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張佑白陷入自己是不是替身的困境時,張勉也陷入了同樣的疑惑之中。
張勉挑了一些簡單的折子給薑洛洛看,但薑洛洛翻了兩頁就沒看了,盯著張勉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看了許久,幽幽地說道:“張相,昨天你怎麼不說小白是你的弟弟呢?”
張勉手下的筆微微一頓,眉頭緊鎖:“佑白的確是微臣的弟弟,陛下也沒有問我們的關係,微臣便以為陛下是知情的。
況且,昨日微臣說過,微臣不同意佑白入宮,就是因為他是臣的弟弟,若是讓旁人知道,恐怕會給陛下帶來非議。”
“如果你弟弟能生孩子,你是不是就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送進宮了?”
薑洛洛百無聊賴地拿起筆,在奏折上畫了一個紅色的豬頭。
但張勉看不到,他隻以為陛下在認真批奏折,沉聲道:“不會。
佑白不適合進宮。”
薑洛洛畫完豬頭,放下筆,漫不經心地說:“朕覺得挺適合的,多才多藝,張相覺得封個妙音美人的稱號怎麼樣?”
“哢噠——”
張勉手中的筆被折斷了。
“陛下三思,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他不會喜歡被束縛在宮裡。”
張勉幽幽地說道。
薑洛洛雙手托腮,盯著麵色冷峻的張勉,笑著說:“可朕覺得,他好像挺想進宮的。”
“今日下值後,臣會和佑白聊聊,他年紀小,不懂事,陛下不用和他瞎摻和。”
張勉重新拿起一隻筆,沾了點墨,繼續批閱奏折,“讓他繼續待在甘露殿主殿不太合適,住進後宮也不合適,陛下還是讓他待在偏殿吧。”
“好吧。”
薑洛洛晃了晃腿,又問道,“小白說你們小時候走散了,後來在京城重逢,你們是怎麼重逢的?是在梨園嗎?”
張勉攥緊了手中的筆,陛下今天怎麼總是提起佑白?是一看見他,就想起了佑白?
“張相?”
薑洛洛見他不回答,挑了挑眉,“為什麼不回答?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方才是臣走神了,還請陛下恕罪。”
張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乾脆放下筆,目光凜然,“十年前,臣金榜題名,便是在榜下見到了臣的弟弟。
還請陛下不要捉弄臣的弟弟,如若有氣,那就衝著臣來。”
薑洛洛嗯了一聲:“最近夜裡有點睡不著覺,張相能代替你弟弟留下陪朕睡覺嗎?”
張勉指尖微顫,一本奏折被他碰掉了,他俯下身到案下拿起奏折,腦袋不小心撞了一下,其他疊好的奏折也倒了下來,場麵一片混亂。
內侍連忙小跑過來幫張勉收拾,薑洛洛則靠在椅子上愜意地彎起唇。
“不如這樣,朕給張相一個麵子,封為貴妃,如何?”
薑洛洛挑了挑眉,繼續挑釁張勉。
一旁的內侍睜大了眯著的雙眼,什麼?陛下要封張相為貴妃?但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後宮不能乾政。
好計謀!
如果張相真進宮了,那他是要忠於陛下,還是繼續給張相做事?但是張相又生不出孩子,一看就沒什麼前途,還是跟著陛下乾吧。
張勉擺了擺手,示意神色複雜的內侍退下,兀自整理案上的折子,低著頭道:“陛下彆開玩笑了,批完折子,臣帶陛下去選一批新人。”
薑洛洛這才饒過張勉,他趴在桌上,半眯著眼,看著係統給他播放的電視劇。
等到張勉批完奏折,兩人一同去了內務府。
人大多是張勉篩選過的,但是係統還是點出了幾個能促進劇情,還能哄洛洛高興的。
【周錦——原主身邊的奸佞內侍,是惡化張相和小皇帝關係的一大推手】
【海棠——原主身邊的禦前女官,原主被殺後,意圖拿刀殺死男主,卻被反殺】
薑洛洛就點了這兩人:“就他們吧。”
張勉點了點頭,帶著人回了甘露殿,撤下了原先的大內總管和禦前女官。
隨後,薑洛洛回了寢殿,而張勉去了偏殿,單獨見了張佑白。
“兄長,玩弄權術的臣子是沒有好下場的,收手吧,陛下這個年紀,早該親政了。”
張佑白見到張勉,立即從椅子上起來,勸說道。
“你還沒進後宮,就已經站在陛下那邊了?”
張勉蹙起眉問道。
張佑白打量著張勉臉上的表情,認真地說道:“如果我進了後宮,我肯定會幫著兄長的。
兄長隻需要急流勇退,放下權力,我們就不會有事。”
“你就這麼喜歡他?為了他,寧願放棄自己在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張勉的目光落在張佑白的臉上,幽深的眸子裡透著一股寒意
“兄長,你的初心不是匡扶君主嗎?你不放手,陛下如何成長?”
張佑白好不怯場地直視著張勉,“還是說,兄長有了彆的心思?兄長喜歡陛下,卻舍不得放下手裡的權力,所以當你看見我被陛下盯上,於是千方百計地想趕走我?”
張勉麵色一僵,手指微微收緊,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玉佩,聲音裡透著難以抑製的慍怒:“休要胡說。
你願意待在宮裡就待,待不下去了,就來找我。”
說完,張勉轉身就走,走到門口還踉蹌了兩下。
張勉原本要去甘露殿和薑洛洛說一聲,將弟弟帶走了,但是事已至此,張勉氣得胃裡一陣翻騰,直接出宮了。
--
薑洛洛待在甘露殿內,任由周錦給他一邊捶腿,一邊說著好聽的話。
“陛下為了國事操勞,辛苦至極,休息一下也是應當的。”
周錦一臉諂媚,捶腿的力度剛剛好,“陛下可是天子,隻是納一個妃子,張相恐怕是整夜沒睡,糊塗了,竟然管到陛下的頭上,陛下可得好好敲打一下張相,不然朝上隻知張勉宰相,不知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