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16年8月11日,盛夏。
下午一點,正是一天最炎熱的時候。
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不知道打從哪兒傳來的蟬鳴聲震動耳膜,遠方的操場裡傳來放暑假的年輕人打籃球發出的聲響……
一名身著白裙,腳上穿著洗得發白布鞋的長卷發路人甲少女急匆匆從操場邊走過,偶爾有一陣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風將她柔軟的發吹起,操場旁載種的樹被風吹出沙沙的聲音,路人甲少女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樹蔭……她停頓了下,伸出舌尖舔了舔乾裂的唇瓣。
陽光照在她蒼白的麵頰上,那皮膚近乎白得透明,可以看見麵頰上青色的血管。
伸手摸了摸被陽光烤得滾燙的發頂,她稍一猶豫快步走到樹蔭下的石凳上坐下。抬起手抹了把汗,決定要休息五分鐘再繼續趕路後,她仿佛下意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微微眯起眼,解開鎖屏便看見了微博連續推送的幾條今日頭條新聞——
【重大出版事故:“元月社”年度重點出版刊物《太平洋最後的鯨》宣布首發四十五萬冊全部召回!被相關部門勒令停業整頓。】
……
【元月社發言人微博: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推動一切的發生,而我也相信天道好輪回……走著瞧好了,總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應有的報應。】
……
【傳統紙媒行業的衰落——曾創國內單月銷售記錄出版社“元月社”宣布b輪融資失敗,接受收購】
路人甲少女:“……”
傳統紙媒行業衰敗?
說起來,上一次用報紙看新聞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初中?小學?還是更小一些的時候……
啊,還真是記不住了。
似乎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被一連串的新聞推送勾引起了興趣,少女抬起手擦了擦手機屏幕,滑動手指正欲繼續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新聞內容,此時手機震動,收到了一條短信——
【下午一點半的預約記得要來,等你。——薑醫師。】
此時下午一點二十五分。
目的地寫字樓的大門就在幾百米開外,太陽熾烈,儘管如此路人甲少女還是不得不從稍微涼爽的石頭椅子上站起來,一路小跑向著寫字樓跑去。
……
空蕩蕩的寫字樓走廊空無一人。
冷氣開得很足,路人甲少女原本額頭上的汗已經散去,她又抬起手看了看抓在手裡的手機,正好一點半……抬起頭看了眼走廊儘頭半打開的門,她長籲出一口氣,稍稍放緩了腳步,將手機塞進口袋裡,她隨便用手指整理了下頭發。
來到那扇半開的門前,她小心翼翼推開門,探了半個頭進去,然後一眼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他戴著金絲眼鏡,正用手中的手機看新聞。
“薑醫生。”
路人甲少女小聲地喊。
薑姓醫生抬起頭,看見站在門外的少女——麵色蒼白得近乎於透明,眼下掛著的是濃重因睡眠不足和神經衰弱帶來的黑眼圈,她身著白色裙子,渾身上下都是白的。
“你來了,”薑醫生笑了笑,“快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麼?”
路人甲少女走進心理醫師辦公室,餘光掃過【薑氏心理谘詢室】幾個字卻目光平靜無波瀾——然後輕車熟路地,她在薑醫生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看了看他手裡的手機,輕聲問:“你也在看新聞?”
“是啊,在看的,說是什麼現在傳統紙媒衰退的問題——想想好像也是啊,以前吃飯時候,家裡總有一堆看過的廢舊報紙墊桌,現在要找,反倒是找不出來了,畢竟新聞都在網上看,訊息快速不說,手機多方便的。”薑醫生笑了笑,隨意拿過了一個放在桌子上的本子,翻開,在上麵寫畫了幾筆,狀似漫不經心道,“不說我了,你最近怎麼樣?”
路人甲少女被一反問,反而猶豫了下,她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抬起了自己的手指指了指薑醫生手中的手機,緩緩道:“元月社發言人說的那個人,我認識。”
薑醫生:“誰?”
路人甲少女:“那個害得元月社的書大量召回,現在整個出版社青黃不接的人——”
薑醫生:“哦?”
