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的聲音猛地拔高,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瞬間將大家點醒。
之前何家村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又窮又破,好不容易被縣領導注意到。
又是修路,又是開山,現在還要開展掃盲運動,聽說後山還有礦,縣政府正著手準備開采。
村民們總算了有些盼頭,日子也越過越好……
也難保周圍的村子沒動什麼歪心思。
一時間眾人看向姚婆子的目光都帶著審視和戒備,越發覺得沈寧說的沒錯。
這老太婆肯定是王家村那些見不得何家村發展好,特意派來搗亂的。
這是要壞了何家村的名聲,斷了大家的活路啊……
何家村的人一向都很團結,加上利益的捆綁,使他們現在緊緊擰成一根麻繩。
“沈知青說得對,這老婆子不懷好意。把她趕出去!”
“對!你看她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抓起來送派出所去!”
“對!送派出所去!”
兩個帶著雷鋒帽的青壯年立刻一左一右死死摁住她的肩頭,扭住了她的胳膊,“走!去派出所!”
“不行,我啥也沒乾,你們憑什麼抓我?”
眼見群情激憤,姚婆子又驚又怒,也徹底沒轍了。
被逼急了,隻能扯著嗓子喊,“誒呀,我實話跟你們說吧,是沈寧,是沈寧你那後媽已經把你許給我家了,我就是你未來婆婆!
我今天就是來相看你的,想把你帶回去伺候我兒子!”
這一嗓子又尖又利,眾人一愣,扭頭看向沈寧。
“啥?她說啥?這死老太婆是沈知青的婆家?”
之前鉗製姚婆子人也鬆開了手,這事的性質一下子從集體又落到私人身上……
姚婆子立刻甩開兩人,上前兩步,要不是忌憚煤球,隻怕這會都要上手拉扯沈寧了。
“沈寧!我真是你未來婆婆,你趕緊和他們說清楚,讓他們散了吧!”
隻是很快有人意識到問題,“這位大娘,我看你這年紀都有六十好幾了吧,你兒子多大?至少也有四十吧?”
“呸!瞎了你那狗眼,我今年才五十五!我兒子才三十六,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就彆胡咧咧!”
眾人看了看沈寧那乖巧精致的模樣,再看看姚婆子那一臉的刻薄相,瞬間像是吞了隻蒼蠅一樣難受。
“果然是後媽,心思惡毒……”
“就是,沈知青都被他們逼到下鄉了,王寶珠都害得沈知青當不成老師了,咋還沒完沒了啊。”
“小沈知青才十七吧,長得好看,還有學問,農活乾得也利索。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點臉都不要了!”
姚婆子聽著眾人議論,也氣得不行,“就她這樣的,要不是我那表嫂子說了又說,我家還看不上呢?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長得跟個狐狸精一樣,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分的。
再看看她穿的,年紀輕輕就敢這麼浪費。
現在什麼年頭,家家戶戶也就勉強能填飽肚子,她倒好,還養著這麼大一隻狗,到處咬人!
以後進了我家門,這狗必須燉了,人還要慢慢調教,你們知道這要廢我多少功夫嗎!”
村民聞言,麵麵相覷,看著這個滔滔不絕的老婦人,不自覺退開了幾步,這老婆子好似有點妄想症。
青天白日的她就開始做夢了?
沈寧冷冷地看著她,“你要燉了我的狗?還想調教我?”
姚婆子撇撇嘴,得知沈寧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後,最初的恐懼都散了許多。
滿腦子盤算著從沈寧身上扣下更多的好處。
看向沈寧的眼光就像在打量自己的私有物,又壯起膽子瞟向她身邊膘肥體壯、毛色順滑的煤球,眼底更是升起濃濃的貪欲。
這死狗剛才差點沒把自己嚇死,早就該宰了!
現在看看,這隻黑狗養得不錯,至少也有五六十斤,那可都是肉啊,狗肉可是大補啊!
“你進了我家的門,自然要聽我的話。這狗到時候我就給你處理了。
你小姑娘家家的根本不會管家,身上的所有錢財和貴重物品也要交給我保管。
放心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攢下的家產以後不都是你們的。”
前世的姚婆子可是直接打聽到知青點,看見沈寧時,好歹還噓寒問暖,帶了幾次東西裝裝樣子。
不然也不能將沈寧哄騙到王家村。
可今天出師不利,王婆子竟然連裝都不願意的裝了,那貪婪惡心的嘴臉真是讓人作嘔。
姚婆子見見沈寧遲遲沒有說話,甚至還揮了揮手,“散了吧,都散了吧,說到底,這都是我家的私事,和你們沒什麼關係。
小姑娘臉皮薄,你們都圍在這像什麼樣子啊!”
村民猶豫地看了眼沈知青,心裡泛起了嘀咕。
沈知青不會傻了吧,可彆跟著走了,這老貨看著可不像好人啊。
沈寧嗤笑一聲,“你想殺我的狗,還想管我的錢,你家沒有鏡子總有尿吧,就不能照照自己的德行?
看看你配嗎?”
姚婆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身攻擊整得有些發懵。
“你……你個小賤人!
你個黑心爛肺的騷貨,你媽已經將你許給我兒子了,我以後就是你的婆母,你敢這麼說,信不信回頭讓我兒子抽死你!”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之後,四周瞬間鴉雀無聲,姚婆子半張臉都疼得麻木,可她依舊愣愣的,不太相信自己居然又被打了。
直到沈寧鄙夷地轉了轉手腕,“夢醒了嗎?”
姚婆子才回了神,刻薄的三角眼瞪得老大,“你個小賤人還敢打我!”
“啪!啪!”又是清脆的兩個巴掌。
姚婆子的臉頰已經腫得老大,嘴裡滿是鐵鏽味,自己的牙都被打鬆了。
沈寧克製著力道,“我打都打了,你還問我敢不敢?
老太婆,腦子不好就不要出門了!
再跑到我麵前瞎叭叭,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彆說你了,就算是你那廢物兒子到我麵前來,我也照打不誤!
還敢打我家煤球的主意,給你臉了!”
“我……我是你未來婆婆,你怎麼敢的?我要讓我兒子打死你!”
姚婆子又羞又怒,伸出枯槁的手就要去拽沈寧。
煤球猛地立起前腿,都趕上姚婆子高了,“汪汪汪!”
嚇得姚婆子一個趔趄,伸出的手猛地縮回去,滔天的怒火生生憋住,聲音也弱了下來。
“我……我說的也沒錯,她媽已經將她許給我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
“她算哪門子的母?她連人都不算!”
沈寧的眼神冰冷得好似淬出了寒冰。
對著身旁的村民說道,“各位叔叔伯伯,我的戶口早就遷到了何家村,和王愛華沒有半點關係。
她憑什麼將我許人?
可這姚婆子莫名其妙找上門來,開始時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又訛人,又要壞我名聲。
被發現了,還說我那繼母將我許給她了,我懷疑,她根本就是要將我拐走,賣了。
麻煩各位叔叔伯伯做個證,我要送她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