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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4年——
濟南。
“孟德,你於我這國主不知情之時招募數萬精銳,引得周邊封主沸騰,意欲謀反不成?”
濟南國國主劉康遣國傅招國相曹操會麵,劈頭便是如此一句,若是尋常官吏,隻怕早已肝膽俱裂扣頭請罪——而曹操自不在此例。
這劉康年近四十,身形有些胖大,身穿暗紅郡侯袍服,頭戴羽冠,雖然那句話語調頗厲,但麵上卻隱隱帶著笑意。
此次會麵之所位於王府後花園,左近除了可稱國主心腹的國傅之外再無旁人,不問可知,此番絕非興師問罪,至多是國主對他自作主張而不曾事先告知而略感惱怒而已。
並且,此番話的重點根本不在“不知情”
和“數萬精銳”
,而在於“沸騰”
。
漢朝分封共有五級,除去早已不再分封的諸王侯之外,自上而下分彆是郡侯、縣侯、鄉侯和亭侯,其中“以郡為國”
的郡侯又稱國主,可乾預當地政事,其他低級封主正如曹操之前發愁的那般,隻有胡亂收稅以及糾集數百人手進行“村長械鬥”
的權利。
此番他們被那管承劫掠,來向劉康求援時又看到曹操手下那遠超規格的部隊,也紛紛要求擁有掌軍之權,劉康不勝其煩,這才會招曹操前來商議。
“國主請回複各封主,若不放心各自安全,可派出濟南國守軍為他‘協防’。”
曹操按照來此之前戲誌才所叮囑之語回應道。
“孟德你——哈哈哈!”
劉康略愣了一下,而後大笑。
這幫封主不是要掌軍之權嗎?便直接送給他們現成的軍隊,隻看他們敢不敢要了。
一國國主手下有管理其王府的國傅與管理郡國的國相兩人,大約便是皇帝手下的大內總管和宰相,曹操可以指派在濟南國招募的士兵做任何事,甚至拉走另投都不是問題,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對這劉康這個原主動手,否則不止士兵會嘩變,這天下之大也再無他可去之處。
所以,在劉康看來,曹操手下那些將領就算了,但所招募的兵丁自是屬於自己的,所以毫不擔心派出他們後會被那些小封主控製,如果他們真的敢嘗試控製,到時候那些封地究竟姓什麼就說不好了——唔,好像無論怎樣都會姓劉啊。
他顯然不知道主要由太平道道徒組成的青州兵和全數來自譙縣的虎豹騎是怎麼回事。
“那些小封主沉迷於互相爭鬥,致使捉拿太平道不利,令賊將管承席卷青州,國主登高而呼,便有數萬國中勇士響應,又有何借口聒噪吵鬨?”
曹操略一思索,又送給劉康一個明麵上的借口。
“對,對,正是如此,哈哈哈,如此,青州防務便交給你了,”
劉康轉身而行:“本王在花園中備了薄酒,當與孟德同飲。”
身為濟南國主,卻要掌管青州防務嗎?果然,由於連續四代並非子承父業,每個老劉家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心思活泛了。
“國主,此時賊眾已經被趕往北海國方向了,是否要傳令收兵?”
為了確認這一點,曹操追問道。
“收什麼兵,隻管去‘協防’,”
劉康豪氣地揮手:“那群儒生就讓他們好好讀書!”
“是。”
————
北海。
“我似乎稍微理解戲誌才的計策了。”
完全不能打的管承又一次丟下一部分手下落荒而逃,奉命不追的樂進與從後方趕來的李典和張絕彙和,登高遠望著那群潰兵,如此說道。
“方便招募並不想與他一條路走到黑者?”
