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思兔閱讀】地址:sto.ist
門鎖轉動發出細微聲響,沈青棠靜靜待在飄窗上,聞聲也隻是平淡地偏過臉,門被推開,被關的太久,對時間的流逝都變得遲鈍,目光木然看著沈母走進來,告訴她可以再見許今野一麵,分手的最後一麵,將話說清楚,一切當沒發生過,重新回到原點。
心臟寂然地跳動,沒什麼生氣。
沈母給她時間收拾,她的女兒,即便天塌下來,也應該穿著得體,耀眼奪目。
沈青棠洗澡洗頭發,吹乾後的頭發蓬鬆柔軟,被她綁成高馬尾,完整露出瘦的過分的臉蛋,依舊白皙,沒什麼血色,有些病態,臥蠶發青,生命力被全部抽離,鏡子裡的人熟悉又陌生,眨眼的動作都變得緩慢,她化上妝,看起來要好很多。
沈母給她一天時間,最遲到下午六點。
她走出房間門,下樓,徹底走出去。
陽光好到意外,抽綠的嫩芽已經長成完整的葉片,脈絡清晰,色澤逐漸趨於深綠,枝葉繁茂,旺盛的生命力讓人感歎,讓人翹首以盼的春日到了。
遠遠地,沈青棠看到許今野。
車停在路邊,他頎長的身形依著車,黑色夾克跟長褲,手指間支著燃過一半的煙,咬在嘴邊,下顎線因揚起時線條緊繃,徐徐吐出的白色煙霧,讓他的輪廓變得模糊,她停步,還沒走近,眼圈已然泛紅,眼底洇出片濕意,她偏頭,深呼吸,將心頭的酸澀抹去。
一根煙抽完,許今野看見她。
煙霧漸漸散去,視線變得清晰。淡色水墨長裙,裙擺長至腳踝,隨著往前的動作,露出白皙纖細的腳踝,白色單鞋,外搭著杏色針織長外套,薄肩細頸,純白無瑕,是夏日盛開的梔子。
兩人的視線隔著濕潤空氣相接,她莞爾一笑,漂亮脆弱,不易察覺的破碎感。
沈青棠走過去,被輕攏進懷,許今野揉著她的頭發,安靜很久,誰也沒開口。
一直到上車,誰也沒提這些天的經曆,仿佛昨日分開,今日再見,中間並沒有十天的分隔,一切再自然不過。
去哪呢?
兩個人坐在車裡,對視,最後還是許今野提起去遊樂園,普通情侶該做的他們什麼都做過了,這地方卻一直沒去過,沈青棠點頭,並無異議,去哪都好。
路上經過學校,車速自然放慢,半分鐘的時間裡,有太多回憶一閃而過,她記起那天夜裡,他在自己身後踩影子,被發現後依然懶散坦蕩,那樣幼稚行徑,卻又輕易擊中她的心臟。他該是**老手,輕易就能讓女生動心。
好可惜,他們還未曾在陽光下牽手,像她曾經豔羨的校園情侶一般,牽手依偎,討論著去哪約會才好。
中途車停在花鳥市場,許今野房子裡的綠植多半是出自這裡,沈青棠叫停,想要故地重遊,什麼也不買,閒逛也是好的。
綠植品種很多,令人眼花繚亂,步行到魚市,買綠植曾路過兩家,因為時間問題,並沒逛下去,遊曳在浴缸裡的熱帶魚花紋斑斕鮮豔,透明塑料袋裝的手指大小的小金魚,像彩燈一樣懸掛,最尋常是擺在店門口看中就用小網撈起的小魚,顏色要更黯淡尋常,便宜的幾塊錢一條。
沈青棠一直覺得許今野的房子裡缺少活物,置辦魚缸跟養幾尾魚是首選,安靜,又具有觀賞性。
走過繁雜擁擠的街巷,往左邊的方向是鳥市,遠比前兩個地方要熱鬨的多,嘰嘰喳喳的鳥鳴此起彼伏,途徑一家小店,老板熱情健談,拿出鎮店之寶八哥,像模像樣地說了幾句“你好”“生意興隆”“老板發財”的吉祥話。
沈青棠蹲著身,看籠中跳躍撲騰的鳥,它們也不怕生,反而對人類親近,她伸出手,有好奇的鳥會跳過來,可以用手指輕碰一下腦袋。
