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掠星眨了眨眼,又不自覺抿了下唇:“沒、沒有。”
宋晚桐滿眼狐疑:“你千萬不要和這個人發生任何肢體關係,又要圖一時快活、又不肯確認關係,簡直就禽獸!”
“什麼禽獸?禽獸不如好嗎!”
井陽積極補充。
沈掠星臉色快垮得沒眼看,他低下頭,渾身無力地趴在案台上,眼裡沒了光彩,灰撲撲的沉默著。
這天晚上沈掠星沒有回宿舍,楊牧齋和班裡另一個男同學住在11樓,沈掠星暫借了他們的客廳,睡在沙發上。
給宿延發的消息是,要和楊牧齋他們一起準備期末考。
宿延回到宿舍時發現少了很多東西,沈掠星的床鋪、他平時的日用品、他的大部分衣服、一半的泡麵和雞蛋但把電鍋留了下來。
宿延看到這些時腦子短暫地空了一下,恍然失措。
宿延抵達11樓時高考班已經下了晚自習,門鈴被摁響後,很快有人從裡麵開門。
“什麼事?”
楊牧齋穿著睡衣站在裡麵,看樣子已經準備睡了。
“沈掠星呢?”
宿延手裡拿著電鍋,神色不明。
“在洗澡。”
楊牧齋道,他轉頭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應該剛進去,怎麼了?”
“那我等他出來吧。”
宿延也沒打算進人家宿舍,隻在外麵站著。
楊牧齋掃了眼他手上的東西:“來送鍋嗎?不用,我們宿舍有,他說這個鍋就是留給你用的。”
宿延笑了下:“東西你們幫他搬的?”
楊牧齋理所當然地點頭:“否則他一個人怎麼拿得了那麼多?”
“行。”
宿延點點頭,他目光沒什麼焦點地望向宿舍內:“不用跟他說我來過,你們期末考加油。”
“謝謝,會的。”
楊牧齋禮貌而機械地點點頭,然後走進宿舍,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宿延站定在11樓宿舍外,有一瞬間不知自己下一秒該乾些什麼。
到底是因為要和同班同學一起複習、還是彆的原因才從宿舍搬走,宿延不得而知。
自己收到的隻有一條帶著疏離的、說明情況的微信。
像是有什麼突然把自己剛剛盈滿的心臟猛地擓空一大半,明明一切都很符合邏輯、可還是心慌、無所適從。
好幾分鐘後宿延才下樓,他提著鍋回了六樓宿舍,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和對麵空空如也的床沉默以對。
“對不起。”
宿延沒頭沒腦地給沈掠星發了條消息。
沈掠星已經洗好澡,回過來一個:?
“搬走,是因為我嗎?”
宿延問。
沈掠星隔了好幾分鐘才回複:不是,期末考是全市聯考,考進市前100名有獎學金,名次越高獎金越多,我想讓楊牧齋再幫我提升一下。
宿延神情恍然地看著沈掠星細致的解釋,他又問:那考完試搬回來?
宿舍裡隻有窗外傳進來的隱隱墜墜的噪音、甚至將人小心翼翼的呼吸聲也覆蓋住,安靜到宿延覺得自己都聽到了電流和自己心跳的聲音。
時間過了很久,但宿延毫無困意,他握著手機,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維持了很久。
手機右上角的時間跳到零點,宿延垂眸,他告訴自己,沈掠星大概已經休息了。
不知怎麼,宿延忽然鬆了口氣,在這一刻他的慶幸和甚至大於沒有收到回信的失落和遺憾。
下一秒,手機震動一聲,宿延準備將手機屏幕朝下放到床頭櫃上的動作忽然頓住。
他有點不敢看。
然後手機在手中又震動一聲、震得手心微麻。
宿延喉結滾了下,抬手,將手機翻過來。
沈掠星還沒睡,給他發了兩條消息。
“我下學期準備申請其他宿舍。”
“宿延,謝謝你喜歡我,晚安。”
開心到要飛起來
有好幾秒的時間,宿延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扼住,難以呼吸。
他一個字一個字讀沈掠星發給他的短短兩句話。
分開之後看懂了,放在一起卻不懂。
為什麼要換宿舍?為什麼謝謝我喜歡?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嗎?
應該是有的,但宿延寧願自己現在蠢一點,看不懂沈掠星的暗示。
不是說給他時間了麼?答案不需要來得這麼快。
是不是不應該那樣親他的?他大概被嚇到了。
可是宿延躺倒在床上,沉沉注視著天花板,可是他明明可以感覺到,沈掠星並沒有那麼排斥自己。
心臟似乎被什麼拖著下墜、又裂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蒼白,像自己和沈掠星的關係,越來越遠、一點點淡去。
搞砸了。
宿延自嘲地想,他甚至莫名其妙勾唇笑了一聲,然後覺得眼睛酸麻,手也拿不住手機,他閉上眼,大腦在下一瞬不由自主勾勒起沈掠星的模樣。
很漂亮、很堅強、看起來冷靜疏離、其實對一切充滿好奇,是宿延很喜歡的男孩。
今晚估計睡不著了。
宿延想。
明天一大早還有訓練。
要不請個病假。
他不喜歡我。
不是設想,是真實在發生。
“你怎麼了?”
楊牧齋蹙眉看著似乎正開小差的沈掠星。
已經趨近淩晨一點,11樓宿舍依舊燈火通明,客廳餐桌旁坐著三個男孩,麵前擺著一大摞試卷,正在挑燈夜戰。
沈掠星鈍鈍地轉過頭來,把試卷遞到楊牧齋麵前:“我寫好了。”
“還有一篇英語作文,彆發呆。”
楊牧齋嚴肅地把作文本拿到沈掠星麵前。
沈掠星垂眸“嗯”
了一聲,提筆,卻忘了作文要求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