張絕看著那邊忙不迭要投誠的俘虜:“頭幾天我還得用用‘生死符’,現在他們連機會都不給我了。”
“向青州各郡縣展示武力,讓有異心者以為濟南空虛,順便把這支與其說是太平道道徒,不如說是試過‘符水’後就打定主意要用它‘乾上一票’的盜賊們趕往曆來與濟南不和的地盤,在驅逐盜賊的同時趁機控製住它們。”
李典應道:“或許還有其他目的,但以我的腦袋是想不出了。”
“這北海國國主無甚本事,但國相孔融是個厲害角色,”
樂進看著正朝東北逃竄的管承所部說道,“說不定會將那管承打敗。”
“用什麼打敗?梨嗎?”
張絕嘲笑道。
“融四歲,能讓梨”
作為兄友弟恭的典範,被不少大儒提及誇讚,而孔融本身也因為這件事而舉為孝廉,時任北海相,據說有升任青州刺史的可能。
“非此梨,而是為此梨而來之人。”
樂進嚴肅道:“重孝之人,本事必不會差。”
張絕略有些遲疑,道“唔……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但孔融成名多年,擔任國相時日亦不短,總不會如此之巧讓我等遇到——”
他話到一半,便聽到那管承與所謂“太平軍”
餘黨正前方傳來一聲宛如炸雷般的暴喝。
“東萊太史子義在此!
何方蟊賊敢犯我北海!”
而後,便看到一名手持大紅雙鐧的英武戰將正麵闖入管承所率殘兵陣列,擋在他麵前之人儘數被那兩根鐵棒揮舞掃飛。
“說起來,臨行前,我問過軍師,若有其他郡縣派出大軍或戰將攔阻管承,將其擊敗或驅散又當如何。”
樂進道。
“哦?他怎麼說的?”
張絕配合地問道。
“他反問——”
樂進將鐵槍一順,腳下重重一踏衝下山坡:“——‘你是否願意讓到手的功勞被彆人搶去?’!”
“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們要多一個同袍了。”
李典沒有跟上,轉身招呼後麵的濟南兵上前對那意外出現的戰場進行包圍。
————
青州東南。
“惇,惇哥,怎麼辦啊。”
“莫慌,雖然我們奈何不得它們,但它們也奈何不得我們。”
兩萬重甲騎兵“虎豹騎”
此時正各自為戰,保護步兵的同時也在努力砍殺麵前的敵人,但無論如何拚命,敵人的數量也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有越來越多之勢。
那是一群全身散發著淡淡藍光,身影如水波般不停流動的“士兵”
,虎豹騎勢大力沉的砍劈和突刺可以輕易將它們劈開或刺穿,但下一刻這士兵就會如同水中泡影一般消失,並在不遠處重新塑形。
“沒想到,除了那張絕,還有能將‘符水’進行改造的人,”
夏侯惇一刀劈開麵前的“幻影人”
,沉聲說道:“我隻需找到它的控製者就可以解決這批怪物。”
“那惇哥你找到了嗎?”
夏侯淵刷刷兩箭射穿舉著幻影劍衝過來的“士兵”
。
“沒有發現,可能是用的眼睛不對。”
夏侯惇抽空把臉上的眼罩換了個眼睛戴。
這處預先選定戰場並沒有錯誤,在開戰初期也確實擊退,或者說嚇跑了兩批分彆從兗州和徐州方向來的太平道道徒,但從豫州來的第三批便是這種古怪的“幻影人”
,虎豹騎的武器對它們毫無作用,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它們的“幻影武器”
雖然有傷害,但還不足以破開虎豹騎的重甲防禦。
但如果繼續被它們這樣牽製下去,那原本被擊退的敵人趁機返回並進入青州,夏侯淵完全無法保證夏侯惇會不會真的“以死謝罪”
。
“惇哥,不如我們無視它們,退到青州門戶附近?”
“我們無路可退!
後方就是濟南郡!”
“呃,好吧……”
夏侯淵正一籌莫展,忽然聽到豫州方向傳來沉重的“咚!
咚!
咚!”
宛如什麼巨大猛獸在緩慢行走般的聲音,而麵前這些“幻影人”
也隨著那聲音開始泛起陣陣波紋。
“隻要不是這些‘幻影’的援軍,來的是誰都好。”
夏侯淵嘟囔著。
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