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子弟在鑄竅後,便會進入姬家族學,在這裡他們能修行各種功法,提升個人修為境界,這個時間通常為三到五年。
在這過程中,若是能突破到金紋境,就有可能進入內院,由嫡脈高手親自教導。
這時候,便要看運氣了,如果教導之人實力夠強,被教導之人又表現優異,則有機會被升格進入姬家嫡脈,這是姬家子弟最喜聞樂見的晉升方式。
由支脈到嫡脈,這不僅僅是稱謂上的提升,也代表著可以接觸更強的修煉方式,掌握更多的資源。
如果年內修為進展一般,例如隻能修行到鑄竅境中期,那便會被委派到姬家各處產業,擔任管事、掌櫃等職務,這也是大部分鑄竅子弟的去處。
當然,除此之外的晉升途徑還有另一種,就是被嫡脈核心看中,這便跟修為高低沒多大關係,純粹看運氣看緣法。
水雲天位於姬家領地東麵邊緣位置,姬元花了整整五天,才到達水雲天駐地。
站在水雲天大湖邊,入眼處煙波浩渺,其上雲霧升騰,宛若仙境。但也隻有本地人才知道,仙境般的湖麵下,隱藏著怎樣的凶險。
當年姬家剛占據此地並安排人駐紮的時候,可不是為了方便修煉風生水起,而是為了鎮壓湖中妖獸,防止其上岸作亂。
駐地外有大陣守護,不過姬元有詔令在身,倒也沒有被攔著。
進入駐地內,立刻就感覺靈氣撲麵而來。
“倒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姬元先到了執事樓,這是負責處理駐地事務的地方,見姬元的是一名中年管事。
“不是讓三天之內過來嗎,這都超時四天了。”那管事看了眼詔令日期,皺眉說道。
姬元苦笑道:“大人,我倒是想啊,但以我的腳程,趕過來就花了五天時間。”
聽姬元不是故意耽擱,管事的臉色好看了些,而且看了下詔令的落款,他也不太敢過分為難姬元。
“你的職務是水雲天行走,負責雲夢島區域。”
管事看姬元的眼神很複雜,有羨慕也有可憐。
所謂的“行走”,就是代替主事巡視四方的意思,權力極大。
換做彆的地方,也算是個肥差。
但這裡是水雲天,巡視的對象是各個島嶼,這就意味著必須經常在湖麵上移動,談不上高危,但也絕不是什麼好差事。
姬元也麵露為難之色,道:“大人,我半月前才鑄竅,連族學都未曾進過,行走一職是否有些不合適?”
管事揮了揮手,神色間有些不耐:“你的職務是紅衣小姐欽點,若是覺得有問題,可直接去雲夢島找紅衣小姐反應,現在就不要廢話了!”
說起來,這管事也很納悶。
他不知道這少年究竟有什麼本事,竟能入了姬紅衣的法眼,讓姬紅衣欽點職務。但奇怪的是,這職務安排也不像是要照顧的樣子,反倒是像有意刁難。
隻是,以姬紅衣的身份地位,要刁難一個剛鑄竅的子弟需要這麼麻煩?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所以管事也看不太懂這任命。
他說完就給了姬元一個儲物袋,裡麵裝著三枚信號彈、一塊身份令牌和一艘巴掌大小的木船。
“遇到敵人或生命危險,可釋放信號彈求救。令牌需隨身攜帶,否則會被大陣攻擊。木船是煉器物品,你注入真元後就可變大變小,有避獸之能,是你穿行水雲天最重要的器物,萬萬不可丟失。”
“另外,你身為行走每月至少需巡視水雲三天,繞行所有島嶼一周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除你之外還有三名行走,你若是無事可先去‘行走堂’和他們見一麵,了解一下職責詳細。”
管事快速介紹了一下,也不管姬元是否苦著臉還想說什麼,揮了揮手就示意他出去。
離開執事樓,姬元的神色立刻平靜了下來,眼眸中甚至還帶著幾分喜色。
他來雲水天前,最擔心的就是被安排駐守某地,不得詔令無法離開。
或許對旁人來說,那是最好的職務,但對姬元卻不是如此。
他有係統傍身,獵殺妖獸就可獲取技能,更可憑係統修煉技能的能力衝開竅穴,而水雲天最不缺的就是妖獸。
