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造反?現在?”
櫻井小暮心中有種非常荒謬的感覺,雖然知道麵前的姑娘就是個瘋子,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懷疑起來。
距離源稚女回日本不過一天,半個小時前她才從源氏重工裡出來,渾身是血滿身畸變。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蟄伏下來好好休養一下麼,雖然說造反不需要挑個良辰吉日,但這也太倉促了,倉促的就像個玩笑。
但源稚女顯然不是在開玩笑,她看著櫻井小暮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就現在。”
她很少有這麼認真嚴肅的時候,但每次這個時候都像是準備奔赴戰場的武士,這種時候隻需要給她穿上鎧甲遞上刀,然後等待著勝利凱旋。
於是櫻井小暮收斂了表情,她不再多說一句,隻是微微躬下身子:“哈伊!”
漆黑的邁巴赫在街道裡橫衝直撞,無數被甩開的車輛憤怒的狂按喇叭,可櫻井小暮毫不在乎,一腳踩在油門上繼續加速。
源稚女坐在後座,腿上橫著那把櫻紅色的長刀。
無與倫比的力量在血液裡沸騰,這一天她等了快二十一年,而真正到來的時候,心裡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實話說是有些倉促的,但無所謂,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所謂。
源稚女想得很清楚,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短時間內她不可能再突破,在東京待的時間越久越容易暴露。
她才血洗了橘政宗的寵物池,誰也不知道橘政宗什麼時候會發現,等他發現了必有防備,還不如直接一鼓作氣殺到底,反而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半個小時前,櫻井小暮用龍馬的權限給猛鬼眾的高層們下了命令,讓所有人在極樂館集合。
這條命令突如其來,但因為平時王將和源稚女都是隱藏在幕後,發布命令全靠櫻井小暮,所以這些猛鬼眾的高層也沒發覺問題。
等源稚女趕到的時候,那些人都已經等在極樂館裡了。
當一身漆黑長裙的源稚女踩著高跟鞋出現在所有人麵前時,所有人都驚訝了。
不僅僅是因為為了組織而甘願當人質的龍王為什麼會去而複返,更是因為源稚女這身隆重的裝扮,她看上去就像是準備加冕王冠,又像是要奔赴一場盛大的葬禮。
櫻井小暮自始至終跟在源稚女身後,雙手捧著她那柄櫻紅色的長刀,安靜沉默一臉肅容。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隻有高跟鞋踩在地麵的清脆聲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那道黑色的身影,神情各異表情複雜。
源稚女很少出現在這些人麵前,但每一次出現都代表著腥風血雨,這些年來死在這位龍王手上的人遠比死在家族手上的人更多。
所以當她的目光掃過眾人的時候,沒有一人敢與之對視,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這些在外麵無惡不作凶殘暴力的惡鬼,卻會為更大的暴力而低頭。
“召集大家而來,隻因為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源稚女看著這些心懷鬼胎的家夥,一字一頓的開口:“從今日起,猛鬼眾隻有我一位主子。”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嘩然,有人下意識的追問:“那王將呢?”
“我說,猛鬼眾以後隻有我一位主子,聽懂了麼?”
那人下意識的還想反駁,卻在看見源稚女那雙漸漸泛起金色的眼眸時渾身一僵,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懼在他心底蔓延,反駁的話都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這消息太過突兀也太過突然,誰也沒想到了消失了十幾天的龍王再出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奪權造反,而王將不知所蹤。
人群逐漸開始躁動,竊竊私語聲響徹不停。
源稚女看著這些躁動的人群,平靜的重複:“我最後再說一遍,從今以後,所有人隻需服從我的命令,可有人有意見?”
“有意見!”有人大聲開口,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憤怒:“龍王,你想乾什麼?你將王將置於何地?你想造反嗎!”
源稚女看向說話那人,那是個渾身上下紋滿了紋身的男人,渾身肌肉虯結,是猛鬼眾中最忠誠王將的一位。
這人也是這些人中實力最強的,擁有言靈青銅禦座,可以極大地強化肌肉力量,甚至能徒手撕碎家族的執行官,在猛鬼眾中擁有相當強勢的威名,是僅次於櫻井小暮的第4號人物。
此時這人毫不畏懼的瞪著源稚女,暴怒的眼睛像是要噴火。
源稚女卻沒理會他的怒火,語氣平淡的繼續問:“還有人有意見嗎?”
沒人敢說話,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
源稚女點了點頭,微微抬起手,櫻井小暮立刻上前,將雙手中捧著的刀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她手中。
那男人見狀怒吼一聲,渾身肌肉瞬間膨脹硬化,鼓起的肌肉裂破了衣服,本就龐大的身軀再次暴漲,渾身上下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金屬色,眼睛裡泛起熾熱的金黃。
“賤人,老子現在就撕碎你!”
男人像一頭發瘋的公牛,猛的衝向源稚女,他的力量極大,隆起的小腿踩在地板上光滑的大理石瞬間碎裂而開,那恐怖的力量堪比野獸。
跟瘋狂的男人比起來,單薄的少女就像是狂風中搖搖欲墜的枝葉,可她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她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燦金一樣的眼睛。
那雙眼睛就像是有什麼魔力,所有看見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恍惚,記憶深處最難忘的記憶被牽動,共同編製出海一樣的夢境,將人強行拖入其中。
野獸一般的男人猝不及防與這雙眼睛對視,他的身體猛然僵住,整個人頓在了原地。
他臉上的表情甚至還猙獰著,看上去就像一幅忽然被按下暫停鍵的滑稽短劇。
言靈·夢貘。
源稚女慢條斯理的拔出刀,就在她要砍下男人頭顱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輕輕的歎息,緊接著是一股無法形容的梆子聲。
源稚女的動作一頓,一個戴著詭異麵具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他手上拿著兩個小小的梆子,緩步來到源稚女身後,輕聲道:
“稚女,伱又胡鬨了,這是在做什麼呢?”
嘴角微微勾起,源稚女停頓的手臂猛然發力,狠狠一刀斬下了麵前男人的頭顱。
在漫天鮮血的飛濺下,源稚女毫不猶豫的轉身,狠狠一腳踹在了王將身上,男人猝不及防直接被踹翻在地,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高跟鞋已經踩在了他的臉上。
源稚女腳上緩緩用力,尖銳的鞋跟紮破了男人的眼睛,眼球瞬間爆裂,鮮血爭先恐後的湧出,男人嘴裡發出痛苦的嘶鳴。
女孩緩緩彎腰,欣賞著這個詭譎男人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表情甚至算得上陽光和煦。
隻聽她聲音輕柔的開口,微笑著說:“看不出來嗎?我在篡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