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剛剛我一個勁兒給你使眼色你怎麼就不開竅?!”
張茹一行人剛走,方眉就垮下臉,恨鐵不成鋼點著薑花衫的腦門,“你就不能讓媽省點心嗎?”
如果說剛剛拽她那下是情急,那麼現在用又尖又長的指甲戳她腦門又怎麼解釋呢?
原來母親不愛她這件事,早就有跡可循了。
薑花衫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釋懷,一巴掌拍下方眉的手。
方眉愣住了,不等她反應就看見沈執就從樓下走了上來。
沈執是沈莊園的管事,在沈家已經工作了四十年,沈家三房的先生、少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論資曆不是張茹她們能比的。
“沈管家。”方眉也是看菜下碟子,麵對張茹她可以咄咄逼人,但麵對沈執她不敢。
沈執點頭,目光落在薑花衫身上,“薑夫人,老爺子聽說了前廳的事,請薑小姐過去問話。”
爺爺。
薑花衫短暫失神,隨即一把拽住沈執,“我跟你去。”
方眉臉色微變,她不喜歡薑花衫擅作主張,不由分說把她拽回跟前,但礙於沈執在場也隻能笑著遮掩,“沈管家,衫衫也嚇壞了,能不能讓她緩兩分鐘?等會兒我親自把人送去沁園。”
沈管家皺眉,方眉又趕緊補救,“就兩分鐘,這孩子膽子小,方才小張對著她又吼又叫估計是嚇壞了,我先哄哄?”
沈執這才看向方眉,勉為其難點頭,“薑夫人彆讓老爺子等太久了。”
“誒,好。”方眉連連點頭,蹲下身一臉心疼撫摸薑花衫的臉,等沈執轉身下了二樓,方眉臉色一變,把薑花衫拖到角落。
“衫衫,你聽媽說,不管待會兒老爺子怎麼問你你都不能承認是你推的綏爾。”
薑花衫抬頭,表情漠然,“為什麼?”
就在剛剛,她已經想起了這件事的整個經過,的確是她推的,但是裡麵還有薑晚意推波助瀾的功勞。
“什麼為什麼?”方眉變臉,一把捂住薑花衫的嘴,“你是不是傻了,怎麼能問出這種話。”
薑花衫拉下方眉的手,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
方眉以為她是被嚇傻了,立馬又輕聲哄,“衫衫,你記住啊,待會老爺子問起這事,你就說你隻是和綏爾爭吵了幾句,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如果老爺子問你,你們為什麼吵架?你就說是綏爾先罵奶奶的,你氣不過才同她理論了幾句。總而言之你記住,情況不妙就搬出你奶奶,知道嗎?”
薑花衫盯著方眉的臉看了一會兒,眉梢微挑,“知道了。”
方眉終於舒了一口氣,“還有一個事,千萬彆在老爺子麵前提意意。”
“姐姐。”
這時,薑晚意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委屈巴巴看著薑花衫,“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方眉滿臉心疼,“哎呀,你跑出來做什麼?不是讓你在房間好好待著嗎?”
薑晚意眼睛紅紅,“我擔心姐姐。”
方眉心疼把小女兒摟進懷裡,溫柔看向薑花衫,“衫衫,你看妹妹多關心你?你們兩姐妹以後一定要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知道嗎?”
相互扶持?相互信任?
難道不是單方麵的踐踏嗎?
爺爺一死,母親就帶著妹妹投奔了沈歸靈,丟下她一個人在小沈園自生自滅,哪有半點溫情可言?
方眉嘴角的笑容漸漸有些凝固,“衫衫,你怎麼了?”
“沒什麼。”薑花衫轉身往台階走去。
比起看這兩母女演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確認。
沁園外,沈執早早等在門口,見方眉領著薑花衫進園立馬迎上前,“薑夫人,老爺子交代讓薑小姐一個人進去。”
方眉嘴角的笑容略有凝固,蹲下身想要給薑花衫整理裙擺,方才薑花衫掉頭就走讓她意識到女兒現在有些小情緒。
薑花衫並不領情,轉身偏過身子,看向沈執,“走吧。”
方眉看著落空的手,一臉錯愣。
沈執也察覺出了反常,不由多看了薑花衫一眼。
沈莊園每一處院子都是獨門獨戶,沁園是正主院,占地麵積最大。沈老爺子喜歡國學,沁園裡麵山水如畫雅韻十足。
院裡,一位老人穿著唐裝,兩鬢花白精神矍鑠。老人手裡拿著剪刀,正彎著身子對著一株魏紫反複打量,聽見背後有動靜,立馬放下剪刀回身看去。
四月微風吹拂,吹皺了薑花衫心底的湖麵。
是她記憶裡的那個和藹老人。
是那個視她如掌上明珠的爺爺。
“爺爺。”
這一刻,她再抑製不住心中的情感,哽咽著奔向沈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