路人甲少女黑色的眼珠裡有一絲猶豫,她咬住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薑醫生:“是她。”
薑醫生猶豫了下,隨機笑了起來,點點頭:“你之前提過的那個朋友。”
路人甲少女低下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稍稍抓緊,她低下頭,露出了掙紮的模樣:“這次她又做了這樣的壞事,書籍召回,名譽受損,出版社遭重大打擊出現巨大資金危機……”
薑醫生看著對麵沙發上情緒猶豫且緊繃的少女,嗓音溫和:“你知道,在前兩次我們的聊天裡,你曾經花費了很多的時間跟我談論你的這個朋友——她是個編輯,為人熱情,執著,正義,做事果斷且充滿了活力,你很羨慕她。”
路人甲少女抬起頭:“但是她……也做了很多壞事,而且沒有遭到任何的報應。”
薑醫生微笑起來:“這與正義的人設衝突了。”
路人甲少女:“……”
薑醫生藏在眼鏡後的目光閃爍了下:“孩子,其實你隻是瘋狂地把周圍一切你認為可以套入的事情帶入了,你想象著她就是推動這次新聞裡遭殃的元月社的編輯——是她造成了元月社如今的落寞——然而真相呢,根據你的描述,你的朋友人設沒有連貫性,她的形象一直在改變……所以,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嗎?”
房間裡,空調發出嗡嗡的聲音。
窗外,蟬鳴仿佛也變得模糊。
路人甲少女黑白分明的瞳眸望進了薑醫生帶著溫和笑意的眼中,她聽見他說:“我認為,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冷汗冒出。
路人甲少女微微瞪大了眼:“不,我——”
薑醫生低下頭,在手中的本子上飛快地寫了什麼,同時頭也不抬道:“躁鬱症讓你羨慕陽光下的生活,心中向往著與人以熱情,執著,正義,希望自己做事果斷且充滿活力;但是與此同時,你無法掩飾自己心中惡意的陰暗麵,所以你虛構了這樣一個人:作惡多端,卻無報應,充滿了矛盾性——”
路人甲少女“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聲音聽上去有些慌張和著急:“我我我……沒有虛構的!我可以打她電話,我有她電話,我沒撒謊,我可以證明,我沒有幻想,我沒有病情加重——”
薑醫生:“我並不是要說你病情加重,隻是想說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個人,那她無非就是造成你心裡負擔的存在之一,如果可以的話,我認為你可以邀請她一塊兒來做個‘uletheray(伴侶治療法)’……”
“我可以的,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路人甲少女一邊說著一邊著急地拿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急忙走到門外——電話響了幾聲,被人接起,電話對麵的人“喂”了一聲,聲音聽上去冷靜又冷清。
路人甲少女的背部一下子繃緊了。
“喂?初禮嗎?是我,我在心理醫生這,我跟他說了你的事,元月社的事是你做的對不對?不是你還能是誰!——我的心理醫生他又說你是個不存在的人了怎麼辦?你有沒有時間來跟我做個‘uletheray’……”
【沒有。】
“……”
電話那頭傳來輕蔑的嗤笑。
【你心理醫生想象力這麼豐富為何不去寫書,寫完可以給我投稿啊。】貼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輕佻又刻薄,堪稱夏日裡的一抹清涼,【我捐一毛錢,你能不能換個貴一點的醫生而不是隨便從街邊找個赤腳大仙來看你的躁鬱症?】
“……”
【就這樣,老子在開會,忙,掛了。】
電話那頭的人刻薄完,沒等路人甲少女再來得及開口,便掛掉了電話。
再打,關機。
路人甲少女放下手機,走回心理谘詢室,對視上坐在沙發上的中年醫生,無比沮喪道:“她關機了。”
薑醫生唇邊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不存在的人手機當然永遠也不會開機。”
“……”
路人甲少女無言以對。
回頭看了看身後心理治療室半敞開的門——
這好像已經是大眾點評裡47分最高分好評的醫生了!
很貴的!
……………………才不是什麼街邊的赤腳大仙。
心中正默默吐槽,就在這時,路人甲少女手中的新聞消息提示音震動,她抓起手機看了眼,發現了兩條連續推送進來的新新聞——
【雜誌社旗下作者集體出走宣布中斷合作,“元月社”旗下暢銷雜誌《月光》宣布下月起正式停刊。】
……
【原《月光》雜誌連載作家、國內著名東方幻想作家“晝川”率先在微博發表申明:不想寫就不寫了,雖然是連載,但是最開始也很奇怪地並沒要求簽下所謂連載合同,所以來去自由。而本著對讀者負責態度,原在《月光》雜誌連載的接下來的故事將在微博作為平台陸續寫完,各位敬請放心與期待。】
路人甲少女:“……”
果然。
這就是初禮會做的事。
可以是錦上添花。
可以是雪中送炭。
也可以是……
趕儘殺絕。
2013年3月。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這一年南方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春節剛過,各大公司、單位開始了新的一輪新人招聘——而對於大多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生來說,最爆炸的招聘新聞莫過於國內出版業龍頭“元月社”今年居然放出了大量招聘名額,於是麵試當天,哪怕是周末非工作日,元月社本社所在的科技商業園區果然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人山人海、十分熱鬨的景象。
“哎!你聽說了嗎,這次元月社擴招,好像是因為公司要上市,為了有一個好的估值所以要擴張人員規模。”
“好像業務範圍也會擴大,所以才新增了那麼崗位——以前元月社偏向於做傳統文學,現在居然也想從小說類讀物分一杯羹了……”
“天啊,小說類不是一直是新盾出版社在做的嗎,元月社這是要搶飯碗——”
“噓!你小聲點,我聽說對應《星軌》傳統文學月刊雜誌,元月社還新做了本叫《月光》的青春小說類讀物月刊,啊啊啊我還聽說是已經做了幾期了,還請來了晝川……”
“媽呀晝川,是我知道的那個晝川嗎,寫《東方旖聞錄》那個?!他和元月社合作了!!!!”
