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煎得十分香酥的荷包蛋浸上酸辣湯汁後,味道出奇的好,兩人一吃一個不吱聲。尤其是齊墨南,許是餓狠了,就著饅頭,稀裡呼嚕喝了三大碗酸辣湯,四個饅頭。
子奕喝了一碗半,兩個饅頭,實在吃不下了,不然還能再乾一碗。
宋芸飯量和子奕差不多,不過她吃得慢,見子奕吃不下了,就把他剩下的半碗酸辣湯給喝了。
酸辣湯她煮了很多,他們三人吃完還剩不少,宋芸讓齊墨南往灶膛裡添一把火,將酸辣湯又熱了一下,再裝進大肚陶罐裡,三十二個饅頭分成兩分包著,帶上裝了煎雞蛋的飯盒和豬肉醬,再將新采的易容草藥搗藥汁裝上,和齊墨南宋子奕一起去了向陽坡。
宋芸之前說過今天晚上來送飯,為免浪費,牛棚裡的四人都沒吃晚飯,一直等著孩子們過來。
好吧,並不是怕浪費,就是饞宋芸做的飯菜,不管是什麼吃食,隻要是宋芸做的,就特彆好吃。
八點剛過,孩子們終於來了。
齊墨南先跟著宋芸和子奕去見了宋浩夫妻,打過招呼後再去自家老頭子那邊。
沒一會,齊老和張老拿著各自的碗和兩個饅頭到了宋浩這邊。
酸辣湯沒有分裝,齊墨南喊他們到宋浩這邊來一起吃。
原本他們就經常一起吃飯,邊吃邊聊著曾經的時光,也會相互鼓勵,又都是心純之人,早就處得跟親人沒什麼分彆。
齊老心滿意足的放下碗,朝宋芸豎了個大拇指,“你這手藝,真是沒得說,這酸辣湯做的,不比國營飯店的大廚差。”
“齊爺爺,我姐可厲害了,還會冰糖葫蘆呢。”宋子奕又饞冰糖葫蘆了,可惜姐姐說一天最多吃兩串,多了不行。
吃過飯,宋浩抓著宋子奕問功課,宋子奕對答如流,就像剛剛來牛棚前背過書一樣。
可宋芸和齊墨南最是清楚,宋子奕今天根本沒看書,彆說今天,昨天,前天,也都沒看書。
這小子的腦子也太好使了吧。
宋芸驚訝完自家弟弟的智商,見老媽已經洗好臉,就拿出藥汁幫她抹上。
藥汁是草綠色,可抹到白青霞臉上後就變成了蠟黃色,神奇的是,在宋芸的操作下,白青霞的額頭眼角竟然出現了和皺紋十分相似的紋痕,瞬間看起來老了十幾歲,和宋芸站在一起仔細對比的話,還是能看出兩人之間眉眼的相似,但若不細看細比,就很難將兩人聯係到一起。
宋浩看得稀奇,指著自己的臉問:“我能塗嗎?我最近好像長了點肉,氣色也好了很多,這樣很容易引人懷疑。”
宋芸一想也是,她媽都老了十幾歲,她爸還這麼年輕確實不像話。
給宋浩也塗上,兩人立即又變得登對了。
齊老和莫老在一邊看稀奇,齊老感慨,“還真是,塗完後就像變了個人,明明眉眼還是那樣的眉眼,可就是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莫老盯了一會問:“這藥汁塗在臉上會不會傷臉?”
宋芸搖頭,“不僅不會傷臉,還有養膚的效用,等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話題聊著聊著又聊到革委會上,齊老看了眼自己已經痊愈的腿,眼裡浮起擔憂,“那幫人估計這幾天就會過來,你們這幾天就不要再送東西來了,省得我們還得找地方藏。”
齊墨南看向宋芸,見她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心中暗笑,爺爺擔心的事怕是不會發生,那幫人全都在住院,就算委派新人接管這邊的事,也不會這麼快。
從牛棚出來回到家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宋芸想洗個澡,今天在山裡出了一身汗,不洗睡不著,等燒水的空隙,她將盆裡收拾好的野兔抹鹽醃上,再將之前醃的肉拿出來掛在屋簷下風乾。
等事情全部忙完,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幾乎是沾枕秒睡。
原以為能一覺到天亮,哪知剛睡兩個小時,院門就被人拍得砰砰響。
齊墨南立即穿好衣裳去開門,他聽見拍門的人是劉隊長,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門打開,劉隊長見是齊墨南,忙問:“宋知青呢?”
