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墨檀城。
林小木帶著紫穗在墨檀城內尋了一家客棧,安頓了下來。她著實沒有想到,這墨檀城內的妖族們竟然出乎意料地和善。這與她之前的想象大不相同。
所幸,自己曆經波折,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不過,林小木並不急於立刻展開調查。她打算先休整幾日,好好探聽一下墨檀城的各種消息。隻有在充分了解清楚情況之後,才能更加穩妥地開始行動。
正在林小木沉思之際,一股濃鬱的香味飄來。她回過神來,隻見紫穗不知從何處弄來了兩塊大大的烤肉排。
紫穗一手拎著一塊肉排,模樣看上去十分滑稽。
林小木看著那兩塊肉排還騰騰地冒著熱氣,而紫穗卻似乎一點也不怕燙。
“哪裡弄來的?”林小木看著紫穗將兩塊烤肉排放到了桌子上,那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剛才在下麵逛著玩的時候,老板給的。”紫穗回答道。
“老板人還怪好嘞,他說自己也吃不上,要是過夜了,肉就會變得柴了,不好吃了,所以就給了我兩塊。其他房間的人好像也有呢。”紫穗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迫不及待地撕下了一小塊吃了起來。
林小木也撕了一小塊肉放到嘴中咀嚼,“味道確實不錯,這是什麼肉?”
紫穗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記得老板好像說是虎肉吧。”
“虎肉?”林小木微微有些詫異,不知道又是哪個族群的倒黴蛋,如今竟淪落為了彆人的盤中餐。
過了一段時間,紫穗心滿意足地揉了揉自己已經吃得圓圓滾滾的肚腩,打了個飽嗝。
林小木看著桌子上的骨頭,隻見紫穗那邊的骨頭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因為自己實在吃不下那麼大一塊肉排,所以又將它分給了紫穗一半。紫穗果然沒有辜負林小木的期望,食量著實不小。
林小木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殘局”,剛準備坐下來休息會兒,便聽到窗外狂風呼嘯了起來。
紫穗連忙打開窗戶,興奮地大喊道:“師父,下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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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怒號,那聲音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震撼著天地。
抬眼望去,銀白之色瞬間充斥了整個視野,這場雪恰似一場突如其來的久彆重逢,毫無征兆地飄落在廣袤大地之上。
雪花紛紛揚揚,它們就那麼肆意地飛舞著,不一會兒,大地便被一層厚厚的“淡妝”恰到好處地修飾起來。
無論是農田裡還是街道上,往日生機勃勃的景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的銀白世界。
田壟、莊稼都被這場雪覆蓋得嚴嚴實實,陷入了深沉的沉睡。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那被大雪覆蓋的房屋,默默地佇立著。
狂風刮過街道,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在挨家挨戶的通知人們,近期不宜出門。
山林間,亦是一片靜謐。雪地裡,沒有一隻野獸蟲雀的蹤影,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麵前選擇了隱匿。
大樹披上了白色的披風,有的樹枝不堪重負,微微彎曲著,仿佛在向這場大雪臣服。
那連綿起伏的山脈,此刻也猶如一條白色的巨龍,蜿蜒盤旋在大地之上。
一場大雪,悄無聲息。一片雪白,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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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城,某處山洞中。
齊穀雨一臉憤懣地坐在火堆旁,臉上神色極為不悅,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他娘的,老子這才剛出門走了多遠啊?這就下起了大雪?老天爺這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嗎?之前怎麼就沒見下這麼大的雪呢?我這一出門就下,是吧?故意來惡心老子?”
寧茜緊緊依偎在葉童身邊,輕聲說道:“我就說嘛,還不如在家裡舒舒服服地睡覺呢。”
葉童微微頷首,淡淡道:“確實倒黴。這雪下得真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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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城,二十五區。
柳誠輕輕推開房門,緩緩走了出來。刹那間,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瞬間就將他的身軀覆蓋。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然而狂風裹挾著雪花撲麵而來,讓他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柳誠眉頭微微一皺,手腕輕動,拔劍出鞘。一道寒光閃過,他猛地一劍斬出。
隻見地麵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輕微的裂縫,這還是柳誠刻意控製力道的結果。
可僅僅是眨眼的工夫,那道裂縫便又被紛紛揚揚的白雪重新覆蓋了起來,消失得不見蹤跡。
“果然,出劍不再慢了……”柳誠微微頷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隨後收劍回鞘,轉身回到屋內。
他輕輕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那些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到了地板上。
柳誠不禁感慨道:“這麼大的雪,確實不常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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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神閣。
柳三清緩緩踱步來到窗邊,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那扇長久以來緊閉著的窗戶。
窗外,白雪皚皚,天地一色,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純淨的白色所籠罩。
柳三清靜靜地凝視著這宛如畫卷般的雪景,心中不禁發出一聲感歎:“究竟有多久沒有看過這般大的雪了啊。”
“是啊,確實罕見呐。”屋裡傳來了一道不同於柳三清的聲音。
柳三清原本沉浸在賞景中的好心情瞬間被一掃而空,他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的神情也略微流露出些許不耐煩。
“你到底要在我這待多久?”柳三清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
秦衡雙手緊緊地握著茶盞,茶盞之上還升騰著嫋嫋熱氣。
“著什麼急嘛,我最近閒得很,特意來指點指點你的修行,你還不樂意了?”秦衡蜷了蜷身子,不緊不慢地回應道。
柳三清對此卻不以為然,在他看來,秦衡哪裡是來指點自己修行的,分明就是來耽誤自己修行的。
這都多少天了,秦衡一直賴在武神閣不走。整天蹭吃蹭喝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廝每天都要來柳三清這邊嘮叨幾句,柳三清又怎能不煩呢?
柳三清當真是對秦衡感到無比無語,自己一直都在閉關潛修,可秦衡倒好,直接來敲門砸框,彆人想攔都攔不住。
就這樣,柳三清被迫中斷了此次閉關。雖說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但心裡著實很不爽。
柳三清坐到了秦衡對麵,他並沒有將窗戶關上,反而是任由那些雪花飄落進來,漸漸浸濕了地板。
秦衡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熱茶,眼睛卻一直盯著外邊的狂風肆虐,看著那雪花如柳絮般飄落。
“想什麼呢?”柳三清淡淡地開口問道。他很少見到這樣的秦衡,就這麼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
“想徒弟呢。”秦衡收回視線,又喝了一口熱茶,回應道。
柳三清淡淡一笑,“你徒弟啊,其實更像是你閨女。”
秦衡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意,他端起手中的茶盞想要再飲一口,卻發現茶盞中已經空空如也。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自己喝光了啊,才兩口而已,這杯子可真小。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然不是瞎說說的。”秦衡將手中的空茶盞輕輕地放到了桌麵上,語氣平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