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南三嬸是個和事佬,跟南老夫人素來要好,也知道程蘭是最愛挖苦人的,文落玉出身好,又向來看不上他們這些本家親戚,一時間左右為難,誰都不好幫的,隻得轉移話題說:“聽說那孩子像極了川哥兒,我瞧瞧去,順便去看看四弟妹。”
文落玉點點頭,便跟著南三嬸一道去。
留下程蘭一個人,自討沒趣。
程蘭對文落玉,是從來都看不順眼的,無非是眼紅二字。
親戚家,若沒有太多的利益聯係往來,單靠所謂的親緣,往往是靠不住的,更多的是見不得比自己好。
程蘭本就嫉妒南行川有出息,四房家底殷實,比自家不知要好多少倍,特彆是還娶了出身侯府的文落玉。
她又開始嫉妒文落玉,嫉妒人家家世好,妝奩豐厚。值得慶幸的是,文落玉無所出,她在這點上是勝過文落玉的。
看著文落玉遠去的背影,她輕蔑一笑,“再風光又怎樣?還不是得給彆人養孩子,沒個自己親生的,以後指不定還比不上我。”
好容易回到綠芳院,躺在軟榻上,文落玉疲憊地揉著眉心,也不知為何,明明沒做什麼,就招待了幾個親戚,她便這般身心俱累了。
她還不忘感慨一句:“這比我做幼師都累,當家主母,就是表麵上看著風光,實際上該累的一樣沒少累。”
單純要招待客人也就算了,遇上程蘭這樣吃飽沒事乾非要找茬的,惹人不痛快。
懟回去吧,又浪費心情,不懟吧,又顯得她很好欺負。
按照她穿越前的性格,是能忍則忍的,最多就心裡罵罵,哪敢當麵罵回去。
穿越之後,她不止是她,她還是原主,代表著原主的為人處事,她也就放開了些,反正原主應該不會忍氣吞聲的。
她也是納悶了,原主應該沒得罪過程蘭吧?程蘭一來就開大,好在她腦子轉得快,不然就得受氣了。
這時,喬媽媽來了,正要開口,那邊田婆子也來了,說大姑娘回來了。
她愣了下,反應過來田婆子口中的大姑娘,應該就是南行川的妹妹,南若秦,南老夫人的養女。
她兩眼一黑,心想南家怎麼那麼多親戚啊?一個接一個地來,怪不得南老夫人整天躲佛堂念經呢,念經總比接待客人輕鬆吧?
她默默歎了口氣,又起身出去,突然能理解原主為什麼說病就病,還一病就那麼嚴重。整天處理這些破事,身不累心也累。
留下的喬媽媽,連開口的機會也沒用,她還想問宋懷姿的事要怎麼處理呢。想著文落玉一時半會也沒空的,倒不如自己先去處理。
於是,醒春軒裡,還躺在床上的宋懷姿,被迫接受喬媽媽的審問。
喬媽媽是帶了三四個彪悍壯實的婆子來,不誇張說,簡直是凶神惡煞,個個橫眉冷眼地盯住她看,讓她無處可逃。
“你,你們有事好商量。”她默默摟緊了被褥,往床角慢慢挪去。
她之前小說看多了,對於宅鬥,隻覺得是兒戲,沒什麼可怕的。現在好了,直接見真章,想著這世道殺人也是犯法的吧?
她就是穿錯件外衣而已,不至於就十惡不赦吧?
文落玉!你忙什麼,我都要死到臨頭了,還不來救我!這是她的心聲,沒用的心聲。
“宋姨娘,你也彆怕,我來,就是想要個說法。我們夫人的衣服,怎麼會穿在姨娘你身上呢?鶯鶯可是說了,早上瞧見姨娘是從外頭回來的。姨娘不是還在月子裡嗎?怎麼出去了?”
“問得好,我,我就是出去溜達溜達,這沒問題吧?”
“自是沒有的。那這件外衣,姨娘做何解釋?”
“我……”她還能有什麼好解釋呢。
她知道她無論說什麼,喬媽媽都很難信服的。
說多錯多,她索性選擇閉嘴,乖乖等著文落玉來營救。
偏她這副模樣,在喬媽媽看在眼裡,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姨娘這是不想說實話了?”
她頗是無奈,不是她不說,是說實話能有人信嗎?
「震驚,小妾夜宿主母房中,徹夜長談,翌日歸來,身上還穿著主母的外衣。」她連她倆的新聞標題都想好了,絕對狗血。
喬媽媽氣得不輕,吩咐幾個婆子看住她,不許她離開醒春軒半步,連一日三餐也斷了。
她忍,換做沒穿之前,她早跟人乾起來了。
壞就壞在她穿成個身份低微的小妾。
“不就是乳腺增生嗎,增生就增生吧。”
她天真以為南家又不大,文落玉身為當家主母,事情是多不到哪裡去的,她最多就餓中午這一頓,到晚上就能讓文落玉給她補回來的。
她等啊等,等到兩眼發昏,肚子跟裝了個鼓一樣,會自動發出聲響。
給她餓的呀,都開始對著手帕上的鴛鴦,發揮想象,她還沒吃過烤鴛鴦呢……
彆說文落玉,就連瀟姐兒也沒來找她。
這一天,她覺著自己被針對,被拋棄了。
“我做錯了什麼,怎麼就那麼命苦呀……”
而同時的壽鬆齋裡,文落玉在陪著南老夫人和南若秦用晚飯。
也沒人告訴她,做主母還得陪人吃飯。
中午她得陪南三嬸程蘭等幾個親戚女眷用飯,期間瀟姐兒還跟程蘭的小兒子打起來,她還得護犢子,跟程蘭掰扯。
下午又有彆家來送禮,最煩的還是南若秦這個小姑子。
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一回來就滔滔不絕地跟她說哪裡怎樣怎樣,看過逸哥兒後,覺得伺候逸哥兒的人不行,得換。
總之,是對南家的每一件事,都提出無用的建議。
她現在很想質問南老夫人一句:為什麼想不開要收南若秦做養女啊?收就算了,能不能收個安靜點的?
就是南若秦纏得她,都沒功夫想彆的。
“嫂子,廚房做來做去就是這幾道菜,能不能換個口味?我都吃膩了?”南若秦說。
“你想吃什麼,可以直接跟廚子說的。”麵對一桌子的佳肴,她都沒食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