老板道:“近些年都喜歡回歸自然,一些年輕人買回去也不養,跑去放生,那哪能呢,有些鳥天生就嬌氣不合適放生,就這芙蓉鳥,也就你們說的金絲雀,國外來的,國內人工繁殖養出來的觀賞鳥,哪能說放就放呢,放出去覓不到食,反而死的更快。”
“是嗎?”沈青棠輕聲道。
“像鸚鵡這種,飛不高,食物單一,覓食能力又差的,放在野外也隻能餓死,”手邊的那隻鸚鵡是鵝黃色,兩腮是天然的紅暈,老板打開鳥籠,它探頭探腦,也並不會飛走,細長的爪子緊緊攀附著鳥籠鐵絲,坦然接受被豢養的命運。
“會不會死,也隻有飛出去到野外才知道,”許今野蹲下身,他抬手,伸出手指,鸚鵡往後跳了步,又好奇的伸出腦袋,用鉤子般的鳥喙輕啄,他撩下眼皮不以為意。
“那哪是放生,不是害它嗎?”老板笑了幾聲,也覺得眼前人有些激情。
“得看鳥怎麼想,它想出去,就是死也值得。”
“我們哪能知道鳥怎麼想。”
是啊,鳥怎麼想不知道,但人怎麼想,卻能表達清楚。前提是,足夠確定。
從店裡出來,兩人就沒再繼續逛下去,其他店的品種差不多。
因為是工作日,遊樂園人並不多,去各個遊玩設施也不需要排隊,他們對照著電子地圖挨個遊玩,玩過山車,體驗速度與失重帶來的驚險刺激,玩海盜船,感受風在耳邊聒噪,碰碰車也像是被包場一樣,她不斷被許今
野撞擊,手掌發麻,旋轉木馬激流勇進……玩到儘興。
摩天輪轉了一圈又一圈,才等來他們這一對客人。
吊艙升到最高的位置,許今野讓她往外看,她偏過身透過玻璃艙壁俯瞰,看幢幢林立高樓,看綠樹如同低矮灌木點綴其中,看如紐帶的馬路穿行,宛如售樓處微縮模型,也見邊沿的綿延起伏山脈,在朦朧霧色中,是水墨山水圖,看瀲灩天色,寬闊無邊。
身後是許今野的硬朗胸膛,他擁著她,懷裡滾燙溫暖,叫人迷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十指纖纖,稍稍用力,骨節便清晰分明。
她已經這樣瘦了。
他們說了許多話,從吊艙最高處到地麵,各自聊起小時候,聊家庭,聊父母,那些她從未向其他人提起過的,在當時痛苦絕望,如今說來不過三言兩語的往事,隻是到底心有不甘,上次沒回答他的問題,這次有了唯一的回答,她想要從豢養二十年的鳥籠裡出去,去看天地遼闊,去感受雲淡風輕。
隻是前路擁堵迷茫,她也沒辦法知曉能不能衝撞出去,乖順的太久,改變不是一朝一夕。
臉頰落下溫熱柔軟的吻,幾乎快碰觸到耳根,極儘纏綿,卻也隻是點到為止,他又叫她小公主,而小公主應該無憂無慮,她隻需要坐在那,自有虔誠的信徒匍匐,親吻她鞋麵,獻給她無上的忠誠。
許今野向來不怎麼看書,他的興趣全在賽車上,那天晚上他以失眠哄騙到小姑娘在電話給自己念詩,他平生從未看過半本詩集,卻鬼使神差找來她她那天晚上念的那本詩集翻看。
書上鉛字清晰寫著:
“我給你我寫的書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氣概或幽默。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給你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營字造句,不和夢想交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1)
鼻尖碰觸,許今野問:“今天開心嗎?”
