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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7年——
洛陽東南,汜水關。
曹操最終選擇繞過虎牢關,沿汜水向洛陽進發。
雖然也有虎牢關本身易守難攻的緣故,但更重要的原因在於,此時的虎牢關守將叫做淳於瓊,曹操任洛陽北部尉時,其任西園校尉,因公事曾有多次來往,勉強可稱一聲“友人”
。
若真是兩軍對壘,各為其主也就罷了,但此時的曹操有萬年公主支持,直接將此戰的性質從“國事”
變成了“家事”
,無論淳於瓊抵抗到底還是開關放人,結局都不會太妙。
所以,他在得知曹操大軍西來之後,便整日飲酒,在關上醉臥不起,似乎打算用罪名輕一點的“醉酒誤事”
把要命的“站隊”
給蒙混過去。
“替身”
建議殺上關去,給淳於瓊兜頭澆一盆冷水,但曹操仔細想了想之後還是否定了這個主意,下令全軍繞道汜水關。
道理也很簡單,淳於瓊是自己的“友人”
,尚且會被當做絆腳石一腳踢開,這讓兗州那些剛剛歸附,連點頭之交都不曾達到的大小官員要如何想?
而汜水關的守將王芬,曹操則完全不熟,隻是聽“替身”
當笑話般提過,說他在冀州任職時,曾和許攸謀劃過推舉靈帝的表親合肥侯繼位,但被劍聖的“抵天三劍”
給嚇到,將幾乎要完成的計劃完全放棄,並上表辭官,當時還能親自執政的靈帝不明所以,偏偏還覺得此人很有能力,於是轉而委任他做汜水關守將。
然後,這個曹操“可以打”
的人,在接到探子彙報之後,毫不猶豫地逃走了,不是向洛陽逃,而是直接收拾細軟棄官逃回了冀州老家,從其行動之迅速,逃跑之果斷來看,這個逃跑計劃已經準備了相當久。
這導致曹操全無損失地占領了汜水關,除去參與計劃的高層之外,下層文武皆對他佩服不已。
如今,由於洛陽已經近在眼前,為防忙中出錯,曹操便下令暫時在汜水關修整,派出探馬探查洛陽情報並製定接下來的計劃。
————
汜水關,議事廳。
“哦,洛陽如今竟是這般情形嗎?”
在派往洛陽的斥候返回報告時,“替身”
也抓緊時間在旁邊查漏補缺,這樣,曹操就可以很自然地同他講話,即使是對那些斥候沒有提到的內容發問也不會令人感到奇怪,還能顯得他能夠見微知著,舉一反三,十分睿智。
審配當初的情報已經過期,他曾說袁術準備攻擊皇宮,而此刻袁術已經是第二次攻入皇宮了,還帶著袁家秘密培養的【大戟士】同莫名發瘋的呂布大戰一場,如果不是呂布之後恢複了清醒,不屑於和“雜魚”
打交道而離開,這支特殊部隊或許會就此全滅也說不定。
而呂布的到來隻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涼州軍已經不遠了,無論曹操有什麼謀劃,有他們摻和,成功幾率便會下降至少五成。
“奇怪,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在培養那種大……呃,大公雞?”
袁紹的關注點仍然與眾不同。
“是‘大戟士’,”
很清楚袁家兄弟個性的審配表情毫無波動地應道:“就如同曹青州的‘虎豹騎’是應對‘身體強化’型武將一般,‘大戟士’被用來應對‘無雙放出’型。”
“正是如此,”
虎豹騎的指揮官,同樣參與了會議的曹純應道:“無論‘無雙武將’的‘無雙’有怎樣的特異,大部分都會歸結到這兩類中,隻不過,‘身體強化’型很難達成‘對軍無雙’以上的效果。”
“……引氣入體,煉氣化神?”
