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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7年——
長安。
“何進殺了張讓?竟有此事?”
董卓拿著一份從洛陽傳來的情報,反複閱讀之後,又向帶來情報的“貂蟬”
確認般問道。
“不敢欺瞞大人,”
那“貂蟬”
瞥了一眼在董卓身旁哢嚓哢嚓吃點心的董白,肅然應道:“十日前,大將軍欲入宮麵見皇後,但被張讓阻撓,稱隻準大將軍孤身進入,大將軍不肯,指揮兵丁撞毀大門,捉到張讓及暗藏的刀斧手若乾,大怒之下將他們全部殺死。”
“但以我所見,那些十常侍可不像是會引頸就戮之人,另外,‘劍聖’難道不曾出手?”
董卓又問。
“事實上,雙方都已經做好了要將對方徹底消滅的準備,”
“貂蟬”
解釋道:“側門剛被攻破,張讓手下的‘落日弓’便將何進手下的‘奔雷槍’射殺,而後又在下一刻被淩空殺到的‘疾風劍’斬為兩斷,此時‘催魂奪魄’想要偷襲何進,卻被護衛騎兵‘馬踏飛燕’踩死,但該騎兵旋即中了‘龍門大仙’的化雙粉而栽倒,而後‘狂暴人熊’合身撲上……”
“停!”
董卓啪地把手中情報摔到地上:“我就是因為不想看這些奇怪的稱號才向你詢問詳情,你不用把上麵的內容再念一遍,說重點,張讓是怎麼死的?劍聖有沒有出手?”
那些稱號奇怪的家夥,便是大將軍何進和張讓,以及大部分世家大族都會招募的“無雙武將”
,不,這麼說就太抬舉他們了,“無雙武將”
首先得是一名武將,即使不曾領悟無雙,也要能帶隊領兵,上陣殺敵,這些本身並無多大本事,隻依靠領悟了一些稍稍強力的“無雙”
,就以此為傲,“貨賣帝王家”
的家夥,稱一句“無雙勇士”
已經頂天了。
張讓的本領得“劍聖”
親自指點,而何進隻是一個普通的外戚而已,原本隻是因為靈帝在撈錢,趁機上位過把癮,但他上任之後靈帝卻出了問題無法繼續收錢,這職位便卡在了那裡,其他三公九卿因為沒有罷免大將軍的職權也隻能乾瞪眼。
若說何進能在單打獨鬥下擊敗張讓,董卓第一個不信。
“因為張讓帶的部下太少,許多位於洛陽各處的爪牙沒有集結,”
“貂蟬”
應道,“但何進就好像一開始便清楚張讓不懷好意般把手下所有能打之人都帶了出來,張讓的‘拂塵功’和‘天羅地網勢’雖強,但最終寡不敵眾死於圍攻——至於‘劍聖’,他全程都未曾出現,隻是在何進後來在宮中捉拿張讓餘黨時,以劍氣阻止他們接近皇帝寢宮的範圍。”
“嗬嗬,那麼其他十常侍呢?”
董卓又問道。
“因為發現一直以來當做靠山的‘劍聖’無視了他們的死活,剩餘支持劉協的十常侍全都嚇破了膽,躲在皇帝寢宮附近不敢離開,而以蹇碩為主,支持劉辯的那一派則向皇後娘娘尋求庇護。”
“貂蟬”
應道。
“唔……這倒奇了,劍聖竟然不幫自己一手培養出的嫡係?”
董卓敲著椅子扶手思索起來。
“此事卻也不太出奇,”
旁聽的賈詡笑道:“就如同一家牧民,養了一隻看門犬和一隻狩獵犬,現在它們兩個要分出生死,身為主人應該幫哪條?”
“全部關起來冷靜一下。”
董卓朝還在吃點心的董白揚了揚下巴。
“……”
“貂蟬”
抖了一下。
“那麼,現在洛陽的局勢是?”
賈詡主動問道。
“何進正在城中四處清理十常侍的殘留勢力,遭遇了不小的抵抗,因此導致了整個洛陽防衛鬆懈,且各大世家正在蠢蠢欲動。”
“貂蟬”
應道。
“主公,此時正可依計行事。”
賈詡轉回身道。
“沒錯,是時候讓那些養尊處優的家夥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無雙’了,”
董卓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奉先!
涼州軍全部歸你調用,再給你一個月時間,連克潼關、函穀關,兵臨洛陽城下,可有把握?”
“易如反掌!”
另一邊的呂布直接跳了起來,隨著鎧甲碰撞的叮咣聲,龍行虎步般向外便走:“不消一月,隻需半月,嶽丈便可登上洛陽城頭觀景!”