沈青棠笑,說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說完,許今野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其實已經沒多少肉,他片刻失神,啞聲道:“你啊,演技太差,在一起這麼久也沒見長進。”
沈青棠否認搖頭,說從上次宿舍門禁配合表演之後,其實已經精進很多。
摩天輪轉過一圈,吊艙回至地麵,工作人員打開門前,她聽見許今野道:“沈青棠,我們再演一次吧。”
*
提出分手是在遊樂園的主題餐廳,餐廳裡布置很討小孩歡喜,牆壁上,桌椅,以及餐盒都是漫畫人物,圓滾滾的臉上,無一例外都咧嘴傻笑,快樂的沒邊。
前台的顯示屏提示他們點的餐已經備好,許今野端過來,ab兩個套餐,打開紙盒,食物的味道溢出來,有些油膩,缺乏食欲,但沈青棠帶上一次性手套,慢吞吞吃起來。
味道跟賣相如出一轍,泛善可陳。
許今野說起英國,交換生合作學校的所在地,一個溫差小的國度,夏季涼爽,冬季溫暖,秋冬多雨霧,她去了應當適應,學院漂亮,修剪平整的草坪,跟精細打點的後花園,劃船泛舟,學術氛圍濃厚,到那裡就是一個全新的天地。
“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彆隻知道一頭紮在學習裡,這樣好的年紀,應當學會放鬆,去認識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交往更多的朋友,沈青棠,你有大好的未來。”
你應該有大好的未來,如果她沒有,那誰也不配有。
“……”
沈青棠緩慢咀嚼,臉頰的肌肉酸澀,嘴裡的東西索然無味,她也不在意,機械的重複動作。
許今野靠上身後的椅背,動作又輕微的僵硬,但他隻是皺皺眉,沒事人一樣,身形大依然落拓瀟灑,“本來就是會分手的,我談過不少女朋友,新鮮感過了就該分手,你隻是其中一個,算起來,時間算久了。”
他短促的笑了聲,垂眼,眼底的臥蠶痕跡很深,“我是個爛人,來者不拒,有姑娘往上湊,就樂得其成,談那麼多一個類型的姑娘也膩了,你不一樣,給足我新鮮感,但真談起來也就那樣,跟白開水似的,沒滋沒味。”
“分手就是早晚,用不著難受,當初說的試試,試試嘛,不合適分手再正常不過。”
“……”
沈青棠吃掉半個漢堡,吞咽,食物滑過食道,很艱難吞咽下去,她沒有掉眼淚,眼睛裡乾澀晦暗,她眨眼,艱澀問:“那你呢?”
天才一秒記住【思兔閱讀】地址:sto.ist
“你以後會乾什麼?”
“我會往前走,都會往前走……之後,再談幾個長相漂亮身材火辣的女朋友,談起來簡單,分手也乾淨利落,我不喜歡拖泥帶水,麻煩。”
沈母的電話打過來,沈青棠掛掉,又打進來,她依舊掛掉,其實不接也一樣,來電鈴聲亦或是沈母開口,都在提醒她時間到了,遊戲該結束了。
許今野忽地起身,滿身的燥意幾乎要滿溢出來,一隻手抵著桌麵,眼神隨意一瞥,“行了,走吧。”
他沒送她回去,車開到學校附近的房子。
手機被關掉,沒有任何電話能打進來,其實沒用,他們都知道,隻是在最後相處時間裡,誰也不想被打擾。
進門前,許今野跟她說對不
起,很短暫的一聲,眨眼間便消失乾淨,沈青棠看著他堅毅的下顎,抿緊的薄唇,恍惚間,好似是幻覺。
門被推開,她看見那隻羊駝座椅,傻不愣登的神情,像是對即將發生的一切都毫無預料,他們是莽撞的闖入者。
沈青棠被抵上牆,背部貼著冰冷冷硬的牆麵,她低呼一聲,又被許今野封住唇,他洶湧的文上來,霸道又蠻橫撬開唇齒,濡濕的舌探進來,攪動津液,吻的那樣深,牙齒相抵,牙齦泛酸有痛感,她嘗到血腥的味道,大概是唇被磕破,不知道是誰的,整個嘴巴都麻木泛疼,力道重的要這樣緊密貼合。
要沒有任何距離,半點也不要,半毫米也不行,負距離也遠遠不夠,要熱烈,要痛,要一輩子記憶深刻。
許今野像一頭剛放出來的野獸,肆意啃食著眼前的獵物,吞進胃裡才放心妥帖般侵占。
他沒有耐心去脫掉衣服,一切憑著本能的**,他伸手去撕拉扯拽,沒什麼耐心,卻忘記這樣反而更慢,沈青棠如同被驚嚇的林間鹿,睜大著眼,霧水朦朧,她死死抓著衣服,手指卻被一根一根掰開。
薄紗長裙被撕裂,裂帛聲尖銳刺耳,大片的白皙露出來,鎖骨上勒出深紅痕跡,許今野雙眼猩紅,他知道她皮膚嬌嫩,不怎麼用力就能印出痕跡,以他現在的力道,隻怕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完全消失。
那也挺好,不是嗎?
