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以利亞毫不猶豫就動手的狠勁嚇壞了,賽勒六神無主,一邊痛得太陽穴神經突突跳動,一邊不敢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是如何利用記憶果實能力,修改他人的記憶,再利用信任將這些‘商品’販賣給各種買家。
拉恩聽得牙關緊咬著,腮幫子鼓起,手握緊成拳眼睛通紅地死死盯著賽勒。
在聽到賽勒是如何剪輯虛假的記憶,獲得信任時,憤怒讓他再也忍不住,揮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賽勒的臉頰上!
“你怎麼能!你怎麼敢!你難道就不會感到羞愧嗎?!”拉恩聲聲泣血。
奴隸販子被打得頭歪到了一邊,若是以前他大概會教訓這個膽敢反抗自己的‘商品’,讓他知道誰才是主人,可是現在……
賽勒飛快地瞥了一眼手中依然握著劍柄的以利亞,冰冷的恐慌和畏懼在心頭彌漫開來,被以利亞斬斷的右腿就躺在距離賽勒的不遠處,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能讓以利亞滿意的話,自己的左腿恐怕也不能保住了!
賽勒顧不上自己被拉恩打腫的臉,急急忙忙地哀聲乞求道:“求求你們放過我,我會洗心革麵,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
“我知道已經全部都說了!我把所有的錢和財寶都給你,求求你……留我一條命吧!”賽勒哭得真心實意,如果不是身上被繩子綁著,他或許現在已經跪地求饒了。
賽勒不覺得自己求饒乞憐丟臉,要想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活得更久,不識時務的家夥早已經被丟到大海裡當魚食了!
拉恩怔了怔,下意識地看向了以利亞。
以利亞表情不變,揚起下巴示意拉恩去艙房外,叫四個人過來。
“把你剛才聽到的都告訴他們。”
拉恩不知道以利亞是打算做什麼,但是他不敢提出疑問,撐起發軟的身體,蹣跚著腳步去執行以利亞的指令了。
以利亞盯著賽勒的臉,用冷淡的聲音說道:“等會你把他們的記憶修改回去。”
賽勒心頭驟然火熱起來,如果自己在記憶膠卷裡動些手腳,他說不定就能翻盤,讓拉恩壓製住這個家夥,他也不用獻出財寶,還能繼續按照計劃將這些商品統統賣掉!
不過邪念才剛剛一動,以利亞就像是看穿了賽勒的想法:“我會盯著你的,不要想做小動作。”
在說這句話時,以利亞的目光在賽勒尚且完好的左腿與雙手上逡巡著,賽勒渾身都在打顫,被以利亞目光掃到的地方宛如被利刃切割一般,冰冷地泛著疼痛。
“哈哈、哈哈……怎麼會呢,以利亞少爺,我可不敢……”
賽勒僵笑著打哈哈,心中的怨恨越來越濃鬱。
沒過多久,拉恩便氣喘籲籲地帶來了四個人,這些被叫來的人麵色各異,在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賽勒和地麵上泅染開來的鮮血後,麵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你打算對賽勒做什麼?!”
有人鼓起勇氣想要為自己的朋友討回公道。
“他剛才應該告訴你們了吧。這家夥是個奴隸販子,擁有可以修改他人記憶的能力。”以利亞偏了偏頭,平靜地回複道。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方才出聲的青年不肯相信。
“是、是惡魔果實的力量嗎?”
以利亞訝異地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有料到,這些被騙來的人中居然有知情者。
他沒有出聲,不過其他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追問了:“惡魔果實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具有神奇力量的果實,吃下惡魔果實後會得到奇特的力量,代價則是會被大海所厭棄,一旦接觸到海水就會渾身無力。”
以利亞不置可否地說道:“事實勝於雄辯,既然賽勒修改了你們的記憶,就讓他重新把記憶改回來。”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對醫生青年和以利亞的話語半信半疑,但以利亞的手中還握著劍刃呢,也不敢提出彆的質疑。
賽勒見到以利亞叫來了四個人,又動起了歪腦筋,想要說服這些人一起反抗以利亞:“不要信這個暴丨徒的謊言啊!他是想要搶奪我們的船隻,把我們賣到彆的島嶼當奴隸啊!你看,拉恩就是被他給騙了!”
“你才是騙子!你篡改了我們的記憶,騙取我們的信任,還要把我們賣掉!”拉恩見賽勒還想要倒打一耙,氣得渾身發抖。
但是家教良好的醫生青年詞彙量就這麼些,根本想不出更加具有衝擊性的辱罵話語,反而被賽勒氣得臉龐漲得通紅,嘴皮都在顫抖。
正當賽勒暗中得意時,以利亞沒有多話,手腕翻轉,劍鋒一亮,劍刃揮動間一道雪白的寒芒乍起,削斷了賽勒左手的大拇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雖然大拇指所帶來的疼痛遠不及還在抽痛的左腿,但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斬落,這種視覺衝擊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是劍氣!這個奴隸少年居然擁有可以使出劍氣的力量!