因此“行走”這個自由度極高,且很容易和妖獸打交道的工作,最適合他。
按照管事的吩咐,姬元先到了“行走堂”。
這是一間小樓,水雲天幾名行走平日裡就在這裡“待詔”。
“這是姬元道友吧?”姬元剛一進門,那身穿青衣的年輕男子就迎了上來。
“道友有禮了。”姬元笑著回禮。
目光迅速看了眼,房間裡有三人,兩男一女,除了和他打招呼的這位外,還有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翠色長裙,看上去二十出頭,麵容貌清秀,但看向姬元的目光有些冷淡。而另一個男的四十來歲,一身灰衣,此刻正低眼垂眉喝著茶水。
姬元抱拳道:“雲水天行走姬元,見過三位道友。”
這麼開口了,另外兩人才朝他點了點頭,微微抱拳。
“日後都是同事,姬元兄弟裡麵情。”
一番交談,才知道三人名字,和他打招呼的叫張棟,那中年男子叫姬淮安,翠裙女子則叫薛冷,三人都是水雲天行走。
水雲天行走確實如他預想的,是一個相當自由的職務,每月上中下旬各去巡視一次即可。沒工作的時候,可以自行回去,但此地必須留有一人待詔。
往日裡是三人各負責一旬,姬紅衣又是“閉關狂魔”,一年都不見得發一次詔令,所以工作算是很清閒。
對於姬元的加入,三人的態度有些微妙,不過也在姬元意料中。
畢竟“十四歲、剛鑄竅、未入族學便履職”,這三個加在一起,通常就會產生一個專用名詞:關係戶。
“姬元兄弟剛到,也不用急著履職,月度巡視依然我們三人來做便是,姬元兄弟不妨先熟悉環境。”薛冷說道。
這話說得很直接,就差沒指著姬元鼻子說讓他彆添亂了。
張棟麵色有些尷尬,姬淮安依然是老神在在。
“那就有勞三位了。”
姬元倒是微微一笑,以他兩輩子練就的厚臉皮,倒也不覺得尷尬。
聊了將近半個時辰,姬元這就起身告辭。
“小弟初來乍到,日後還有請三位道友多多指教了。”姬元抱拳道。
張棟含笑道:“道友多禮了,都是為家族做事,當不得指教二字。另外你調令下來的時候,這邊也配套備好了小院,就在東麵三裡地。院子外有單獨的陣法,修行居住都還算安全方便。若是還缺什麼,可隨時跟我聯係,我會幫忙安排。”
“多謝張兄了。”
離開行走堂,姬元思索了下就到了湖邊,把小木船扔進了水裡。
一縷真元注入,小木船就迅速變大,直至變作正常木船大小,這才停了下來。
姬元坐了上去,催動真元,木船立刻朝湖中行去。
湖麵上水霧繚繞,視野隻有半裡地範圍,好在木船上有法器羅盤,可直接指定前往地點,倒也不用擔心迷路。
姬元把目的地設置為雲夢島。
他到水雲天來都是姬紅衣欽點,並沒有走族內正常的升遷流程,於情於理都應該先去拜見姬紅衣,對方見不見他那自是另說。
一路上姬元倒是注意著水裡,時常可見有巨物從船下遊過,其隱隱流露出的氣息,就讓姬元麵色蒼白呼吸停滯。
不過那些妖獸似乎都對這小木船沒什麼興趣,想來是“避獸”效果生效了。
船行一整天,終於到了雲夢島。
隻是剛一靠近,船就好像撞到了透明屏障上,一進一退地走不動了。
姬元走到船頭用令牌試了下,依然沒用。
他大概明白了原因,深吸口氣,真元凝聚大聲道:“姬元拜見紅衣小姐。”
片刻後,前方屏障忽然消失了,小船順利的停靠在了雲夢島上。
“自行上來。”
姬元剛一下船,姬紅衣清冷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雲夢島的麵積不算大,隻是地勢陡峭,姬元隻花了半個時辰到了山頂。
又是一刻鐘,他爬到了山頂。
轉頭看去,入眼儘是雲煙繚繞,此刻的水雲天比在湖邊觀看,要少了幾分幽靜多了幾分壯闊。
不過姬元隻是掃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山腰處。
那裡有一個小湖泊,湖水湛藍,宛若點綴在閃耀的一顆藍色寶石。
如果說水雲天最適合修煉水係功法,那麼這個小湖,就是整個水雲天的核心,也是修煉水係功法的真正寶地!
