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好不好。”
薑媚那一聲又軟又嬌,像是又回到花樓的那些日子。
裴景川眸色微暗,到底還是屈尊降貴躲到擺豆腐的案下。
“來了。”
薑媚應著飛快整理了下儀容,打開鋪子。
她的眼眶紅得厲害,眸底水光浮動,像是剛剛大哭了一場,玉竹愕然:“發生什麼事了,娘子怎麼哭了?”
“沒有,有東西掉眼睛裡了,夫人喜歡吃嫩豆腐還是老豆腐?”
薑媚轉移話題,玉竹見她語氣輕快倒也沒有多想,回到正題:“夫人不愛吃豆腐,但家裡酒樓需要,娘子以後做完豆腐直接送到酒樓便是,不管多少酒樓都要。”
薑媚被這個好消息砸得有點懵,回過神來連聲應好。
裴景川還在鋪子裡,薑媚不想跟他獨處,直接跟玉竹去酒樓送豆腐。
薑媚一走,裴景川也回了賃的小院,白亦立刻上前彙報:“張州府私采礦井,那些礦工的家人都在張州府手裡,至於所得錢財去往何處尚且還不明了。”
裴景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把貼身的玉佩交給白亦:“給京裡傳信,好好查一查兩年前花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裴景川覺得兩年前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
不然薑媚剛剛為什麼要哭?
薑媚把豆腐送到酒樓,又去了吳家向吳芳妍道謝。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李記的點心?”
吳芳妍問完迫不及待地吃了塊點心,明明已經身懷六甲,她卻還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薑媚笑了笑:“昨日宴上見你似乎喜歡吃甜食,就順道買了一點兒。”
最近豆腐鋪生意差,吳家酒樓的訂單簡直是雪中送炭,薑媚當然要好好感謝一番。
吳芳妍越發喜歡薑媚,拉著她的手說:“再過幾日是我爹的四十大壽,我已讓玉竹送了請帖去你家,到時你早些來陪我。”
“好。”
吳芳妍非要留薑媚吃午飯,薑媚推辭不過,隻能留下。
吃完飯,還是玉竹坐馬車送薑媚回家。
薑媚記著昨日發生的事,依舊讓馬車在巷口停下,一掀簾,就看到周鴻遠站在門口遙遙望著她。
距離太遠,薑媚看不清周鴻遠臉上的表情,但莫名的,她覺得那目光讓她有些不舒服。
“周郎君出來迎娘子了,他對娘子可真好呀。”
玉竹羨慕地說了一句,薑媚沒接話,道了謝朝周鴻遠走去。
距離近了,薑媚看到周鴻遠神情溫柔,與平常無異。
薑媚覺得是自己做賊心虛了,她趕走心頭的不適,主動開口:“夫君怎麼在這裡?”
周鴻遠沒有回應,目光追著馬車而去。
薑媚連忙解釋:“吳家酒樓訂了我的豆腐,我送完豆腐去跟吳姐姐道謝,吳姐姐留我用了飯才派馬車送我回來。”
周鴻遠笑著攬住薑媚的肩膀:“我隻是看眉娘沒有回家吃午飯,所以有些擔心,眉娘解釋這麼多做什麼,你我是夫妻,我難道還不相信你麼?”
薑媚默默鬆了口氣,與周鴻遠說了吳父壽宴的事。
吳家酒樓長期訂豆腐解了燃眉之急,周鴻遠準備親自寫一幅百壽圖給吳父賀壽,薑媚特意去買了上好的宣紙來。
許是薑媚把裴景川丟在豆腐鋪讓他生氣了,接下來幾日他都沒來找薑媚,一眨眼,便到了參加吳父壽宴的日子。
吳父交友廣泛,這次的壽宴辦得頗為盛大。
寫完禮,周鴻遠拉著薑媚往裡走,沒多久便碰到趙行知:“周兄,嫂夫人,你們可算來了。”
趙行知滿臉堆笑,薑媚記著他之前對吳芳妍的態度,不想與他多待,對周鴻遠說:“夫君與趙公子聊著,我去找吳姐姐。”
“好。”
薑媚還沒走遠,趙行知就迫不及待地吐槽起來:“今日來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輩,家裡被弄得烏煙瘴氣的,我看著就煩,若非那女人拿肚子裡的孩子要挾,我根本不會來。”
趙行知語氣裡沒有半點對嶽父的尊重,反而充滿鄙夷。
“趙兄,慎言。”
周鴻遠無奈開口,趙行知不以為意:“怕什麼,反正這門婚事又不是我高攀……”
距離漸遠,後麵的話就聽不清了。
薑媚皺緊眉頭,忍不住想周鴻遠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看趙行知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在周鴻遠麵前說這種話了,他一直都這樣聽之任之嗎?
薑媚想得太入神,沒有注意到前麵有人,撞上一個硬實的胸膛。
身子失去平衡向後倒去,一隻有力的胳膊環上她的腰肢。
“這麼專注是在想誰?”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薑媚見鬼似的瞪著裴景川:“你怎麼會在這裡?”
“自然是有人請我來的,怎麼,不想見到我?”
裴景川說著唇角下壓,神情冷了兩分。
他們所處的位置不算隱秘,麵前恰好有一叢竹子遮擋,但今日吳家來往的人太多,隨時都會有人來。
薑媚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她小聲解釋:“我沒有,隻是太突然了,我怕會被人看到。”
裴景川是一點兒都不怕的,收緊胳膊讓薑媚與他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沒有不想,那就是想了?”
說這話時,裴景川一直盯著薑媚,不肯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
薑媚的表情有些崩裂,說不出那句想他。
裴景川得到答案,勾了勾唇,笑得薄涼:“怎麼不說了?這句話有這麼難說出口?”
他們的交易關係早在兩年前停止,眼下的親昵是背德的,亦是迫於他的身份地位,實在不適合說想不想他這種話。
薑媚難以啟齒,卻在這時聽到了玉竹的聲音。
“奇怪,門房不是說周家娘子已經到了嗎,怎麼不見人?”
玉竹是奉吳芳妍的命來迎薑媚的,她一路走來都沒見到薑媚,不免有些擔心。
玉竹就在附近,薑媚緊張地看向裴景川,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裴景川卻不退反進,一條腿強勢地擠進她的膝彎。
薑媚瞪大眼睛,險些罵人。
他是瘋了嗎?
要是被人發現,他的名聲也不要了?
裴景川無所畏懼,還有閒心欣賞薑媚的慌亂無措。
他低頭欺近,滾燙的呼吸悉數噴在薑媚耳廓:“到底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