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感受到身體的變化,於是在一塊紅火色的大石頭上盤坐下來,陷入了某種頓悟。所有少年人自發回到了張楚身邊,圍繞著張楚,給張楚護法。在眾人眼中,此刻的張楚,渾身有神秘的道韻流轉,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空靈之感,仿佛隨時要羽化而登仙。忽然,張楚身後,一道光衝天而起,緊接著,那道光化作了某種巨大的異象。那是一個虛幻而高大的身影,那身影背對眾生,高大偉岸,一個人影擠滿了天空,讓人隻能仰望。可以看到,那身影手持一把古樸的青銅劍,他的前方是一片黑暗,黑暗中似有恐怖的東西蠕動。雖然那黑暗被那個偉岸的身影擋住,但眾人還是感覺到一陣陣毛骨悚然。仿佛那黑暗之中,蘊藏著可以滅世的東西。“好像是某位大帝的背影!”有人小聲說道。“那是……人族的最後一位大帝嗎?”喬炎頭皮發麻,倒吸冷氣說道。“沒錯,就是帝辛,在人族曆史上,少有用劍的大帝,帝辛用的就是劍!”雪千尋說道。“傳聞中,帝辛是因為鎮壓異族動亂而隕落,甚至有傳聞,他在鎮壓異魔動亂之時,被人偷襲……”“這是帝辛一人獨自麵對異魔時候的場景吧!”“怎麼會在先生突破之時,出現這種異象,難道先生手中的帝器,與帝辛有關?”周圍,所有人小聲議論,對張楚身後的龐大異象,充滿了震撼和不解。而張楚的身體,則在脫胎換骨,舊的血肉與雜質排出體外,新的血肉與骨骼不斷生成。張楚陷入了沉寂。遠方,鴻鵠王感受到張楚的狀態,又是凶光畢露,覺得這可能是出手的好機會。然而,鴻鵠王殺心剛起,張楚身後,那大帝虛影忽然扭頭,看向了鴻鵠王。鴻鵠王頓時渾身羽毛炸起,逃離了此地。此刻,鴻鵠王心中暗罵,這是什麼變態,彆人進新路,連個靈器,王器都帶不進來。這家夥,直接把帝器帶了進來,現在,甚至還讓大帝虛影浮現出來,根本就不給它任何機會。所以,即便是知道張楚陷入了沉睡,鴻鵠王依舊不敢動。張楚的肉身,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巨變。張楚感覺,自己的骨頭如水晶般剔透,自己的肌膚,如銅皮一般堅韌。這種變化進行了三天三夜。三天後,張楚忽然張開了眼,他的身後,那高大的虛影瞬間消失。同時,張楚渾身一顫,一股恐怖的氣息蕩開,仿佛洪荒猛獸蘇醒。周圍,很多少年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臉色煞白。張楚無意中散發的氣息,讓很多人心悸,腿軟。許多少年人感覺,自己與張楚的生命層次似乎都不一樣了,有一種來自神魂深處的壓製。甚至連童青山和小葡萄都心臟狂跳,忍不住運轉靈力對抗。不過,張楚在神識恢複的一瞬間,也立刻收住了自己的氣勢,那種恐怖的威壓瞬間消失。在眾人眼中,張楚一下子又變得十分溫和,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張楚輕輕一動身體,發現自己竟然脫下了一層厚厚的皮,身體都瘦了一圈。“好餓!”張楚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饑餓感,充斥了全身,他恨不得把一切可見的能吃的東西都塞到嘴裡。“先生,你醒了!”童青山一直守在張楚身邊,看到張楚醒來,頓時非常高興。小葡萄則急忙把兩隻烤好的鳥腿遞給張楚:“先生,吃!”張楚一把接過小葡萄手中的烤腿,狼吞虎咽。小胖子一看,頓時大喊道:“快,先生餓了。”“我去打獵!”十幾個少年刹那間遠去,隨意選了個方向,去獵鳥妖。大廚狄獲更是當場生火,架好了燒烤爐。不一會兒的功夫,大量的鳥妖被抓獲。有鳥妖驚慌的求饒:“不要吃我,我是尋風古國的皇子,隻要你們放過我,我願意奉送我們國的至寶定風珠七十二顆。”有鳥妖破口大罵:“啊,我師父是鳥神太兀,你們敢吃我,我師父一定會給我報仇!”更有鴻鵠王出麵求情:“這個不能吃,這個真的不能吃,它擁有真正的鳳凰血脈,背後有遠古老祖……”哢嚓哢嚓,都上了狄獲的案板。沒有人理會鴻鵠王,也沒有人理會那些求饒,或者威脅的家夥。現在,所有人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大家不再視這些鳥為平等的妖,而是覺得,這些都是獵物,大家都是在打獵。既然是打獵,需要聽獵物的求饒或者威脅麼?管你身後是什麼,抓到就吃!反正大家來自中州,是各大書院的弟子,有本事就去找中州的書院報仇吧。現在,彆說張楚不著急,這些人族少年們,也完全不著急,一副住在鳳族初始地的架勢。但是,鴻鵠王卻受不了了,因為人類與鳥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張楚他們遊山玩水,好不愜意,半點壓力都沒有。但鴻鵠一族,卻被踏破了大門。