“……”
那貂蟬欲言又止——此時洛陽城那群人一個個都在勾心鬥角互相算計,準備在皇帝歸天後謀取最大的利益,結果這邊一句話不說,條件也不談,找到機會就準備直接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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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呂布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
潼關。
此時的潼關守將名為鐘繇(yao),卻非武將,而是一名文人,此人才華橫溢,樣貌非凡,但卻喜投機取巧,若是功成,即使將自己置入危險境地也毫不猶豫。
比如,其幼年時家貧,無力求學,偶然與一位家資頗豐的族叔同行時,遇到一名算命者,稱鐘繇前程遠大,但有水厄,明顯是要以解“水厄”
為名求財,族叔嗤之以鼻,置之不理,但鐘繇思索後,在過河時主動失足落水,落實了“水厄”
,族叔大驚,但同時也認可了“前程遠大”
,之後更是時常資助於他。
此時的鐘繇已然名滿一州,任司隸校尉,隻需在潼關任滿,便能前往洛陽入朝為官,或許確實坐實了那句“前程遠大”
。
在得知涼州軍兵臨城下時,他仍然十分淡定,並在心中做好了算計:以潼關的防禦,任何部隊皆不可能很快將之攻破,自己可以在那之前登上城牆,對敵方首領發表一篇有關忠於職守的文章,然後,在城防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再發表一篇關於體恤士卒的文章,將關門打開,如此一來,丟城失地的罪責也會被臨危不懼的素養和忠君愛民的評價所衝淡,可謂一舉三得。
“呂將軍可在?”
鐘繇瞥了一眼關下的“呂”
字大旗,揚聲說道:“我有一言,請將軍靜聽。”
嗤——轟!
一名黑盔黑甲,全身纏繞著黑紅雷電的高大武將淩空墜下,如同隕石一般在鐘繇身旁的城牆上砸出一個大坑。
“說啊?本大爺聽著呢。”
身上還帶著絲絲閃電的呂布直起身,扛起方天畫戟,居高臨下地瞪著目瞪口呆的守將。
“在下,投降……”
鐘繇勉力行了一禮。
潼關告破。
————
函穀關。
與潼關依山臨河不同,函穀關是因為“關在穀中,其狹如函”
而得名,戰國時六國聯軍至此,亦“徘徊不敢入”
,高祖劉邦亦是選擇繞道入關。
但是,真正險要的地勢“函關古道”
卻在函穀關以東,自西而來的涼州軍需要麵對的,隻是一處普通的關卡而已。
不過,由於此關距離洛陽太近,在此值守的士兵皆是由洛陽城防軍輪換而來,他們不會允許任何沒有通行令者通過,也沒有可以命令開關的守將來執行潼關那般的斬首戰術。
雖然呂布可以故技重施,跳進關裡砸開關門,但對麵隻是一群普通士卒這件事讓他興趣缺缺,於是指揮不久前投入麾下,但目前還寸功未立的侯成、宋憲、魏續與郝萌前往攻城,自己在大營中的觀戰台上休息。
“雖說是‘最下攻城’,但不得不攻城之時,還有諸多需要注意之事,文遠你看……”
這邊,高順正在教導目前尚無攻城經驗的張遼相關知識,比如城牆防禦、攻城器,以及蟻附等等,喜歡殺胡人的張遼雖然看起來不大感興趣,但還是認真聽著。
“嘿!
砸他腦袋!”
“戳他肋下!”
“下盤!
那家夥下盤已經不穩!”
“蠢貨!
太貪了!”
張柯和華雄,兩個腦袋差不多不好使的家夥正在遠程給攻城中的士卒支招,但他們的聲音就算再大上十倍也沒用。
至於另外一邊……那幾個主持攻城的將領因為要隨時下達命令,所以位置在點將台最前方,結果誰都能看到,那三個蠢貨每時每刻都在偷偷地把自己的位置向認真觀戰並製定策略的郝萌移動,被她(?)忍無可忍嬌喝一聲“你們瞎嗎?老夫是男的!”
後會跑出老遠,然後又期期艾艾地接近。
這三個家夥沒救了,要不要丟去涼州哪個苦寒之地做城吏呢?呂布事不關己地想著。
“啟稟大人,斥候發現有一支總數大約五千人的隊伍試圖在我們攻擊函穀關引起守軍注意時繞道出關。”
有傳令走近呂布報告道。
“哦?打的什麼旗號?”
呂布皺眉:“莫非是牛輔?因為把他自己留在長安而忍不住手癢了?”
“據斥候所說,應當是看到了一麵‘臧’字大旗。”
傳令兵繼續報告。
“臧?不曾聽聞。”
呂布想了想,直接站起身來:“高順張遼,華雄張柯,各點人馬,隨本大爺去捉一批小老鼠。”
“得令!”
“遵命!”
看著屬下們轟然應諾,呂布嘿然笑道,“嗬嗬嗬,想去洛陽,可以,偷偷過函穀關,也可以,但你們膽敢在本大爺吸引了守軍注意的情況下借勢通過,那本大爺就不得不去驗驗你們的成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