齊墨南指向後院,“她在後頭,可能沒聽見。”
劉隊長一臉焦急,“快,快去叫她起來,有要緊事要麻煩她。”
齊墨南沒動,看著劉隊長問:“出什麼事了?”
劉隊長忙道:“劉木匠的婆娘晚上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頭磕到青磚角,破了個洞,血流了一路。”
齊墨南皺眉,“沒送醫院?”
劉隊長,“送去了公社衛生站,衛生站的陳醫生說她傷得太重,鎮衛生院也沒法子,怕是得送縣醫院,可要是不止住血,估計送到半路人就不行了。”
宋芸從後頭過來,正好聽到劉隊長的話,趕忙回去拿了她的挎包,順便給子奕留個字條。
其實挎包裡沒什麼東西,她的銀針和匕首錢票這些重要的東西一直都是存在係統儲物格的,借用挎包遮掩從儲物格裡拿東西而已。
趁著宋芸去後頭拿東西,齊墨南壓低聲問:“劉叔,宋芸幫人治傷治病都沒什麼,就怕做了好事還惹來一身腥,人靠得住嗎?”
這些年多少老中醫被舉報的,就為了賴掉那點可憐的診費,人性之惡,一言兩語說不清。
劉隊長自然明白齊墨南的顧慮,“你放心,這事我打包票,劉木匠夫妻都是老實人,絕對不會做這種。不說他倆,就是整個青河村,也沒有這種忘恩負義之人。再說了,咱們就是去幫忙,去救命,又不收錢賣藥,就算有人心臟想要舉報,那也得有理由啊!”舉報老中醫的罪名無非是那些,因為在老中醫那治病要花錢,買藥要花錢,可現在計劃經濟時代,不允許私人做買賣,可不就一舉報一個準。
當然,民間還是有不少老中醫在悄悄給人看病,這事上頭也知道,隻要沒有舉報,也就懶得管。
劉隊長這話齊墨南不置可否,畢竟昨天他才親眼目睹宋芸救了孩子後反得一通埋怨的事。
不過他信劉隊長,劉隊長在青河村很有威信,人品也靠得住。
宋芸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朝劉隊長問:“究竟是誰傷了?人靠得住嗎?會不會反手送我一封舉報信?”
劉隊長看了齊墨南一眼,心說這倆真是天生一對,想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劉隊長再次保證了一遍,宋芸這才放心,“人在哪?快帶我去。”宋芸身為醫生,知道頭破血流不止的後果是什麼,如果破口很大,以公社衛生站的醫療資源,止不住血也正常,一旦耽誤了,就是一條人命。
“我騎車帶你去。”齊墨南看見了外頭的自行車,主動請纓。
“你認得路嗎?”劉隊長問。
齊墨南點頭,“認得,之前去鎮上時路過衛生站。”
劉隊長大喜,“行,那你騎車送宋知青過去。”剛剛一通折騰,他這胳膊腿都有點脫力了,還真怕帶不動宋知青再給人摔溝裡。
宋芸朝劉隊長道:“我先去給人止血,您趕緊去牛棚讓張大爺套車趕去衛生站,血止住後得立即送到醫院去。”
劉隊長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剛剛都昏頭了,我這就去。”
齊墨南將院門送好,速度極快的跨上的自行車,將車身微微傾斜等著宋芸上車。
宋芸默默將‘我能自己騎車去’這句話給咽下了,好吧,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也想為救死扶傷出份力,不能不給人機會。
宋芸打開手電筒,為齊墨南照明,車子快速離開村子。
這個年代的村路絕大多數都是土路,騎車走這種土路就一個字:顛!
從青河村到公社衛生站也就十來分鐘的事,宋芸的屁股都顛麻了。
地方一到,她立即跳下車,顧不得屁股麻不麻,快步跑進衛生站裡。
說是衛生站,其實就是一間比較敞亮的平房,裡頭亮著燈,劉木匠正跪在一個女醫生麵前哭求,求她救救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