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是被飛機落地的轟鳴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就看到晨曦籠罩下巨大的校園,而身旁的昂熱早已不知所蹤,等待她的是個臉色嚴肅的老頭。
“你就是校長從日本帶回來的新生?”老頭上下打量著源稚女:“叫什麼名字?”
源稚女認真想了想,覺得自己出門在外還是低調點好,便說:“風間琉璃。”
老頭“嗯”了一聲:“我是曼施坦因教授,學院的風紀委員,你的導師施耐德今天有個任務分不出身,托我來接你。”
“還沒到今年新生入學的時候,你先在學校熟悉一段時間,暫時沒有課程。”
“我帶你去住處。”
源稚女點點頭,實話說她對這個學院充滿了好奇。
不過想象中遍地爬行種瘋子的場麵沒有出現,來往的學生看上去都十分正常,如果忽略那些時不時亮起的黃金瞳的話。
曼施坦因似乎也很忙,帶著源稚女逛了一圈又囑托了一番之後就走了,源稚女獨自麵對著偌大的陌生校園,一時間竟有些無聊。
不過她並沒有無聊多久。
在她來到卡塞爾學院的第二天,她的導師找到了她。
男人坐在陰影裡看不清臉,身後是龐大的呼吸器,他時不時發出沙啞的咳嗽,似乎身體不太好。
他看著源稚女,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我已經很久沒帶過學生了。”
“校長說讓我當你的導師時,我是拒絕的,如伱所見,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執行部是個繁忙的部門,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帶學生。”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那巨大的恐怖的呼吸聲都輕了些:“不過,校長說你並不需要指導,你不僅是新生也是最好的專員。”
“我不知道校長為什麼對你的評價這麼高,但我相信校長的判斷。”
“所以,我有個任務要給你。”
源稚女微微皺眉:“可我才剛來學校。”
“不會影響到你的新生入學。”施耐德將一疊資料扔到桌子上,動作間隱約露出了他那張扭曲恐怖的臉。
“有一個疑似混血種的人主動聯係了學院希望入學,他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主動聯係我們的混血種,我需要知道他的具體情況。”
“你可能要出一趟差,目的地是遙遠的東方古國。”
沒等源稚女拒絕,施耐德再次悠悠開口:
“你的血統存疑,校長說入學的3e考試你不必參加,就把這當做你的入學考試吧,會直接影響到你的評級。”
“也可以當做是學院在考驗你的能力,你會交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的,對嗎?”
源稚女看著桌上那疊資料,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施耐德以為這個女孩會拒絕的時候,她幽幽開口:“那個混血種是不是叫做楚子航?”
施耐德一愣,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源稚女歎息一聲,她就知道。
入學考試麼,那就考吧,正好提前去看看那隻殺胚入學前是什麼樣子,順便看看能不能搞點什麼事,能不能將這隻殺胚背後的某位戀愛腦引出來。
她沒有回答施耐德的反問,隻丟下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我會去的。”
女孩離去的身影乾脆利落,就像一陣風來去無蹤。
而就在她離開後,施耐德看向了身後的陰影:“這個學生有什麼問題嗎?還沒入學就派任務,這麼急著把人支出去又何必招進來。”
陰影裡,昂熱依牆而立,手中優雅的舉著一隻酒杯。
聽到這句詢問,昂熱撓了撓頭:“沒有啊,隻是新生入學還早,怕她一個人在學校裡無聊,乾脆讓她出去見見有意思的人。”
“剛好有些事情還不能讓她知道,如果她在學校裡會比較麻煩。”
“這孩子是什麼人?”
“我一個老朋友的女兒,說起來我這個朋友真的蠻混蛋的,結果孩子卻這麼乖。”昂熱有些感慨:“真是暴殄天物。”
“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施耐德深深的歎了口氣,扯開話題:“那孩子說的日本分部的情況是真的嗎?日本分部都是白王後裔?”
“也許吧。”昂熱平靜的喝了一口烈酒,他看上去沒什麼表情,眼底神色卻仿若冰山:“但是日本分部確實需要整治一下了。”
“有東西在裝神弄鬼,不管幕後的那家夥是什麼東西,我隻知道所有想要複活龍的家夥,都應該被埋進土裡。”
“有人犯了禁忌,就該接受懲罰。”
……
仕蘭中學裡。
身材消瘦的男孩站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
仲夏的天氣總是悶熱的,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一開始天上隻是飄起細密的雨絲,漸漸的雨絲變大化作豆大的雨滴滾落,像是天上破了個口子,源源不斷的雨水傾瀉而下。
遠處隱隱約約有雷聲響起,這是一個惡劣到了極致的天氣。
學校已經提前放學了,來往的豪車將校門口堵得死死的,到處都是汽車鳴笛的聲音。
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路過他,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但他卻對那些目光恍若未知,隻是靜靜看著窗外的雨。
最近總是在下雨,所以楚子航總是在發呆。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幾聲,楚子航沒有去看,因為他知道不會有他想看到的信息,就如同下雨天他再也看不到想見的人來接他。
其實對於這座城市的人們來說,刮風下雨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雨下的再大楚子航也不用擔心自己回不去,隻要給家裡的司機打個電話,立刻就會有人來接他。
不管刮風還是下雨,都絕對不會讓楚少爺昂貴的定製衣物沾到一點雨。
可楚子航不想那麼做。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什麼楚少爺,他的爸爸隻是個司機。
無論過去了多久,楚子航始終記得那個雨夜,那是那個男人最拉風的一天,也是最該被記住的一天。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漸漸黑了下去,原本吵鬨的校園也逐漸安靜下來,楚子航終於收回目光。
他該回去了。
可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時,卻愣住了,因為他看見身後的雨幕裡,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模樣十分美麗的女孩,她穿著一件漆黑的風衣,手中打著一把漆黑的傘,沉默的站在雨幕裡,目光平靜的注視著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就在他站在窗前看雨的那些時間裡,雨中的女孩就一直站在他身後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