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的話讓葉青鸞的臉色一下子發白,在場的女子看葉青鸞的眼神也變得驚疑不定。
之前葉青鸞和裴景川雖然沒有定親,但是傳出來的恩愛事跡不少。
有說裴景川為了她受傷在下巴處留下傷痕的,也有說裴景川為了她才如此上進做官的,幾個月前,裴景川都還在花朝節為她贏花燈呢。
所以所有人都覺得薑媚這個後來者是上不得台麵的狐媚子,是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把裴景川從葉青鸞手裡奪走的。
葉青鸞是受害者,是無辜的。
可是現在,裴景川對葉青鸞的態度如此冷硬,和傳聞實在相差甚遠。
葉青鸞捏緊絹帕,她本以為裴景川找不到證據就拿自己沒辦法,怎麼也沒想到裴景川會當眾和自己撇清關係。
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比在妙音會那日輸給薑媚還要難堪,她本想說些什麼服軟,又聽到裴景川說:“之前那些傳言,我沒有否認是因為裴葉兩家是世交,不好讓葉家下不來台,但眼下兩家既然斷親,有些話便該說清楚。”
不要說了!裴景川,你不要再說了!
葉青鸞的眼底含了淚,看向裴景川的眼神充滿祈求,裴景川卻像是沒有看見,直接道:“我對你從來沒有男女之情,若不是葉家當年挾恩以報,我與你不會有任何交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露出震驚之色。
之前裴景川和葉青鸞的婚事雖然沒有確定,但裴家長輩對葉青鸞的態度是很曖昧的,葉青鸞也很坦然的接受其他人的豔羨,可是裴景川親口說他隻是因為葉青行的恩情,才默認的那些傳聞。
那些郎才女貌、深情不渝的傳言都是假的。
解釋完自己和葉青鸞的關係,裴景川起身離開,葉青鸞控製不住落了淚,但她不想讓彆人看出自己的脆弱,肩背始終挺得筆直。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李夫人告辭,等到了馬車上,才捂著臉哭起來。
“小姐,彆難過了……”
白鷺小心翼翼地安慰,話剛出口,就被葉青鸞扇了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白鷺捂著臉大氣都不敢喘。
葉青鸞惡狠狠地咬著牙,暗自發誓一定不會讓薑媚好過!
——
薑媚在宴廳等了沒多久,裴景川就回來了。
她不知道裴景川是怎麼處理那些事的,但見其他人全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也能猜到他剛剛應該是發了很大的火。
雖然耽誤了吉時,李夫人還是主持完了李明樂的及笄禮。
裴景川沒再離開,陪著薑媚觀禮。
宴席結束後,兩人一起回去,剛上馬車,裴景川的手就伸向薑媚的衣領,薑媚下意識地按住他的手:“三郎要做什麼?”
“不是被咬了一口嗎,我看看傷。”
“沒什麼大礙,清檀已經幫我上過藥了。
裴景川沒有收回手,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僵持片刻,薑媚隻能把手鬆開。
上藥的時間還不長,衣襟之下,那一圈牙印瞧著還是有些嚇人。
裴景川伸手摸了一下,細密的刺痛感讓薑媚皺了皺眉。
裴景川橫了她一眼:“現在知道疼了?彆人家的事,你往上衝什麼?”
裴景川的語氣不大好,怪薑媚沒有保護好自己。
薑媚攏好衣領,小聲說:“李小姐對我挺好的,性格我也喜歡,我想交她這個朋友。”
李海山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李夫人給了李明樂全部的愛,李明樂被養得自信明媚,落落大方,薑媚其實有些羨慕她。
薑媚有些出神,突然聽到裴景川說:“不用羨慕彆人,現在你也是有人撐腰的了。”
裴景川說得隨意,薑媚卻是心口一震。
他看穿了她的自卑怯懦,卻沒有嫌棄她自怨自艾,而是告訴她,她現在也有人撐腰了。
薑媚抓緊衣領,克製住砰亂的心跳,展顏道:“嗯,我現在也有人撐腰了。”。
今天耽誤了時間,裴景川晚上還得回刑部辦事,隻把薑媚送回家就要走。
“三郎等我一下。”
薑媚跳下馬車,飛快地跑進屋裡,沒一會兒便抱著件大氅和一大堆肉脯點心出來。
“夜裡有些涼,三郎記得保暖,若是餓了吃點兒東西墊墊。”
薑媚邊說邊把東西一股腦地塞到裴景川懷裡。
裴景川拿著那些東西,唇角忍不住上揚,莫名有種媳婦兒熬成婆的感覺。
目送裴景川離開,薑媚才回到屋裡,細細梳理今天發生的事。
周嵐成了李海山的外室,還可能有了孩子,所以李海山今天才會鬨出這樣的事端,想借機休了李夫人,但因為自己橫插一腳,這件事並沒有成功。
以周嵐和李氏的性子,肯定會把今天的賬算到自己頭上。
薑媚想到周鴻遠的臉,心中一陣惡寒。
周鴻遠日後肯定也會成為周嵐和李氏的幫凶,而且比他更可怕的,還有葉家。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人欺負了。
薑媚很快有了主意,磨了墨修改之前寫的話本子的內容。
與此同時,周家因為周鴻遠被扒了衣服遊街也是兵荒馬亂。
“欺人太甚!我兒可是今科榜眼,堂堂翰林學士,裴景川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李氏又心疼又憤怒,把裴景川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
周嵐也覺得裴景川很過分,但她見周鴻遠神態平靜,不像是深受打擊的樣子,忍不住問:“哥哥,薑媚不是被下了藥了嗎,她是怎麼逃跑的?”
周嵐眼底透出狐疑,李氏本想連她也一起罵,但想到周鴻遠之前對薑媚的態度,不由得也有些懷疑。
兩人一起看向周鴻遠,周鴻遠終於有了反應,他眼神冰冷地回望兩人:“怎麼,我沒有碰那個賤人,你們很失望?”
周鴻遠的語調平緩,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語氣卻是和往日截然相反的陰翳。
周嵐先是害怕,而後高興起來:“哥哥,你終於想通了,那個賤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歡,憑你的聰明才智,我們肯定能殺了那個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