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半多點，算你一斤半好了，二十。”
“這條魚有一斤半？”
菜市場，魚攤前。
沈天青掂量了下右手袋子裡的魚，對比左手的瓶裝水。
“這瓶娃哈哈596l，差不多六百克，這魚還沒我水重。”
“而且。”說著，他把水放在秤上，指指顯示的數字：“850克？這怎麼稱出來的，是我的娃哈哈變了心，還是你的秤出了軌？”
老板從鼻孔哼了聲：“不買拉倒，這是我們市場的規矩，懂的都懂，懶得和學生仔說。”
搞刑違藝術還能這麼拽的老板，沈天青頭回見。
“那我打電話了。”
“打唄，誰管你。”
“好，12315”
“不是，等會，你小子真打啊。”
他媽的。
學生不都是唯唯諾諾，要二十塊錢東西，老板稱了二十八，他也不敢還嘴，隻能默默低頭付錢的嗎？
怎麼眼前的高中生一點都不慣著他，是牛犢嗎，這麼初生？
老板慌了，從桀驁不馴迅速轉變為笑臉相迎，頗有蜀麵豪傑之風。
正當他想著怎麼勸說年輕人不要太年輕，要早點認識社會的黑暗時，隔壁攤傳來動靜。
“兩斤半多點，算你兩斤半好了，二十五。”
“這條魚有兩斤半？”
好耳熟的對話啊。
兩人一起轉頭，看向隔壁。
一個同樣穿著校服的女孩，手裡提著袋子，袋子裡的魚和沈天青袋裡的差不多大。
就算這條魚是體育生，天天沉澱，身體倍棒，那也最多一斤半，不可能有兩斤半。
所以
臥槽，還有高手？
兩人情不自禁地同時驚歎。
本來以為沈天青的魚從一斤能被稱到一斤半已經很離譜了，沒想到強中更有強中手。
還是自己見識淺了，沈天青感慨。
還是自己心太善了，老板感歎。
女孩紮著高馬尾，身著校服，望著秤上明顯不對的數字，秀眉微蹙，欲言又止。
“老板，你的秤好像不對”
“哪不對了，你說說看。”
“這條魚應該沒這麼重。”
“我這開了都多少年了，能騙你？”
雲悠悠想要爭辯，老板大了些聲音擺出蠻橫姿態，她就隻能低頭歎氣，視線低落，好像軟綿綿的小羊羔，不敢反駁。
坑了沈天青的涼心老板十分羨慕。
這才是正常學生啊，又慫又軟，可以輕易拿捏，哪像自己遇到的初生牛犢。
沈天青望了同樣是鬼秤受害者的無助女孩一眼，又瞅了眼這倆無良老板。
“你倆，用的都是鬼秤吧。”
“什麼話，什麼話這是！小心我告你誹”
隔壁黑心老板還沒開始嘴硬，沈天青就將瓶裝水放在了他秤上。
這位更是重量級，600克的水稱出來1000克。
“喏，你也是鬼秤。”
指著上邊的數字，他殺死了比賽。
當即黑心老板也是表演變臉絕活，訕笑道，
“那個，孩子，並非鬼秤，你不懂，這其實是最新的”
“鬼秤。”
“不是，這是我們市場”
“鬼秤！鬼秤！就是鬼秤！”
你他媽是雌小鬼嗎？彆反複喊了！
沈天青停止強調，看向同樣被坑的雲悠悠：“我再稱一次，你拍著，回頭給市監局看，今天我們00後來整治市場，o不ok？”
“ok。”
她略一猶豫，拿出手機，躲在他身後，開始錄製證據。
“喂，彆拍！做人留一線啊！”
倆老板大驚，大喊大叫，就要上前阻止，沈天青擋住了他們。
攝像頭武器過於恐怖，兩方立馬進入白熱化階段，兩位老板破口大罵，還動手動腳，可惜拚儘全力也無法越過沈天青。
兩邊誰也不讓誰，引來路人圍觀。
眼看著越鬨越大，就要血流成河，一個戴著紅袖標的寸頭管理員趕緊走了過來。
掃了他們一眼，他皺著眉頭：“都不要胡攪蠻纏，說說怎麼回事。”
“虎哥，他們說我們的秤不對，冤枉啊！”
“秤不對？”
“是的，我這瓶水在他們秤上稱出了850克和1000克。”沈天青即答。
暗中，兩個老板跟虎哥使了個眼神，虎哥微微頷首，心領神會。
虎哥故作沉吟，麵對路人的攝像頭，看似公正地說：“那就現場驗吧，當著我的麵，都沒意見吧，要是鬼秤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又瞅了眼秤上的瓶裝水，他說：“那就用這瓶水稱吧，標準的一斤，有意見嗎？”