上一世,姬元就到那裡修煉過很長時間。
在姬紅衣戰死後,水雲天就解除了封禁,許多修煉水係功法的族中子弟都在水雲天修煉過。
隻不過,知道那湖泊是水雲天核心的,也隻有寥寥幾人。
而真正知道那湖泊下秘密的,唯有姬元一個。
到了水雲天宮大門口,大門緩緩打開。
姬元也沒見著彆人,不過還是行了一禮才朝裡走去。
就見整個正殿裡空曠一片,彆說裝飾了,連桌椅板凳都沒有,說是正殿倒更像是一個寬闊的練武場。
姬紅衣就坐在正殿最上方的王座上。
“見過紅衣小姐。”姬元行禮道。
姬紅衣頷首,扔了一個儲物袋給他:“有功不可不賞,你要努力修煉,不可懈怠。”
“是。”
姬元接過儲物袋用神識掃了一眼,就見裡麵竟然放著整整兩百塊靈石。另外還有一個瓷瓶,想來應該是裝的提升修為的丹藥。
“可知我為何點你來水雲天?”姬紅衣淡淡開口問道。
姬元明白考題來了,當下也不猶豫,直接說道:“屬下覺得原因有二。”
姬紅衣眉梢輕揚:“說說。”
“第一是因為刀道天賦,當日在分寶閣紅衣小姐就說過讓我來水雲天報道,想來是覺得屬下刀法修行尚可。”
姬紅衣微微點頭,道:“這個不難猜,說第二點。”
姬元沉吟片刻,試探著道:“釣魚?”
“還算機靈。”
姬紅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當日襲擊你那密魔教妖人叫荊墨,是冥血法王的弟子,其人性情殘暴睚眥必報。你我算是壞了他的好事,他不敢找我,就隻能找你報複。”
姬元暗歎了口氣,那天發生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但當事三人卻清楚的很。
荊墨去那裡,絕不僅僅是隨便選個方向逃命,而是要去接應那帶出靈源核心的密魔教教徒。
但誰能想到,那人居然先被姬元給宰了,這也導致密魔教的計劃全盤失敗。
姬元被記恨上,也算是理所當然,但多少也有點無妄之災的意思。
“也彆覺得我拿你當魚餌……”
“屬下不敢!”姬元趕緊說道。
姬紅衣也不理會姬元那言不由衷的話,隻是接著道:“你人在水雲天,荊墨隻要敢出手動你,我就有把握第一時間攔下來。拿你當餌的同時,也算是保護你。你要去到族學,可沒這待遇。”
姬元苦笑,這還能說什麼。
不過姬紅衣說的倒是事實,水雲天駐地是有防禦大陣的,姬元隻要在陣法內,密魔教就算翻天了,也不可能潛入進來殺他。
“那屬下需要做什麼?”姬元問道。
“什麼都不需要做,按照平日行事即可。”
姬元點頭應是。
“可有其他要求?”
聽到這話,就明白談話要結束了。
他猶豫了下,道:“回紅衣小姐,我挑選主修功法的時候選的是風生水起訣,望紅衣小姐準我在雲夢島上修煉。”
姬紅衣臉上露出一抹驚奇之色:“你是什麼天賦?”
“鑄竅一百三十六,黃階上品天賦。”
姬紅衣眉頭微蹙,手指輕敲著王座扶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良久,她才道:“你在島上可見到其他人?”
“沒有。”
“沒有就對了,雲夢島為我修煉禁地,本就不允他人踏足。”姬紅衣頓了頓,話風一轉道,“不過密魔教入侵一事你立了大功,我便允你每月在島上修行三日,算我私人賞賜。”
“多謝紅衣小姐。”
“隻可在湖邊修行,沒有詔令不得入內,大黑山更為禁地,踏入則死。”
“是!”
“把你的令牌給我。”
姬紅衣要了姬元的令牌,在上麵打了幾個法訣,又扔還給他:“我已打入陣令,你以後持令牌可自由出入雲夢島。”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