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的鎖骨卻被沈寧這一擊打斷了,左臂已經完全抬不起來,臉色變得煞白,語氣再沒了之前的強橫。
他忽然意識到,沈寧已經手下留情了,若她用的是刀,此刻自己已經變成“獨臂俠”了。
明明是初春的夜晚,還帶著寒意,可秦九的額上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心頭萌生起濃重的退意。
卻耿著一口氣,不肯認輸。
秦九怒罵著,“藏頭縮尾的是算什麼本事!”
沈寧嗤笑一聲,“我能打贏你,就是我的本事!”
清淩淩的嗓音響起,秦九眼底精光一閃,抱著自己匕首再次衝了上去……
沈寧預估著他的行動軌跡,在秦九衝上來時瞬間消失在原地,緊接著又出現在他的身後……
像是為了報複秦九劃破了她的衣衫,沈寧也換了武器。
一尺來長的西瓜刀,被她掄得虎虎生風,將秦九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這和半夜,發現自己和電鋸狂魔,鎖在同一間房裡有什麼區彆?
他自詡出生武學世家,同輩中少有敵手,那日發現王麻子被打,確實起了好奇心。
後來吃了悶虧,得知對方不過是個女人,心裡自然是不服氣的,這才一直想找回場子。
卻沒想到落得了這樣的境地……
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可對方依舊氣定神閒,像隻戲耍老鼠的貓咪。
那把時不時就出現在夜色中的鋒利刀鋒,更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事實上,沈寧遠沒有秦九以為的那樣輕鬆。
自己每次出入空間的地點都是一樣的。這就需要她花費百倍心神來預估確定秦九的方位,才能確保下次自己從空間出去時,不會和他撞個正著……
……
兩人又僵持了一陣,秦九已經徹底怕了,身上、腿上、胳膊上處處是傷,他甚至懷疑這還是沈寧特意放水
在那刀鋒又擦著自己頭皮飛過時,秦九的心理防線徹底塌了
他甚至沒了再打下去的勇氣,有種破窗而逃的衝動,偏偏這時窗外傳來了那隻黑狗的狂吠……
秦九咬著牙,“我認輸!我認輸了!”
他話音剛落。
“啪!”的一聲,屋內的燈又亮了。
秦九猛地回頭,看見了沈寧那張漂亮的麵容。
一樣的精致乖巧,可此刻在他眼中卻像是從地獄而來的索命惡鬼。
傳說鬼是沒有影子的……
秦九立刻低頭瞅去,便瞧見燈光下沈寧那明晃晃又黑黝黝影子,瞬間鬆了口氣。
緊接著他想到了自己和沈寧之前的賭約,白嫩的臉皮漲得通紅,再也沒了之前那趾高氣揚的架勢,隻是死死盯著沈寧
沈寧也緊緊盯著他的動作,盤算著究竟要不要動手殺了,一了百了
可秦九闔上雙眸,猛地歎了口氣,一臉的頹喪,“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飛快地磕了三個響頭。
“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
沈寧:“”
秦九又飛快站起身來,“大丈夫願賭服輸,是我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要殺要剮都隨你便,我都認了!”
沈寧一愣,倒是沒想到這秦九竟然如此信守承諾,可她的語氣依然很冷,肅殺之氣縈繞全身。
“我這人討厭麻煩,但也不怕惹麻煩。今天這不過是些小小的警告。
若是下次你還敢對我動心思,我一定會殺了你。”
沈寧的語調很平,甚至沒有絲毫的起伏。
秦九抬眸對上她的黑黝黝的杏眸卻嚇得周身一顫,他在道上混了這麼些年,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知道沈寧絕不是在開玩笑。
她有這樣點能力魄力,也有這樣的手段
他猶豫著,“你真的肯放我走!”
沈寧冷哼一聲,“不然呢?
一點摩擦就要殺人,難道我看上去像什麼變態殺人魔嗎?”
秦九瞬間繃直了身子,目光落在還沾著自己鮮血的西瓜刀上。
上麵的血珠順著刀刃緩緩滑到刀尖上,緊接著又“啪嗒”一聲,落在了地麵上
怎麼不像呢?
簡直就是殺人魔本魔附體啊
可秦九不敢說。
不!他覺得沈寧是比殺人魔還可怕的存在!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生出撿回一條命的幸福感。
秦九甚至不敢從沈寧打開的房門堂堂正正地走出去,防備地盯著沈寧,一手打開身後的窗戶。
一隻腳邁出了窗台,試探地挪動著身子,眼睛死死盯著沈寧。
“等等!”
他嚇得一激靈,“怎怎麼了?”
“你打碎了我的東西,賠錢。”
短短幾秒,秦九卻覺得自己像是從地獄閻羅殿的門口走了一遭。
反應過後,秦九忙鬆了一口氣,將口袋中的所有錢票一股腦地掏了出來,隻當是買命錢了。
見沈寧沒說話,還以為她不太滿意,又慌忙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放在窗台上,“給你,都給你,要是不夠,改天再給你送!”
沈寧沉默地看著那根大金鏈子,自己倒也沒有想打劫的意思
秦九再次悄悄的挪動了下身子。
“等等!”
嚇得秦九險些又給她跪了,心頭又懼又怒,“你到底要怎麼樣!”
沈寧皺著眉頭,問出來心裡的疑問,“你究竟是怎麼認出我的?”
“啊?”
秦九一愣,似乎沒想到沈寧叫住自己隻是問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斟酌一番老實道,“我自小嗅覺靈敏,那日在巷子裡你身上有很濃的蘭花香氣。
在村支部門口,我本來已經打消疑慮了,可是起風時,我又聞到了那熟悉的花香。
我的鼻子很靈的。
雖然你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但我還是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沈寧這才恍然大悟,想到空間內那開得正盛的蘭花,那馥鬱的花香,微微點頭。
難怪那日自己又用了增高墊,又墊了肩寬,甚至連膚色都故意做黑,還壓低了嗓子,卻依舊一眼就被他識破。
原來是遇上個“狗鼻子!”
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秦九此刻再也沒了囂張跋扈的姿態,掐著嗓子問道,“姐,那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