“對對對……”
元月社會議廳外聚集著一群相當數量的年輕人,他們手裡拿著麵試等待號碼牌顯然也是剛剛認識,此時成群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這樣的對話直到被走廊儘頭傳來“嘩嘩”的輪子滾地聲音打斷!
眾人好奇抬起頭,於是一眼就看見了走廊儘頭,出現一名大約二十歲出頭、身材纖細的短發年輕女孩——她皮膚白皙,大概是因為奔跑麵頰泛著微微的紅,小巧挺翹的鼻尖也被凍得紅彤彤的,五官倒是精致,湊在一起卻意外的無功無過,唯獨那雙黑白分明、異常明亮的眼顯露出一絲可愛與生動來。
這樣冷的天氣,她穿著高跟長靴,短裙,外麵僅僅套了件長風衣,整個人單薄得像是還沒她身後拖著的箱子結實……此時她一隻手裡捏著一張填好的簡曆表,另外一隻拖著巨大行李箱、風風火火趕到發麵試號碼牌的元月社工作人員麵前,站定了,長籲出一口氣笑了笑:“不好意思,火車站來的路上堵車,我是來麵試的漢語言文學係應屆畢業生,請給我一個號碼牌。”
聲音乾淨,利落。
那發放號碼牌的工作人員愣了愣,抬起手看了看表,發現她並沒有超過麵試規定時間,於是爽快的將靠後的號碼牌遞給了她,並且在遞名牌號時,飛快地掃了眼她手上的簡曆……這一眼掃的太匆忙,隻來得及看見姓名那欄,寫著巨大的兩個字:初禮。
——這個表麵上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纖細小姑娘,她有一個和本人形象相符的名字,叫初禮。
初禮領了號碼牌,在周圍人沉默的注視中,她露出了個清晰的笑容衝著發放號碼牌的工作人員點點頭,而後旁若無人地牽著箱子走到角落裡,找了個空著的椅子坐下來——
在坐下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閃爍著的興奮和緊張,初禮掏出手機,登錄手機q,迅速地找到一個名叫【消失的l君】的家夥,手指在飛快打字——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到麵試單位了!那個死司機假裝不認識路想繞路害得我差點遲到,老子直接把導航打開,手機功放音量開最大聲——前方三百米左轉——哈哈哈哈哈我看他還敢往哪開——啊啊啊不過現在周圍的人各個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平靜的目光在周圍一掃。
嗖嗖嗖幾道偷偷打量的目光就收了回去。
初禮勾勾唇角,心滿意足低下頭繼續打字——
【猴子請來的水軍:就像沒看過穿風衣的美少女一樣。】
【猴子請來的水軍:你說這些偷偷打量著我的人裡會不會有出版社的總編之類的大人物啊,假裝自己也是麵試者,打入被麵試者內部,然後內定自己看上的好苗子——雞湯雜誌都這麼寫的……】
打到這,初禮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直起身,假裝淡定地看了看四周……初禮耐心等待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這個名叫【消失的l君】的人的回複,略感無趣地撇了撇嘴,猜測對方可能又在瞎雞兒忙,她撇撇嘴,將手機塞回了口袋裡。
端坐在椅子上,初禮的位置正對著麵試用的會議廳,這方便她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眼瞧著一批批的麵試者進進出出——
這個人拿了一遝簡曆是把自己的簡曆當傳單發?
哦喲這個小姐姐長得好看,當什麼編輯啊,演個電視劇分分鐘就紅過劉亦菲……
我靠這一箱子什麼東西——我靠居然是一箱子的《星軌》雜誌——厲害了我的哥,套路深啊,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
……
當初禮持續保持著麵無表情地評價完第三十二位麵試者比起文字編輯更像是健美教練,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又十分鐘,剛才把號碼牌給她的那名工作人員終於叫到了她的號——初禮站了起來,這才發現此時周圍安靜得詭異,參與本輪麵試的人隻剩下了……她一個。
尷尬地和叫號的工作人員笑了笑,初禮抬起手敲敲關閉的會議室門,聽見裡麵傳來“請進”的聲音,她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遞交簡曆,餘光瞥見在場五名麵試官無一不是興致缺缺,一副周末加班好煩老子趕著下班回家吃飯的不耐煩臉。
初禮:“……”
冷漠的麵試官啊……好像日劇的開頭都是這樣的?
