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迎夏的眼睫顫了顫,她用力撚了撚指尖,終於膽大了一回,“那…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問社長嗎?”
進入媒體社是她“循序漸進計劃”的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學著電視劇裡演的那樣,製造越來越多的機會見麵…
靳酌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是慢悠悠地開腔,“我平時挺忙呢…”
不經常待在媒體社。
秦迎夏一聽,頓時偃旗息鼓了。
他側目,視線輕輕落在她身上,注意到女孩被晚風吹出的淚花,在燈光下泛著晶瑩。
“得,再忙也不差這幾分鐘…”
靳酌站起身,將喝空了的瓶子精準拋進垃圾桶,“來找我吧,你需要的話。”
微風吹起少年衣擺,露出一小節精瘦的腰腹,說不出得撩撥。
秦迎夏咬唇,稍稍移開眼,臉上的溫度隻增不減,“謝謝社長。”
得虧現在的燈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臉色紅的不像話。
回到宿舍時,楊黛就塞了幾張現金在秦迎夏手裡。
“下午買藥的錢,還你。”
她的短發還在往下滴水,來不及擦就見秦迎夏回來了,一秒也不願多耽誤,將錢還清了。
楊黛不願欠她的。
秦迎夏還有些懵,望向一旁的虞枝枝。
虞枝枝聳聳肩膀,拿著口型回應,“收著唄”
“好。”
她收好錢後,宿舍又安靜下來。
許思婉還沒有回來,此時三人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安靜的隻剩下楊黛拉上簾子敲鍵盤的聲響。
虞枝枝挑起話題,“開學了咱們宿舍還沒有聚餐呢,楊學姐明天晚上有空不?”
敲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半天都沒有等到楊黛的回答。
就在她們以為她不會回應時,她開口了,“有空,明天晚上可以聚餐。”
“好耶!”虞枝枝笑了,剛剛那股微妙的尷尬頓時消散,“讓我看看明天晚上穿啥好呢!”
秦迎夏心中也輕鬆不少,懶懶地往後靠在柔軟的椅背上,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和諧的宿舍氛圍在接下來的大學生活中是至關重要的。
她靠在椅子上,細細回想了一遍今晚與靳酌相處的細節,嘴角泛起甜甜的笑。
直到接連不斷的消息提示音響起,秦迎夏才堪堪回過神。
女孩在看到消息後坐直了身子,發消息的不是彆人,是她的親生父親——秦山。
報到的當天秦山就給她發了幾條微信,沒得到回複後又撥了視頻通話給她。
在看到秦迎夏拒絕後就沒再繼續打了。
今晚又開始給她發消息,內容還是和往常一樣,有關她的弟弟秦煬。
[爸爸:迎迎睡了嗎?]
[爸爸:你現在有空沒有?]
秦迎夏看了一眼,下意識地息屏了。
她不想聽到有關家裡的一切。
沒想到秦山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剛熄滅的屏幕又重新亮起。
[爸爸:是這樣,煬煬知道你離開家,當天晚上就發燒了,好不容易退燒了,今天下午去你房間時在樓梯上摔了一跤,現在又燒了起來…]
秦煬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不過三歲。
他是全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小秦煬誰也不黏,唯獨喜歡黏著秦迎夏。
[爸爸:煬煬哭著鬨著要看你,我和你黃阿姨也沒有辦法…]
黃黎是秦山新娶的妻子,兩人是在國外相識相愛的,也在國外辦完了婚禮。
在秦迎夏中考結束後,秦山就將黃黎帶回了秦家,美其名曰“不能影響她學習”
秦奶奶很喜歡黃黎,更喜歡她腹中懷著的小男孩。
不知不覺眼淚砸在明亮的手機屏幕上,秦迎夏回神,趴在桌上輕輕吸了吸鼻子。
秦山的消息發個不停,她卻絲毫不想去理會。
[爸爸:你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打個視頻電話回來讓你弟弟看看你?]
[爸爸:你也是做姐姐的…]
“你也是做姐姐的”這句話近三年來她不知聽了多少回了。
姐姐這個身份是她求來的嗎?
是她父親非要帶給她的。
秦迎夏扣上手機,忍下心煩意亂,起身去衣櫃拿上睡衣進了浴室……
靳酌夜跑回來,宿舍三人正在三排,鍵盤聲劈裡啪啦地響,混著遊戲裡的槍擊爆炸聲響。
“喏,你們要喝的金桔檸檬,冰的。”
他順手將果茶放在謝遲的桌上,而後懶懶地拉開椅子坐下。
一局結束,謝遲衝靳酌拋了個惡心的飛吻,“謝謝ii~”
靳酌離得近,長腿勾住他的椅腳將人拉近,抬手捏住謝遲嘟起來的嘴,“好心給你們帶喝的,就這樣惡心我?你是不是無以為報所以恩將仇報?嗯?”
“齪了齪了(錯了錯了)”謝遲求饒。
江應淮捏了捏發酸的脖子站起身,眼尖地注意到靳酌手腕上的熒光手環,猛然想起“熒光夜跑”的活動,“臥槽!我今天的三千米還沒跑!”
他扭頭望向身邊的裴瀾鶴,“鶴兒,你跑了沒?”
裴瀾鶴慢悠悠地摘下耳機,理不直氣也壯,“沒跑,那咋了?”
“你是打算明天補六千米嗎!”
裴瀾鶴點頭,“六千米,咋了?”
江應淮:……
謝遲在一旁幸災樂禍,由於新生報到事情多,作為學生會主席的他可以免去這幾次的夜跑,“誒呀,要不說當學生會主席好呢!”
“滾一邊子去!”江應淮看了眼時間,還不算太晚,他抓起運動服,邊換邊問,“我現在去還來得及,鶴兒你去不去?”
裴瀾鶴下定決心要跑六千米,雷打不動地搖頭,戳開果茶吸了兩口後才開口,“不去。”
等江應淮出了門,謝遲賤兮兮地笑了,“快在他杯子裡加奶茶粉,讓他今晚白跑~”
靳酌哂笑,視線從手機屏幕前挪開,“有你是阿淮的福氣。”
“那可不!”謝遲湊了過來,見他刷到了秦迎夏的賬號視頻,還是最新那條“開學快樂”的文案。
“這視頻才發出去多久啊,流量就這麼好了,說實話我們小秦學妹臉長得真不是吹的…”
靳酌挑眉,與他拉開了點距離,“你還挺自來熟的,我記得這好像是我媒體社招的新人?”
謝遲:“好好好,這時候這麼有邊界感了是吧?”
靳酌將人推到一邊,“洗澡去了,擱一邊涼快。”
等靳酌洗完澡吹完頭發出來,江應淮氣喘籲籲地回來了,“你們猜我在操場跑步的時候看見誰了?”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儘,“秦迎夏,她好像在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