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氣氛都有些沉悶。
蘇馳從後視鏡看著曾經相愛、現在卻物是人非的兩人,心中很是感慨。
紀晏禮閉著眼睛,溫苒則是看向窗外,兩人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但他們的陌生感卻像是隔著一個銀河係。
到了機場,三人登上飛機。
兩個小時的航程,紀晏禮審批文件,溫苒設計畫稿,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交流,直到蘇馳拿來了離婚協議書。
“太太,這是離婚協議書。您看完,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簽字就會生效了。”
溫苒放下手中的畫筆,接過協議書時說道,“以後要改口了。”
蘇馳頷首,“是。”
溫苒翻看著,隨後蹙起眉心看向紀晏禮,“為什麼給我這麼多房產還有盛世集團的股份?”
紀晏禮將文件放下,輕笑道,“房產是在我們婚姻存續期間購置的,理應有你一半。盛世的股份是我送給曼曼的這是作為二叔的一份心意。請不要拒絕,就當是我提前給她攢的嫁妝。”
老夫人是這樣,紀晏禮也是這樣,溫苒並沒有高興的感覺,更多的是心酸。
她覺得自己很對不住老夫人還有紀晏禮。
紀晏禮繼續道,“如果你不簽字,我們會因為財產分割問題無法離婚。”
溫苒知道這個字她是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她抿了下唇說了聲謝謝,隨後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紀晏禮看到女人的簽名,覺得很欣慰,他想要補償溫苒,但似乎隻能以金錢的形式。
飛機很快降落在港城的機場,紀晏禮雖然麵上毫無波瀾,但是心裡很沉重。
以前,他和溫苒還有一張結婚證來證明他們之間有關係。
但很快,他和溫苒各自一張離婚證證明此生都再無瓜葛。
前往民政局的途中,紀晏禮餘光看著溫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看到溫苒眼尾泛紅。
車子停在民政局門口,蘇馳下車打開車後門,紀晏禮先下車。
他朝溫苒伸出手,溫苒看了眼,手指蜷了蜷。
紀晏禮笑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為紀太太服務了。”以後你就是傅太太了。
溫苒看著男人寬厚的手掌心,將手搭在上麵。
紀晏禮並沒有鬆手,而是一直牽著溫苒的手走進了民政局大廳,一直到離婚辦事處。
兩人坐在工作台前,工作人員問了一些問題後,將兩張單子遞到他們麵前。
“如果沒有異議,就在上麵簽字,簽完蓋章後就生效了。”
紀晏禮和溫苒拿起筆,同時看向對方。
溫苒眼底氤氳著一層水霧,她生怕男人會看到,便立刻回過頭,在單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紀晏禮眼眶通紅,聲音哀戚地喚著她的名字,“苒苒。”
溫苒咬著下唇瓣,直到有血絲滲出。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簽了吧!”
紀晏禮握著筆的手都在顫抖著,他剛要落筆,手機就振動起來。
溫苒看一眼是陳嫂來電,不知為什麼,心裡咯噔一下。
“先接電話。”她說。
紀晏禮說好,拿起手機接聽起來。
陳嫂崩潰的哭聲傳來,“少爺!少爺啊!”
紀晏禮神情凝重,“出了什麼事?”
陳嫂哭喊道,“老夫人中毒身亡了!”
“什麼?”紀晏禮腦袋嗡地一聲響,“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陳嫂又重複了一遍。
紀晏禮瞬間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不相信這是真的,“陳嫂,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奶奶是不是知道我和苒苒來了港城辦理離婚手續,所以想要阻止我們?”
陳嫂嗚咽著,“少爺,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呢?老夫人她、她真的沒了!我讓醫生和你說!”
很快那端傳來男人的聲音,“紀先生,很抱歉,紀老夫人喝了含有氰化鉀的湯,中毒身亡了。”
紀晏禮記得這個聲音,是紀老夫人主治醫生。
他覺得不可能,一定是老夫人聯合醫生開的玩笑,“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醫生輕歎,“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除了這件事你們無法接受,但是這就是事實。”
紀晏禮意識到這似乎是真的,他不可置信道,“怎麼會這樣?”
醫生描述了搶救過程,“老夫人喝湯之後,很快就開始抽搐。陳嫂發現問題後立即找到我們,但是這種毒發展迅速,不過兩分鐘就蔓延至全身。我們趕到時,老夫人已經呼吸困難、瞳孔放大了。我們真的無能為力,沒能將人救回來。”
紀晏禮接受了醫生的說法,他喉嚨哽咽起來,嘴唇也不住地哆嗦著。
“我、我們馬上就飛回去!”
通話結束,紀晏禮啞著嗓子對溫苒說,“奶奶、中毒身亡了。”
溫苒怔住,第一反應也是不可能。
隻是她看著男人無助、悲痛、崩潰的樣子,她知道這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奶奶怎麼會中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苒也迅速紅了眼眶,誰能想到他們不過是來了趟港城,離開不過三個小時而已,就和老夫人天人相隔了。
她來不及悲傷,握住男人的手臂,堅定道,“我們回江城!”
紀晏禮點頭,他反握住女人的手,兩人一同快步朝著大門口走去。
蘇馳也很是震驚,提步跟上去。
後麵的工作人員問道,“誒,你們還簽不簽字了?”
“不簽了!”蘇馳丟下這句話,追上了紀晏禮和溫苒的腳步。
前往機場的路上,紀晏禮聯係了警局。
警方初步判斷,老夫人是被謀殺的。
他們第一時間調取了監控,但是監控在那個時間段不好用了,極有可能是嫌犯造成的。
案件陷入了僵局,警方現在隻能排查周邊人,看看他們是否見過可疑人物。
紀晏禮沉默著,巨大的悲傷席卷著他,他抬手覆在眼睛上,“為什麼會這樣?苒苒,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我,讓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離我而去。”
溫苒看他痛苦的樣子,心臟也跟著刺痛著。
她拿開男人的手,望著他破碎的模樣,抱住他,“這不是你的錯,怪隻怪下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