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聲音打破寂靜的大殿，嚇得裙臣忍不住哆嗦，戶部尚書更是嚇得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
“陛…陛下…臣…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此事雖然與他這個戶部有關，可真正負責此事的，卻是鹽使，他怎麼知道這件事。
戶部尚書說不出話來，引得不少人坐不住了，立刻站出來指責。
“張大人！這鹽鐵所得的銀兩都是由你們戶部掌管，這價格也是由你們來昭告天下，你身為戶部尚書，怎麼可能不知！”
“是啊張大人！這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如實說來，陛下或許不會懲罰你…”
“………”
說話的人不是吏部的官員，就是中書省的官員，但凡與外省官員能沾點關係的大臣，紛紛站出來指責張大人。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眾人這是好意相勸，唯有知道的人明白，這是牆倒眾人推，生怕波及戰火。
柳清月看著這場麵，唇角微勾，如今這場麵，似乎超出了她當初的預料，這些人，都挺上道的，竟然弄明白了她這是想拉戶部尚書下水啊。
孺子可教也！
不過這件事不宜拖，必須速戰速決！
“張大人，西北之地的鹽價或許是有心人為之，你不如將鹽收賬目拿來，本官瞧上一瞧，我大周的鹽收究竟有沒有問題，下官定能從賬目中看出這鹽收有沒有問題！
奧對了！陛下！臣今日發現了一個讓粗鹽提純的法子，大大可以減少人工成本，讓普通百姓也能吃得起細鹽！”
最後的話，柳清月是對著陛下說的，想要憑空找事，那也要給點甜頭不是。
果然，柳清月的話讓陛下眸光大驚！
“你會提鹽之法！”
他皇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教出了這等徒弟！
這丫頭會可以減少成本的法子！
滿朝文武同聖上一樣的驚愕，他們知道柳清月有幾分本事，可提鹽之法…對了！他們怎麼忘了琉璃一事！
彩色琉璃，不正是當初柳清月做出來的嗎？
如此，柳清月真的會提鹽之法！
多數人震驚不已，隻有個彆人的神色有些古怪。
柳清月正視著聖上，鄭重點頭，
“陛下！臣不敢欺君！待張大人將賬目拿來，臣過目後，便可將法子呈上！”
柳清月說的誠懇，根本聽不出來這是一種隱晦的威脅。
聖上沉浸在喜悅中，他知道提鹽之法若是改進，會給大周帶來多大的好處，沒有遲疑，直接下旨，讓人去戶部將賬目拿來。
戶部尚書聽到聖上下令，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全身，吞噬清明。
他是不是要完了…
大殿寂靜，眾人神色古怪，縱使有人心有異議，也沒敢開口說話。
三皇子懷王環視了一圈眾人，而後站了出來。
“父皇，柳大人有提鹽之法乃我大周之福，可既然她找出了這一法子，為何不直接獻上，要是提鹽之術真的有所降低支出，那這裡麵所節省出來的銀子，用來補充偏遠地區的賦稅，兒臣覺著此事倒也不算是難事。”
懷王說話比較巧妙，讚美柳清月的同時，不忘提出異議，一番話說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父皇，現在是朝會時間，文武百官都在這等著，要是鹽收賬目沒有錯處，不知這…”
懷王說到此處並沒說下去，語氣略顯一絲為難。
懷王的陰陽怪氣，柳清月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待那人一說完，立刻懟了上去。
“殿下說的在理！這是朝堂，不是下官的一言堂！倘若那賬目有問題，殿下給下官賠個不是也不是不行。要是沒有問題，下官願意奉上比玄鐵還堅硬的煉鋼之法！畢竟我們小強村買的鹽價格並不便宜！”
柳清月的話，語速很快，但該讓眾人聽到的詞，卻是讓眾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讓皇子給賠禮一事，所有人都聽到了，隻不過因為後麵的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轉移。
比玄鐵還鋒利堅硬的東西！
鋼？那是個什麼東西？
聖上不經意間也被柳清月那話吸引，當即問了一句，
“柳愛卿，你說的鋼，是什麼東西？”
大多數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柳清月身上，唯有懷王陰沉著臉，似是被全世界遺棄，全身散發著不得誌的冷意。
這個賤人！竟敢口出狂言，讓他一堂堂皇子給她賠禮！
賤人！不配！
懷王的心思柳清月不知，但她能夠感受到懷王視線的惱怒！
看都沒看懷王一眼，柳清月笑著回應聖上。
“陛下！鋼是從鐵裡麵提取出來的堅硬物質，可以做成兵器，可斷兵器！”
當然，前提是有足夠大的力氣，這話，不適合現在說。
柳清月的話引來眾人倒吸冷氣，不少人為之驚恐！這世間竟還有這等利器！要是他們大周有這種兵器，那豈不是再也不怕他國來犯！
聖上也想到了這點，故而心思激動，他沒懷疑柳清月話的真假，他知道柳清月敢說出，就真的有！
正要開口問問鋼的事情，先前派出去的人回來了，那人手裡拿著厚厚的賬冊。
“陛下！”
“拿給本官瞧瞧…”
侍衛的聲音剛剛落下，柳清月便說話了，那侍衛微微遲疑，而後小心看了一眼陛下，將賬冊交給了柳清月。
柳清月拿過賬目，立刻翻閱，目光在那些漢字上麵快速流轉…
眾人全都這麼看著，看著柳清月快速將一本冊子囫圇吞棗般的瀏覽結束。
眾人微驚！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了柳清月的話…
“陛下！鹽收的確有假！這賬本不對！少了約莫三成的礦鹽數量！”
聖上驚起！
“什麼！你說清楚！”
朝堂氣息立刻降至冰點，所有人全都驚恐而立。
礦鹽少了三成數量！這柳清月是怎麼看出來的！
就是戶部尚書也是一頭霧水，他都不知道礦鹽每年產出多少鹽，這柳清月隻看了一本賬目就能知道？
聖上不解，柳清月繼續堅定回應，
“回陛下，據這賬本上所記載，這處鹽礦每月產出約為兩萬五千斤，這本身沒有問題，可問題卻是在支出太過異常！竟要支付八十人的銀兩，這顯然不對！八十人的鹽礦，臣有幸去過，人家一日便可提取千斤礦鹽，這數量上麵顯然不對！”
柳清月說的篤定，這次，聖上還沒有說話，有人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