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紅嚇一跳,一把抱住桌子腿不撒手,“你們乾什麼?我又沒犯法,你憑什麼抓人?”
劉隊長:“就憑你是桂子村的人,卻三天兩頭跑到我們青河村裡來鬨事,今天更是跑到我們青河村大隊部發瘋,影響我們村正常的生產勞動,更影響了宋醫生給病人治病,在這作天作地胡言亂語,一樁樁一件件,你說我憑什麼?”
孫大紅可不是被嚇大的,“你放屁,你當老娘好糊弄?老娘的大弟可是縣派出所的所長,老娘可是懂法的,就憑你說的這些,你抓不了老娘,你今兒要是敢動老娘,老娘就讓我大弟把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全抓了,讓你們全部去勞改,累死在農場都彆想回來。”
聽到這些,宋芸眼睛一亮,示意身邊的宋子奕拿筆記錄,她則開始拱火,“你口氣真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大弟是省公安局的局長呢,真能在咱連縣一手遮天不成?他要真有本事,你在這又哭又跪的乾什麼?”
不得不說,這話確實刺激到了孫大紅,她以前多風光多蠻橫的人,彆說在桂子村,就是十裡八鄉都能橫著走,因為她有一個在縣派出所當副所長的大弟,關係硬氣得很,誰也不敢得罪她。
她兒子犯事也不是一回兩回,回回都仗著她大弟的關係全須全尾的回來,一點屁事都沒有,就這次,就眼前這個賤人,害得她寶貝兒子現在還在看守所裡受苦,連他大弟都沒轍,逼她來道歉認錯求諒解,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孫大紅這回真紅了眼,也不坐地上了,爬起身指著宋芸喊,“我大弟就是有本事,他雖不是省公安廳的局長,隻是個縣派出所的所長,但對付你們這些低賤的泥腿子那也夠用了,碾死你們就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你最好現在就給老娘去撤案,跟派出所的同誌說明情況,說我兒子沒做壞事,都是誤會,否則我一定讓我大弟把你弄到農場去。”
宋芸鼓掌,“厲害,真是太厲害了,我好怕呀!”說完,她朝劉隊長,和兩個聽了孫大紅那些話氣得臉色漲紅的民兵,以及一眾敢怒不敢言的青河村村民們大聲說:“大家都聽見了吧!孫大紅說的每句話我都記錄下來了,我現在要實名舉報孫大紅和她所謂的大弟,縣派出所副所長,以權謀私,橫行鄉裡,隻手遮天,為所欲為,恐嚇良民。仗著手裡的一點權勢,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這種人民的害蟲要是不除,還不知要有多少無辜之人被侵害而無處申張正義。”她義憤填膺的模樣迅速感染了眾人,當宋芸將舉報信寫好拿出來時,在場所有人都簽了名,不會寫名字的就按手印,小小的作業本紙頁上,幾十個鮮紅的手指印,刺得孫大紅眼睛疼。
到了這時候,她再莽,再自負,也知道事情變得無法收場了,她臉色慘白,再沒了先前的囂張勁,哆嗦著說她剛剛說的都是胡話,作不得真之類。
可惜沒有人理她。
桂子村的孫大紅,有名得很。桂子村的田良,有名得很。臭名昭著的那種。
要是真能拔除這種害蟲,連同他們身後的靠山也拉下馬,絕對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孫大紅依然被民兵拉走,舉報信得送到縣委,宋芸打算親自去送,劉隊長想到齊墨南上回在派出所的那些手段,當即跑了一趟宋家小院,將齊墨南叫來。
齊墨南是騎著自行車來的,他拿了舉報信放進兜裡,朝宋芸道:“你彆去了,縣委那邊我有認識的人,我去送就行。”
宋芸笑問,“真的假的?怎麼哪裡都有你認識的人?”
齊墨南道:“我一個戰友前兩年因傷轉業,現在就在連縣縣委上班。”這倒是實話,隻不過他來了連縣的事,沒告訴那個戰友罷了,現在告訴也不遲。
宋芸點頭,“那行,你去送,如果需要我配合調查什麼的,給大隊部打電話,我馬上就過去。”
齊墨南應下,心裡卻想,事情始末他都清楚,田良的案子也是他報的,人是他打的,舉報信也是他送,一會他在舉報信上加上自己的名字,這事就能由他擔下,無需再讓宋芸去縣委露麵。
齊墨南走後,宋芸接著看病,忙到中午還是沒能將外頭的病人給看完,實在是今天前來針灸推拿的病人太多,尤其是針灸,很耗費時間,甚至有些老人年紀實在大了,連自己哪裡不舒服都說不清楚,單問診都要耗費不少時間。
外頭排了一上午隊卻沒看上病的村民很是不滿,嚷嚷著自己白排了不公平之類的話。
宋芸沒覺得不公平,時間就這麼些時間,她也沒辦法,想讓她加班那是不可能的,不能破這樣的例,不然以後天天都得加班。
但畢竟人家確實排了一上午的隊,於是她給寫了號碼發下去,讓今天排了隊但沒看上病的人領號碼,明天隻要在她開門前趕到,就優先按號看病,為免有人弄虛作假,她用的花式字體,還在裡邊藏了小心機,彆人看不出來,但她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鬼見愁英紅嬸子也得了一個號碼,3號,也就是明天她隻要在宋芸開門前趕到,那她就第三個看診的。
英紅嬸子撇了撇嘴,將號碼紙揣進兜裡,又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朝大隊部方向啐了一口,嘴裡不乾不淨的不知說了些什麼。
她自以為這些小動作沒人看見,其實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儘收眼底。
趙小梅勾唇,“看來備受歡迎的宋知青也不是真的那麼招人喜歡呢。”
趙小梅抬腳朝英紅嬸子走了過去,兩人在小路邊說了好一會的話,分開時兩人臉上都掛著神秘的笑。
有人見到英紅嬸子在路邊跟趙小梅說話,等趙小梅走了,就湊過去打聽,“英紅嬸子,你不是說趙知青是狐狸精嗎?咋還跟她聊上了?說了什麼?說那麼久,還笑眯眯的,跟娘倆似的。”
英紅嬸子眼睛一瞪,朝那一臉八卦的女人啐了一口,“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笑眯眯的?我剛剛是在警告她離我家銀貴遠一點,彆見人就勾搭,我家銀貴可是有婆娘的男人,不可能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