“我沒意見，但娃哈哈純淨飲用水是596。”沈天青糾正道。
“隨便吧，就從你這邊開始。”
“沒問題，要是秤有問題，我當場吃了它。”
自詡還有些良心的老板微微一笑，答應了聲，看起來並不擔心會被驗出來。
雲悠悠有點憂慮，湊近沈天青，瞥了一眼對麵三人，小聲提醒：“鬼秤都是可以調的，不好查，而且，他們好像是一夥的。”
然而他沒聽到般，麵色平靜，視線隻放在秤上。
涼心老板一看他這年輕樣，就曉得這年輕人果然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
所謂鬼秤，並不僅僅是往多了秤，它也有正常模式。
隻要按下那幾個鍵，秤就會恢複正常了。
有顧客質疑秤有問題，他們就當麵調成正常模式，讓顧客有口難言，這套操作都進行了不知道多少次。
加上管理員縱容包庇，使用了這麼久的鬼秤，至今他們都毫發無損。
用身體擋住鍵麵，涼心老板迅速按了幾個鍵，而後雲淡風輕地將瓶裝水放在秤上，而後胸有成竹，自信微笑。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初生大驚失色，目瞪口呆，啞口無言的滑稽模樣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
857克？沃德發！
望著秤上的數字，涼心老板大驚失色，目瞪口呆，一副啞口無言的滑稽模樣。
“喏，鬼秤。”
笑容不會消失，而是轉移到了沈天青的臉上，他笑得純真無暇，陽光燦爛，指著秤，“還有，你自己說的，回頭記得吃了它，拍個視頻，包火的。”
旁邊的少女很意外，但也抿著嘴角偷笑。
虎哥瞥了眼傻在原地的涼心老板，心底不滿，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這麼低級的失誤，恢複鍵位都沒按對。
‘我真按了！卡了！’老板也望著他，茫然的眼神裡，大聲吼著這句話。
想不通。
被實錘的涼心老板想不通，虎哥也想不通，隔壁黑心老板也想不通。
鬼秤怎麼變正常了，好陌生啊。
【瓜攤老板的吸鐵石（r）：使用後，你可以對鐵製物品施加額外0~50n的重力】
一張無形卡片閃著金光，緩緩消散，除沈天青外，無人能看到這一幕。
“接下來就是你了。”
沈天青拿走娃哈哈，緩緩朝著隔壁攤位走。
“彆動，讓我試試。”
黑心老板明明調試好了秤，可他看著慢慢靠近自己的沈天青，耳邊彷佛幻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額頭逐漸冒汗。
攝像頭前，麵對著步步逼近的沈天青，他沒有半點安全感，已經汗流浹背了。
一旦被實錘，被唾棄是肯定的，罰款也跑不了的，以後在市場也混不下去。
那種事情不要啊。
黑心老板哆嗦著，對自己已然毫無信心，隻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虎哥。
虎哥無奈歎氣，這群笨蛋，真讓人無語。
但也沒辦法。
倏然，他眼神一狠，衝著正在拍攝的雲悠悠大吼一聲。
“你在拍什麼？”
她懵了下，沒反應過來。
“把手機給我，不準拍！”
毫無預兆，虎哥突然發難，如餓虎撲食般去搶她手機。
少女本能縮手躲過，他撲了個空，又再次想搶。
“你聽到沒有，我叫你哎呦喂。”
一記強而有力的鐵山靠，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沈天青鬆鬆肩膀，拍拍發愣女生的肩膀：“他們不裝了，你不想被砸掉手機的話，就快跑吧。”
說完，他拔腿就跑，留雲悠悠在風中淩亂。
好半天，呆住的少女隻有一個反應。
他跑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