在一角旁聽的張絕自語了一聲,但除了“替身”
之外並沒有人注意到。
“【孫堅似乎拐走了楊家的嫡子,正向東南逃走,】”
“替身”
向曹操說道:“【他們已經離開了旋渦中心,所以我沒有繼續進行追蹤。
】”
“嗯……”
曹操點了點頭,看向荀彧:“文若,依你之見,此時該當如何?”
更早之前,荀彧在得到曹操“欲做周候”
的回答後,荀彧便給了曹操列了“上、中、下”
三策。
上策,乃是發動所有關係,驅除或控製洛陽所有影響皇帝的勢力,在洛陽百姓全無察覺的時候將整座城市把控住,使其恢複到“一切如常”
的狀態。
中策,則是趁各方在膠著之際,同劍聖談妥條件,直接將整個皇室救到青州,放棄洛陽,轉而以濟南為國都。
下策,即是若事有不諧,便在兩個皇子中擇一救出擁立,請劉奈以長公主的身份替幼帝監國,如果有人做那“不忍言之事”
,亦可照搬古早傳統登基為女皇。
關於這三策,“替身”
和蔡琬分彆都對曹操抱怨過“順序完全反了”
。
對此,曹操也有所考慮,以荀文若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青州目前隻能堪堪完成“下策”
,那麼他刻意提出上、中二策的目的也很明顯了——就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此時,由於涼州軍的意外攪局,原本十拿九穩的策略受到了嚴重的乾擾,不過倒是正好可以把這個難題丟回給荀彧,省的他總是琢磨“上策”
。
“此事易爾,”
不料,荀彧竟然胸有成竹地應道:“呂布的【陷陣營】乃是重步兵,絕無可能隨之奔襲至此,他應該隻帶了尋常涼州士卒以及少量無雙武將至此,待其與劍聖比鬥之時,以【虎豹騎】和【大戟士】圍攻其帶來的部曲,自可一鼓而下,至於呂布本人,即使並未被劍聖重創,同時受到兩支針對‘無雙武將’的部隊圍攻,也絕無可能逃出生天。”
他似乎對呂布頗為熟悉?嗯,想想也是,一個自稱“天下無敵”
的“無雙武將”
,朝廷肯定要想辦法對他進行製約——但你用“虎豹騎”
和“大戟士”
用得可真順手啊。
雖然還沒有見過袁家那支特殊部隊,曹操還是對他們產生了些許同情。
荀彧還在侃侃而談:“隻要能成功圍殺呂布,那麼涼州軍便群龍無首,屆時——”
“屆時你就會後悔自己的這個主意啦。”
曹操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來者何人!”
“曹操大人在開會,偶不會讓你們過去的!”
同時響起的,還有因為聽不懂會議內容而主動在外麵把門的典韋和許褚的聲音。
某位故人?曹操正準備揚聲讓兩人放行,卻聽到典韋和許褚在瞬間變了態度。
“嗯,沒錯,主公就在裡麵。”
“進,進去吧。”
“【唔姆……莫非是夏侯兄弟回來了?但灰頭土臉他們沒認出來?】”
“替身”
猜測道。
那得是多厚的灰?曹操隱蔽地瞥了“替身”
一眼,起身向門口走去。
“喲,主公。”
一個麵相頗為俊俏,但身形有些單薄,身穿淡藍書生袍,紮著頭巾,腰掛一柄窄劍的青年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毫不見外地同曹操打了個招呼。
“奉孝?你怎會現在來此?”
未等曹操開始回想,荀彧先驚訝地出聲了。
原來是他……曹操眼中,麵前青年的麵孔同那個讓自己去見荀諶的少年的麵容重合了。
“多年不見,奉孝風采依舊,當浮一大白,來人——”
既然對方直接稱自己做主公了,雖然原因不明,但曹操也不會表現出生疏,上前把住郭嘉的手臂,便要引他入座。
“不不不,主公,我飲酒的話會被打的。”
郭嘉沒被拉住的手連擺。
誰打?
曹操望向門外,畢竟剛剛許褚說的是“你們”
。
鏘啷,鏘啷。
門口的台階上傳來兩聲碰撞,似乎是盔甲和石階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