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禮撥通了剛才溫苒打來的號碼,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在聽到女人的聲音時,他手指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機。
“苒苒。”
溫苒沒和他寒暄,問道,“奶奶什麼決定?”、
“她決定做手術。”
溫苒其實有些意外老夫人所做的決定,因為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保守治療。
這就相當於一個人被判處了死刑,是立即執行還是兩年後執行一樣。
溫苒微抿唇瓣,“她、還好嗎?”
紀晏禮輕嗯,“挺平靜的。”
溫苒說,“那就好,我會帶著克裡斯蒂安來華國的。”
“什麼時候?我去接機。”
溫苒拒絕他,“不用了,我們醫院見吧。”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紀晏禮知道那端已經結束了通話,但他仍保持著通話的姿勢。
他聲音沙啞,“苒苒,我好想你,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走廊裡人來人往,紛紛看向氣質矜貴的男人。
他們不知道這個無論是相貌、身材、身份、能力、財力都頂尖的男人為何會落淚,這樣的人還會有憂愁嗎?
良久,他臉上的淚乾了,才返回病房。
老夫人揚起笑臉,“和苒苒說完了?”
紀晏禮點頭,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苒苒說她會帶著克裡斯蒂安來給您做手術。克裡斯蒂安是腦外科的專家,他說的成功幾率也隻是保守的說法,實際上的概率會比這個大。您彆害怕。”
老夫人撇撇嘴,“我可是進過殯儀館的人,我可不害怕!”
當年因為紀瑤又蠢又壞,差點把活著的老夫人送進焚化爐,紀晏禮一回想起這件事,仍舊心驚肉跳的。
他笑了笑,“奶奶可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當然不怕了。”
老夫人傾身拍了拍男人的肩頭,“晏禮啊,奶奶不怕死,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人這一輩子其實挺短暫的,奶奶希望你此生能夠圓滿幸福。你要是有信心讓苒苒過得好,那你就努力的去追求她。如果你沒有信心讓苒苒過得好,那你就不要再去招惹她。你放過她,她值得更好的。”
紀晏禮鄭重道,“奶奶,我仍舊深愛著苒苒,我不想放棄。我要重新追求她,用我的餘生把虧欠她的全部補償回來。”
老夫人眼含淚花,“好,你要是退縮了,我都瞧不起你!”
紀晏禮微微勾唇,“還想吃炸雞嗎?”
老夫人沒好氣兒的瞪他一眼,“臭小子,來得那麼早!害得我都沒吃飽!”
紀晏禮起身,“我這就給您買份新炸的回來!”
溫苒在結束通話後,就聯係了克裡斯蒂安,並定下了第二天早上回華國的行程。
安排好一切,她回頭看向床上熟睡的奚曼。
黯淡昏黃的燈光下,小家夥睡得格外香甜。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抬手撫摸著她嫩白的小臉蛋,彎起唇角。
奚曼小嘴巴嘟囔著什麼,溫苒湊過去,就聽到她說,“曼曼想要爸爸……”
溫苒起身,鼻息處發出一聲輕歎。
爸爸這個詞對於奚曼並不抽象、陌生,因為傅淮江這幾年一直充當著父親的角色。
即便是這樣,奚曼仍舊是想要她的親生父親。
她輕聲說,“對不起,曼曼,這件事媽媽不能做到了。”
她這顆心滿是瘡痍,破破爛爛,根本就沒法縫補好。
第二天早上,溫苒一行人就登上了前往華國的專機。
奚曼困得眼睛睜不開,上了飛機後就開始補覺。
溫苒對傅淮江說,“你們先回彆墅,等我忙完回去找你們。”
傅淮江看著她眼底浮現的烏青,很是心疼,“昨晚沒睡好?”
溫苒輕嗯,“很擔心奶奶。畢竟克裡斯蒂安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不成功,後果大概率就是植物人。”
傅淮江握住她冰涼的手,“彆想了,興許手術就成功了呢。紀老夫人既然同意手術,首先就是對克裡斯蒂安的信任,其次就是自身對健康的渴望。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為她祈禱。好好睡一覺,現在擔心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溫苒點頭,“好。”
傅淮江給她戴上眼罩,蓋上毯子,“睡吧,曼曼要是醒了,我帶她玩。”
溫苒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後,飛機剛好降落在江城機場。
她洗了把臉,素淨的臉上沒有一點兒瑕疵,漂亮的不像話。
“哇塞,媽媽好美哦!”
溫苒側眸看去,奚曼站在洗手間門口,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她將小家夥抱起來,貼貼她滑溜溜的小臉兒,“曼曼,媽媽一會兒要和克裡斯蒂安叔叔去醫院,你和淮江爸爸先回家。”
“家?”奚曼疑惑道,“我們在這裡有家?”
溫苒解釋道,“以前媽媽在江城住過幾年,在這裡買了房子。”
奚曼問,“那你和爸爸是在這裡認識的嗎?”
溫苒知道小家夥又開始暗搓搓的問有關於她爸爸的事情,她說,“是的。”
奚曼沒再多問,因為她以前問過溫苒,她的爸爸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溫苒都沒有正麵回答過,而且她發現每次她問,溫苒做夢都會痛哭。
她想她的媽媽一定很愛很愛爸爸,要不然怎麼爸爸離世了,媽媽也不再找男朋友呢?
奚曼笑道,“媽媽快去忙吧。曼曼會乖乖聽淮江爸爸話的。”
溫苒說,“晚上給你個驚喜。”
奚曼睜大眼睛,“驚喜?真的嗎?”
溫苒點頭,“真的。”
奚曼特彆開心,“曼曼等你哦,愛你麼麼噠。”
溫苒和克裡斯蒂安及他的團隊去了醫院,傅淮江和奚曼回了彆墅。
快到醫院的時候,溫苒給紀晏禮發了一條信息。
【我們快到了。】
紀晏禮看到信息的時候,正在給老夫人剝橙子,他將未剝完皮的橙子遞給陳嫂,起身說道,“苒苒他們到了。”
老夫人要下床,“我也去。”
紀晏禮按住她的肩頭,“我很快就把人帶來,您在這裡安心等候。”
老夫人擺手,“快去快去!”
紀晏禮來到住院部門口時,黑色商務車剛好停在門口。
車門打開,溫苒正準備下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便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