“許今野!”
沈青棠聲音顫抖,睫毛顫的更是厲害,她叫他,叫他的名字,難受的像是浸泡在海裡。
許今野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洇出濕意,燙的他幾乎要收回手,但並沒有,他低頭,吻她細弱脖頸,吮吸留出更深的印記,屬於他的印記,她皮膚那樣薄,像是用力就能嘗到血液的味道。
她開始哭叫,哭聲很悶,像是從左側胸膛裡發出來,反抗的動作顯得蒼白無力。
許今野脫掉上衣,肌肉分明,沈青棠看到纏繞的紗布,眼淚太過洶湧,連視線都模糊,她恨恨地咬上他的肩膀,牙齒沒入皮膚,也要嘗到他的味道,要永遠記住,他的味道,他的溫度。
門外,響起用力敲門聲,一聲接著一聲,然後是沈母的聲音,還有更多聲音,在房間裡一聲聲哭叫聲中,並不能完全分辨。
直到,房門在輸入幾次密碼後成功被打開。
許知衡首當其中進來,將伏在沈青棠身上的許今野拉開,他力氣不夠,心底驚駭,還沒反應過來,許父進來,一腳踹上來,許今野背部撞上櫃子,一聲悶響,他微屈身,嘴角破皮,唇上是鮮豔刺目的血跡,他抬手,不以為意的擦了擦。
許今野看著眼前來人,促狹笑出聲,眼神卻異常凶狠,被人中途打斷,很不愉悅。
沈母最先去接住從牆邊滑落的沈青棠,她頭發散開,亂糟糟,衣服被撕的不成樣子,唇上跟雪白臉頰都有乾涸掉的血跡,脖頸上的紫紅觸目驚心,身上手臂上是指痕,她護著胸口,目光呆呆的,眼淚從眼眶裡不斷往下掉,狼狽的不成樣子。
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有媽媽在,誰也傷不到你,”沈母心疼要命,緊摟住她,如同兩年前段啟文意圖侵犯她那次一樣,沈母怨恨看向許今野,“混賬,畜生,是你說的要分手我才同意你們見麵的!”
許今野直起身,懶洋洋的姿勢,唇角勾了下,笑道:“我後悔了,你女兒那麼漂亮,就這麼分掉可惜了。”
“你混蛋!”
“我想過了,你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也沒關係,你最好將你女兒藏一輩子,否則我見她一次乾一次。”
許今野笑,笑完又忍不住咳,低身胸腔劇烈顫動,肺部像是吸入冷空氣那樣被凍的生疼,牽引著心臟也跟著一起疼。
許父被氣急,下意識就要去找屋內一切可以動手的東西,“孽障,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許知衡攔住,說背上的傷還沒好,再打下去人就沒了。
“死了最好,我就當沒這個兒子。”許父怒火攻心,在商場浮沉大半輩子,從來喜怒不形於色,到眼前,再也無法克製。
許母抱住他,說要動手就先打死她,她這些天沒少哭,麵容憔悴,再也沒有往日的精致優雅。
許今野好整以暇看著這場鬨劇,視線依然緊盯著沈青棠,那是看獵物,占有欲十足的眼神,語氣輕浮,“既然兩家要聯姻,我挺喜歡她,不如成全我算了。”
“我還沒睡夠,就這樣斷了可惜了。您還真是罵對了,我是畜生,畜生做什麼,從來不講人性,我要的,我一定要得到。”
“我會跟她糾纏下去,糾纏一輩子也沒關係,我跟她,隻有我說結束的份。您最好是聰明些,將人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否則,我不保證找到後能完好還給您。”
“我女兒就是瞎了眼被你一時蒙蔽,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爛人,她從一開始,從一開始就跟你不可能。”
對上那雙眼睛,沈母又怒又怕,許今野連違禁藥品都敢吸食,無法無天,這樣的人他會怕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女兒也不乾淨,一麵勾搭我哥,一麵勾/引我,倒也不用裝成什麼貞潔烈女,玩玩而已,當什麼真?”
