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攝像機裡的戲謔嘲弄聲在安靜的茶室裡炸開了鍋。
蓮池的事隻錄到了前段,大概一分鐘左右的時長,不過也足以說明事態緣由。
但攝像機裡不僅僅隻有蓮池的事,那些人的遭遇比今晚的事更加惡劣。
視頻裡受害者的求救哭喊聲,施暴者的嬉戲嘲諷聲拉扯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就連沈娥都被嚇住了,仿佛不認識般看著自己的女兒。
罪行累累,屢教不改,不是慣犯又是什麼?
蕭瀾蘭臉色蒼白,時移事易,眼下視頻裡的求饒聲仿佛在諷刺她現在的窘境,理智心弦在這一刻崩落。
“那不是我,你冤枉我!”蕭瀾蘭猛地站起撲向薑花衫。
沈歸靈就站在薑花衫身後,眼看一條瘋狗撲來,不動聲色拉了她一把。
沈清予就沒這麼多顧慮了,直接橫插擋在薑花衫麵前。
蕭瀾蘭原本就記恨薑花衫,沈清予的相護簡直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徹底瘋癲,對著薑花衫大喊大叫。
“我教訓幾個賤民怎麼了?誰讓她們出身低賤還妄圖跟我比?還有你!你憑什麼跟蘭晞哥跳第一支舞,那本該是我的!是我的!”
蕭瀾蘭越說越激動,不顧沈清予的阻攔撲上就要搶相機。
沈娥也被嚇壞了,趕緊起身拉扯蕭瀾蘭,“瀾蘭,你冷靜點。”
蕭瀾蘭充耳不聞,一個勁地往沈清予身上撲,沈清予實在厭煩,一把拽著她的胳膊把人甩了出去。
薑花衫看準機會,偷偷拽住蕭瀾蘭身上的毛毯。
“啊!”
蕭瀾蘭被甩出去的時候腰上側縫空蕩蕩全部裸露,下半身的膚色內褲都露出來了。
沈清予臉色微變,回頭看向薑花衫。
薑花衫事不關己偏頭往右看,眼神剛轉過去,沈蘭晞就看了過去,眼神那叫一個犀利。
“……”
薑花衫假裝扭了扭脖子,十分自然扭轉方向,臉剛側過去就被沈歸靈抓了個正著。
“……”
怎麼回事,三個都看見了?
薑花衫繼續扭頭,抬著下巴往上看。
“!”
沈莊一言不發,正盯著她打量。
“……”
薑花衫抿了抿嘴角,默默低下頭。
已老實。
“啊啊!”蕭瀾蘭蹲身抱著膝蓋又驚又恨,最後委屈大哭起來,“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都不幫我!”
沈娥看著心疼,趕緊撿起地上的毛毯包住蕭瀾蘭,蕭瀾蘭像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抱著毛毯,可她還是不服,淚流滿麵看著眼前眾人,“你們憑什麼說我有錯,你們捫心自問難道你們就乾淨嗎?我這根本就不是霸淩也不是欺負,是上位者的權力!沈家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難道就沒有行使過權力嗎?”
瘋了瘋了!
沈娥被蕭瀾蘭嚇的心臟都快停了,抬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重重一聲把蕭瀾蘭直接打懵了,沈娥對她有求必應,平時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更彆說動手了。
沈娥抱著蕭瀾蘭,“爸,是我沒教好女兒,都是我的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養,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沈莊輕歎了一聲,“瀾蘭,你知道什麼是上位者的權力嗎?”
蕭瀾蘭渾身抽搐,不服氣看著沈莊。
沈莊,“沈家的權力若你隻會用來欺負弱小,那你也用不好,今日我就收回吧。”
沈娥一愣,怔怔看著沈莊,“爸?您這是什麼意思?”
沈莊,“沈家能在a國屹立百年不倒,靠的從來不是哪一個人,而是沈家每一代人。一個家族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繁榮,但卻會因為一個人衰敗,沈家賭不起。”
沈娥的心一下沉到了穀底,當年老爺子也正是因為這一句話把沈年趕出了a國。
沈莊,“瀾蘭如今長大了,心也大了,沈家廟小容不下了,以後就不必來沈園了。”
“爸!”沈娥跪著抱著沈莊的腿,“我知道錯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以後絕不會再做出有損家族顏麵的事。”
蕭瀾蘭一聽說外公要跟她們斷絕來往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父親還指望外公說媒搭上周家,若是與沈家決裂,周宴珩一定不會選她了。
“外公,我錯了外公!外公。”
沈莊卻已經沒有心力和她們浪費口舌了,擺了擺手,“沈執,送客。”
送客?
沈娥渾身癱軟,掩麵大哭了起來。
沈執上前將兩人攙扶起身,“大小姐,先回去吧,等老爺子消氣了再說。”
沈娥小心看了沈莊一眼,拉著蕭瀾蘭出了茶室。
另外兩個女生此刻已經泣不成聲,蕭瀾蘭一走,她們立馬爭先恐後為自己辯解。
“沈老爺子,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蕭瀾蘭,是她威脅我們的,如果我們不聽她的,下一個被霸淩的就是我們了。”
“是啊是啊,老爺子,我們也是被逼的。還有今天,也是蕭瀾蘭說薑小姐爛命一條,死了都沒人管,所以我們才……才動手啊!”
沈莊並不會同兩個孩子說事,抬頭看向沈嬌,“查查她們是哪家的?讓家裡人帶回去。”說罷又轉頭看向沈讓,“找到受害者,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取得對方的原諒。”
“是。”
沈讓從薑花衫手裡接過相機,隨沈嬌一起出了茶室。
眼下,茶室就隻剩下六個孩子。
沈莊表情嚴肅,一一掃過六人,“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把瀾蘭趕出去嗎?”
眾人沉默。
沈莊,“小花兒,你說!”
薑花衫眼皮跳了跳,脫口而出,“百乘之家,不畜聚斂之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