事你還不放心!來來來,分贓了!”
秦九眉飛色舞地,“誒呀,你是不知道,這回可真是沒白跑,真是太刺激了!
你肯定猜不到我從那兩個王八犢子那弄到多少錢!整整”
沈寧:“一萬!”
秦九一愣,“呀,神仙啊?你咋知道!”
“嗬,顧玉嬌不知道抽什麼風,剛好去醫院了,正好看見我,那哪能忍得住啊。對著我又哭又罵,我才知道比起王遠山來說,那咱倆還是有良心的。”
秦九這一聽,立刻就反應過來,“啥?這王遠山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我看他那媳婦對他掏心掏肺,他竟然算計她媳婦!
媽的!早知道我就不該拿了錢就走,就該守在那裡打他一頓!”
“彆鬨!你以為民警吃素的,這段時間你們給我消停的,不許出門,不許鬨事,安安靜靜的,我估摸著王遠山他們很快就又要離開黑省了。
你現在有了這筆資金,夠你和你兄弟開銷一陣了,不許在外頭胡作非為!”
秦九一愣,心頭泛起了幾分暖意,抿了抿唇,還是沒壓住笑意,故作漫不經心道,“我們也是有原則的,一般隻做黑吃黑的事。
你放心,我信你的,會乖乖等到明年,看看政策再做決定。
再說,你以為我們喜歡乾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啊,還不是生活所迫。”
沈寧抬眸看他,知道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一口唾沫一個釘,既然答應了自然會做到,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幾分。
沈寧,“你那兩個兄弟怎麼樣,沒露出馬腳吧。”
秦九:“放心,從頭到尾連麵都沒露過,掃尾也掃得很徹底,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倒是要謝謝你,白送我這麼一個發財的好機會。”
秦九說著總算想起來了,將懷裡的鼓鼓囊囊的布包拿了出來,隨手攤在桌上,“說好的我五五分賬,喏,你的那一份都在這裡。”
沈寧看了一眼,儘管空間裡的東西並不少,可她是個俗人,特彆是這筆錢還是從仇人手中奪來的,怎麼看,怎麼舒坦。
“對了,你的複習資料能不能借我看看。”
秦九忽然開口,沈寧一愣,“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才開始複習,會不會有些晚了?”
秦九看著沈寧懷疑的目光,一時有些心梗,翻了個白眼,“看不起誰呢,你九哥我能文能武,不就是個破大學嗎!你信不信我分分鐘就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