沈青棠像是這時候才回過神,僵硬看向他,視線對上他的,漆黑眸底像是要將一切吞噬掉,她臉色赤紅,分不清是因為激動還是難堪,她激動的像是要從沈母的懷裡掙脫出來,要在那張臉上甩上一巴掌。
“許今野,你混蛋!”
她一向好好學生,罵人的話屈指可數,被激怒到頂,也隻是顫抖著唇說出這句話來。
隻是嗓音支離破碎,嘶啞的很。
許今野輕飄飄輕笑出聲,反而被她罵聲愉悅到。
“我是不是混蛋你不是最清楚,你早知道我是混蛋,還不要錢的往上貼?要我說,我們合該是天生一對。”
“混蛋,你混蛋……”
沈青棠死死盯著他,纖細的身體,也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她梗著脖頸,臉色通紅如血色。
沈母閉了閉眼,麵色逐漸冷靜下來,看向許父許母,“這件事就到這裡,我女兒身體弱,禁不住這樣的場麵,要怎麼處理,是你們的家事,沈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但也不會放任女兒被這麼欺辱。”
沒事了,雖然這次付出的代價慘痛,但也不是沒好處,看清楚眼前人的真麵目,她女兒不會再執迷不悟。
沈青棠被扶起來,她艱難站立,幾欲跌倒,被沈母重重扶起,齊叔停好車後也上來,脫下外套給她披上,輕聲安撫,卻不敢落手,仿佛她脆弱的經不住一個撫摸,他從小看到大的姑娘,怎麼會不心疼。
出門前,沈青棠忽地停下,視線忍不住往後看,餘光裡,許今野的手腕上還係著她櫻桃發圈,圓潤可愛,紅色在淚光中暈開,她喉嚨如堵,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她累了,十天消失的睡意堆積到了今天,她倒床,眼皮再也支撐不住重量,眼前一黑,她徹底睡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管,永遠不醒也很好。
白天黑夜,她好像真醒不過來。
模糊間她模糊間聽到父母的爭吵,從未有過的劇烈爭吵,以往都是心照不宣的沉默,這一次,是將這幾十年的怒氣委屈宣泄,母親指責他從來對這個家上過心,對妻子,女兒都如此,父親指責她作為母親占有欲近乎變態……
無休無止,誰也沒好過誰。
爭吵到最後,沈父勝出,關於沈青棠跟許家兄弟倆的醜聞傳的難以入耳,為沈家也是為沈青棠,出國避風頭都是最好的選擇,他進臥室,跟沈青棠說起出國繼續完成學業,等過段時間,以前發生的事會逐漸被遺忘湮滅,到時候在想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沈青棠啞著嗓音說好。
情緒決堤是在當天夜裡,她起身打開窗戶,夜風湧入,依然有冷意,吹起她單薄的裙擺,她閉眼,太多情緒在一刻彙聚洶湧,掀起潑天的巨浪,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她要溺斃窒息。
好多畫麵閃過。
想起那天寂靜夜裡,許今野問要不要跟他試試,少年模樣,張狂肆意,想起他半夜出現,斜坐在單車上問她怕不怕,那晚的風鼓噪的很,心臟瘋狂亂跳,想在山頂泡溫泉時他說每年都會帶她過來的……到最後,最細致畫麵是在陽台,酒精讓她掙脫羈絆,她被抱坐在陽台上,張開手臂說自己想就這樣飛起來,又擔心自己會摔下來。
許今野跟她說不用怕,我會托舉著你。
也隻是在一刻,沈青棠徹底放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