太多鳥妖被擊殺,太多天才級的生靈還沒等發展起來,就被掐滅在萌芽狀態,所有鳥妖都要求鴻鵠一脈拿出解決辦法。可它們有什麼解決辦法?現在已經徹底淪為了張楚他們的口糧,他們甚至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家,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這一日,鴻鵠王終於再次出現在天邊。它看著張楚,開口道:“談談?”張楚則微微一笑:“我覺得,你找鐵嘴鷹談談比較好。”那鐵嘴鷹一聽,頓時飛上了天空,與鴻鵠王對峙。“鴻鵠,把初地旗讓給我吧。”鐵嘴鷹的語氣,竟然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鴻鵠王則怒道:“鐵嘴鷹,你這個鳳族敗類,叛徒,奸佞!還想得到鳳族初地旗?你配嗎!”這一刻,鳳族初始地,無數鳥妖仰起頭,看著天空中的對話,許多鳥妖也在紛紛怒罵鐵嘴鷹。但鐵嘴鷹卻老氣橫秋:“鴻鵠王,任何鳳族子民,都有資格罵我,唯獨你沒有。”鴻鵠王表情一僵:“你說什麼?”這時候鐵嘴鷹大喊道:“依我看,你鴻鵠,是大奸似忠,大惡似善。”“而我鐵嘴鷹,則與你相反,我看似背叛了鳳族,實則是保護了鳳族。”鴻鵠王怒吼:“笑話,你當我鳳族子民都是傻子?”鐵嘴鷹則說道:“那我問你,自你成為初地王,我鳳族死了多少生靈?我鳳族的靈草神藥,損失了多少。”“那還不是因為你帶路?”鴻鵠王反問。鐵嘴鷹哼道:“你以為,我不帶路,他們就不會拿?錯了,我不帶路,他們拿的更多,他們殺的更多!”“你無恥!”鴻鵠王說不過鐵嘴鷹,隻能怒罵。而鐵嘴鷹則說道:“鴻鵠,其實你心中清楚,隻要你屈服,隻要你把天初藥園放開,他們就會離去。”“可是,你鴻鵠為了自己的名譽,為了你可笑的氣節,非要周旋,你最終得到了什麼?代價又是什麼?”鴻鵠王怒道:“至少,我鳳族的天初藥園不會被禍害!”“代價呢?”鐵嘴鷹反問道。“代價……”鴻鵠王一陣無言。鐵嘴鷹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不肯說是嗎?那我來告訴你,代價是什麼!”“代價,就是我們這些底層鳥妖的命。”“好處,則在你的天初藥園裡。”“放肆!”鴻鵠王怒吼。這一刻,鐵嘴鷹狂笑:“哈哈哈,所有鳳族的生靈聽著,你,我,都是代價,都特麼是代價!”“天初藥園是保住了,但會給我們嗎?不會!”“會給我們的子孫後代嗎?也不會!”鐵嘴鷹的話,讓鳳族許多生靈開始動搖。此刻,鐵嘴鷹又喊道:“鴻鵠王,你要是真心為鳳族好,那你招募一群敢死隊,然後把天初藥園開放給它們,讓它們吃飽之後,跟張楚大人的隊伍乾一架。”“你敢嗎?”鐵嘴鷹反問。鴻鵠王頓時怒道:“閉嘴!天初藥園,怎麼能隨意開放,那是給最天才的鳳族生靈用的。”鐵嘴鷹頓時冷笑:“所以,我們這些生靈,沒資格用天初藥園對嗎?”鴻鵠王沒有說話。鐵嘴鷹繼續朗聲大吼道:“之前,那麼多鳥妖被殺,我從未見鴻鵠王求情。”“可是,那個擁有真鳳血脈的小崽子剛剛被擒住,它就來求情了。”“請問,我鳳族其他鳥妖的命,就不是命嗎?”這一刻,不少鳥妖竟然被鼓動了,有些鳥妖竟然大喊:“說得好!”“對啊,我們是代價,好處都在鴻鵠王的藥園子裡!”“這還拚特麼的什麼狗命!”有鳥妖大罵。鴻鵠王則惱怒:“鐵嘴鷹,亂我鳳族軍心,你當殺!”鐵嘴鷹則譏諷的冷笑:“鴻鵠,我真的看不起你,你看看,在你的帶領下,鳳族成了什麼樣?”“初地旗讓出來吧,鴻鵠,你不適合當初地王。”鴻鵠王頓時怒道:“做夢!”鐵嘴鷹則搖頭:“鴻鵠,其實我知道,你鴻鵠王不肯把天初藥園讓出來,不過是怕背上一個罵名罷了。”“什麼鳳族風骨,什麼抵抗到底,說白來,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一己清名。”緊接著,鐵嘴鷹的語氣變得大氣凜然:“把初地旗讓給我,有什麼罵名,我來背負!有什麼惡名,我來擔當!”“我雖然不能保證天初藥園完整,但我能保證,鳳族初始地不再有鳥妖戰死!”“我能保證,一兩年的休養生息之後,我鳳族初始地,能再次煥發榮光。”鐵嘴鷹的語氣,竟然給人一種大無畏的感覺。而這一刻,竟然有很多鳥妖,選擇了支持鐵嘴鷹:“沒錯,把初地旗讓給鐵嘴鷹!”“反正那個天初藥園也不可能對我們開放,我們沒必要保護它!”“就是,早打開天初藥園,那些人類早就離去了,根本就不用死那麼多同族。”“現在看來,騰蛇王才是大智慧者,跟著這個鴻鵠王,真倒黴!”“就是,至少人家沒死幾條蛇!跟著鴻鵠王,真是倒黴!”“吼!閉嘴,都給我閉嘴!”鴻鵠王大怒,它明明知道鐵嘴鷹說的是歪理,偏偏它又很難反駁。此刻,鴻鵠王想要鎮壓那些給鐵嘴鷹說話的鳥類。然而,鐵嘴鷹卻冷笑:“嗬嗬,不敢對我動手,現在隻敢堵其他鳳族的嘴了是吧?”“鴻鵠王,三思!”許多鳥妖同時開口。“鴻鵠王,讓位吧!”眾多鳥妖,竟然開始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