賽勒這下是真的不敢再打壞心思了,他顫抖著身體,哆嗦地回複道:“是我錯了!我才是騙子!但、但是我使用能力需要雙手……”
賽勒戰戰兢兢地望著以利亞,他很清楚在這些人中,隻有以利亞才是掌控他性命的主人。
“解開他手臂的繩子。”以利亞對拉恩說道。
醫生青年認命地照做,他解開束縛著賽勒上半身的繩子,賽勒雖然暫且獲得了自由,但是他不敢在以利亞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如果自己真的動了,彆說他剩下的肢體,這條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在以利亞的威脅下,賽勒不敢有多餘的小動作,隻能無奈將拉恩被篡改的記憶修複。
恢複記憶的拉恩看上去更加憤怒了,那攢緊拳頭的模樣,大概是打算再往賽勒的臉上揍幾拳,不過拉恩下意識地看了以利亞一眼,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隨後咬著牙退下去,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在見到賽勒的能力後,原本對以利亞半信半疑的四人立刻相信了他的話。
“原來惡魔果實不僅僅是傳說,而是真的存在嗎……”
“可以隨意修改他人的記憶,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在以利亞的監視下,賽勒不得不把這四個人的記憶全部修改回去。
“您不打算恢複自己的記憶嗎?”拉恩看向站得筆挺的以利亞,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他沒有對我的記憶進行大規模的改動,放心,我分得清楚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以利亞淡淡地說道。
見他這幅模樣,拉恩也不敢多說。
以利亞不打算讓賽勒再碰觸自己的記憶,尤其是在目睹了被修改記憶之人最後都會陷入到眩暈之中時,便更加不可能允許賽勒接觸自己了。
盯著賽勒將船上的其他十一人的記憶恢複完畢後,這些被拐騙而來的年輕人們氣憤不已,聲討賽勒,對他拳打腳踢,以利亞也趁機套取更多的情報。
但是年輕人們發泄完怒火後,又開始慌張起來。
畢竟他們來自不同的島嶼,如果單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辦法回到自己的家鄉。
他們看向以利亞,忍不住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以利亞抬眸看了他們一眼,平靜地出聲說道:“先抵達下一個島嶼的港口再說。”
有了以利亞這個主心骨發話,這些年輕人們也鬆了口氣,紛紛散開了。
讓其他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待著,以利亞看向了重新被綁起來的賽勒。
察覺到以利亞的目光,賽勒又忍不住開始發抖起來:“我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保險箱密碼、還有我的客戶名單,都已經告訴你了啊!你答應過我,要留我一條命的!”
以利亞反鎖上門,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賽勒的麵前。
“我既然答應留你一條命,就不會毀諾。”以利亞頓了頓,“告訴我,該怎麼駕駛這艘船,還有交出你的航海圖與方向羅盤。”
賽勒臉皮抽動,以利亞這分明是不僅要拿走他的財寶,還要搶走他這艘船啊!他疼得心臟滴血,可是在一看到以利亞那還未歸劍入鞘的劍刃時,又隻能無奈地將怨恨和不甘嚼碎吞咽下腹。
血本無歸總比在這裡丟掉性命要好!況且隻要自己的果實能力還在,想要重操舊業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如此反複安慰自己後,賽勒終於平複下自己激蕩憤怒的心情,吐出一口濁氣,教導著以利亞該如何看海圖。
以利亞穿越到的這個世界,被一條高達萬米的紅土大陸,以及氣候多變莫測的一條海路分為四個海域,繞世界一圈的海路被統稱為‘偉大航路’,現在的以利亞所處的位置,便是偉大航路中的前半段。
海圖的繪製方式倒是與以利亞記憶中的相差無幾,稍微點撥一下,以利亞便很快上手了,隻是這個世界沒有指南針與六分儀,而是通過一個叫做記錄指針的東西進行引導方向。
以利亞看著這名為記錄指針的東西,若有所思地把玩著。
記錄指針是由一個圓形的玻璃球,以及懸掛在玻璃球中的指針組成,因為這個世界每個島嶼擁有磁場,會吸引著記錄指針轉向。
若是指針顫抖得很快,意味著那座島嶼的磁場十分劇烈。
以利亞反複地詢問和質疑,把賽勒逼到崩潰的邊緣,對他更加恐懼了,才暫且收手。
確定套取的情報是真實的,以利亞又喊來拉恩,將賽勒關在一個空置的房間中。
拉恩也很有眼見力,把賽勒搬走後,又拿著打掃的工具清洗著船長室內的血跡,他殷勤地換好房間內床鋪的床單與被套,離開時還不忘把垃圾桶裡的垃圾帶走。
打掃過後空氣中飄散著的腥甜鐵鏽味終於淡去,以利亞關緊船長那扇厚實的門扉,轉身坐在了床上。
剛一坐下來,以利亞就脫力一般地躺下去,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指尖都在發軟,整個身體隨著他急促的喘息聲而不斷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