淡定,莫慌。
昂首,挺胸。
初禮在椅子上坐下,眼睛滴溜溜都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對麵的麵試官們,腦海裡迅速地過了一遍他們各自有可能的身份——但是這沒有用,在她眼裡每個人都是大佬。
初禮隻好盯著其中一個臉上稍微還有微笑的大佬開始自我介紹,基本資料過後開始高歌自己愛傳統文學、愛《星軌》雜誌愛得如何深沉,說到激動的時候站了起來,熱血沸騰地對麵試官們宣布:“如果能夠讓我擁有進入元月社工作的機會,哪怕一個隻有八……不,一千五百塊!我也甘之若殆!”
……在這個破城市一個月一千五百塊隻配住在下水溝裡。
但這都是套路。
元月社這麼大的出版社,怎麼舍得隻給員工一千五一個月啊有沒有!
初禮總覺得按照日劇的套路現在麵試官就該被她的熱情感動了,然而沒想到的是,話語剛落,就聽見坐在最右邊那個從頭至尾表情最雞兒無情、初禮都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的麵試官順口問了句:“一千五低得太過分了,一千八你乾不乾啊?”
初禮:“…………………………?”
那女麵試官話語一出,可能是初禮被懟了個猝不及防臉上的懵逼來不及收回,總之剩下的四個麵試官“嘎嘎”就笑開了——
初禮頓時覺得今天遇見的從司機到麵試官沒有一個好人。
但是這不妨礙她點頭,微笑說出個可能還有另外一番含義的幾個字:“一千八?我乾。”
……
十分鐘後,作為最後一名麵試者,初禮從會議室走了出來——此時外麵比她進會議室前更加冷清,工作人員正在收拾麵試使用的號碼牌道具或者水之類的東西,而麵試官們也拿著麵試者資料走出,交談著,三三兩兩原地解散。
初禮往前走了幾步,一回頭就發現,走廊裡隻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
大周末的,整個元月社的辦公樓裡空曠得能從角落裡揪出隻鬼來——本著“來都來了”的基礎理念,初禮沒急著走,而是放慢了步伐,拖著箱子準備將這從小學的《故事小王》到大學的《星軌》等一路以各種刊物陪伴她成長的出版社看過一遍。
——麵試裡她挺多話是現場胡扯的,但是喜歡元月社這件事,倒不是撒謊。
初禮這看看那瞧瞧,探頭探腦的,在走過貼著《星軌》雜誌海報的幾間辦公室時還自我激動了下,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走廊儘頭——在那裡的一間辦公室,而這間辦公室裡,居然亮著燈,門也半開著。
裡麵有人?
初禮縮了縮脖子,琢磨著打擾到彆人辦公就不禮貌了,正想轉身牽著她的箱子跑路,餘光卻不小心瞥見門口放著塊巨大的黑板——隻見黑板上麵貼著各式各樣名為《月光》的雜誌宣傳海報,黑板上還用粉筆亂七八糟地寫了什麼“東方幻想大神‘晝川’加入,豪華作者陣容不容錯過”“晝川年度巨作”“《星軌》係列讀物《月光》震撼來襲”等亂七八糟的宣傳標語……
晝川?
這人初禮認識,不僅認識,而且還是他的小粉絲。
這家夥十七歲以一本《東方旖聞錄》成名,二十一歲正式成為國內東方幻想題材頂尖作家,年輕,英俊(傳說),多金,聽說晝川出生傳統文學家庭,根正苗紅的書香門第公子哥兒,老爸是某省作協跺腳震三震的大家,最要命的是這年紀輕輕要啥有啥的人性格還好得要命……
人稱溫潤如玉公子川。
於是,晝川大神就這樣用傳說中很英俊的臉和金毛獵犬似的溫潤如玉性格征服了一卡車的少女粉絲;然後用寫作實力征服了另外那一卡車的少年。
初禮喜歡這個作者,想著如果以後真的能進元月社,搞不好還能看見晝川大神真麵目順便搞張簽名照啥的……想到這,初禮牽著箱子嘿嘿笑了兩聲,yy完畢就準備轉身走人,然而就在她轉過身的同一時間,她聽見從辦公室裡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咆哮——
“先開三萬二首印量試試水’?試!試!水!夠膽你再說一遍?!當老子要飯的啊?!”
初禮:“???”
初禮:“……”
黑人問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