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天,從今日開始,即將迎來朝陽。
黎明的光透過東邊的天際逐漸散發開來,照亮人間。
在經曆了靜謐的平靜後,京城又再次迎來了喧鬨。
朝堂上,依舊散發著一縷驚恐的氣息,人人自危。
對於昨日劉家和於家的事,聖上沒有提起,眾人也都識趣的沒有詢問,也更沒有求情,全都安安靜靜的站著。
瞧著沒人稟報事宜,柳清月第一個站了出來。
柳清月的出現,讓平靜的空氣出現了些許波瀾,在場的百官全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丫頭,今日要啟奏什麼?
特彆是程家,付家等與柳清月有過過節之人,全都嚇得心驚肉跳,惶恐不安,好似柳清月即將啟奏的事,與他們有關…
“陛下,臣有本要奏!”
洪亮的聲音在大殿響起,又給了不少人心尖一錘,有的人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
聖上威嚴,但眉宇間似乎透露著一絲溫怒。
看到柳清月啟奏,還以為又有哪個大臣做了中飽私囊的事,語氣微微沉重。
“準奏!”
隻兩個字,大殿的人聽得出聖上不悅,但是為何不悅,他們並不知道,也不敢亂猜。
大殿內的氣息柳清月清楚的可以感受到,挺直脊背,柳清月啟奏。
“陛下,我大周今日太平,百姓安康,但因為戰爭,我大周難免受到創傷,臣以為,可以適當的降低賦稅,增加生產力,讓百姓有餘糧。”
記憶中,小強村的百姓除那些個家境不錯的農家每年會有餘糧,大多數百姓過得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那裡是西北之地,不是江南更不是京城,吃不飽的人大有人在,這隻是滄海一粟。
對於國情一事,柳清月說話比較保守,隻說餘糧,沒敢說吃飽。身為帝王,有著他的尊嚴,要是聽到他的子民吃不飽飯,這可能會打陛下的臉。
免得出現這樣的事,柳清月乾脆沒有提。
滿朝文武沒想到柳清月會啟稟這種事,隻一瞬間,不少人覺得很不真實,這竟然不像是柳大人所為…
可事實擺在眾人眼前,不少人見此情景,緊張的心忽的平靜了下來。
幸好這隻是正事。
大殿上的氣息,因為眾人的平靜,而緩和了下來。
此刻的眾人,沒功夫探究柳清月為何提出這一見解。
聖上原本以為柳清月會參奏某個朝臣,或者稟報某件要事,畢竟以柳清月往日所為,都是如此。
可不想事實並非如此,柳清月卻是在提議減少賦稅…
眉頭微皺,聖上不解。
他大周的百姓賦稅重嗎?戰事起的那些年,有增加賦稅,可如今的賦稅,早已恢複往常,要是在減少賦稅,他大周又如何生計?軍隊如何生計?
這丫頭可知這其間的利害!
“柳愛卿,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自從大周開國以來,實行的是租傭調,稅收隻與人頭有關,每丁每年不過2石粟米,娟兩丈,棉三兩。
這點賦稅重嗎?
聖上的語氣威嚴,尚且聽不出喜怒,但熟悉聖上的人卻是感覺的到,聖上這是有些不悅了。
這裡麵,就有柳清月,柳清月將聖上的態度看在眼裡,依舊神色嚴肅,從容回應,
“陛下,臣知道臣在說什麼,我大周在陛下的治理下,兵強馬壯,百姓不餓肚子!陛下是千古明君,這京城的百姓正是瞻仰了您的光輝,日子才過得富足,夜不閉戶。可是那些偏遠的地方卻沒這麼幸運了,且不說那猖狂的土匪,就是那不作為的官府,足夠百姓喝一壺的,陛下!臣在西北之地長大,那裡的收成,全看天意,一旦老天少雨,這收成減半,這給了朝廷,不少百姓就要餓肚子了,臣說的句句屬實,還請陛下明察!”
想要陛下改革,豈能少了歌功頌德?想讓馬兒跑,就該給馬兒吃草,不給吃草,馬兒怎麼可能跑。
柳清月所有的話,除讚美聖上功德,其他方麵均微微提及,說話有所保守。
柳清月的聲音落下,大殿出現片刻安靜,隨後眾人議論開了…
全都是小聲議論方才柳清月的話,不管認不認同,全都小聲議論,與曾經朝堂商議的情景截然相反。
不管眾人說什麼,此刻並沒人站出來。
陸大人小心看了眼周圍,而後端端正正的站著,臉上微微露出些許傲嬌。
不服來辯!小聲反駁算什麼本事!
聖上看著眾人反應,心下一片複雜。
這丫頭,倒是個會說話的,竟當眾給他歌功頌德…
彆說,那些話從那丫頭的嘴巴裡說出來,他竟聽得特彆舒坦,竟忽然覺得文武大臣曾經的話,像是敷衍。
隻是這偏遠地區的百姓,真的過得疾苦?
可是他為何不曾聽到…
想到上奏一事,聖上的心不禁沉了下來,這山匪一事,不也是沒有人向朝中稟報嗎?
看來,那些官僚是真的覺得天高皇帝遠,可以為所欲為了。
聖上冷厲的目光掃過殿下幾人,而後思索賦稅一事。
殿中方才被陛下掃過的大臣,全都僵在了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剛才,陛下看的是他們?
陛下怎會用那種視線看他們?
可他們什麼都沒做啊…
惶恐湧入心頭,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心中檢討…
這幾人中,有戶部尚書,還有吏部官員,中書省官員,最後還有一個慕大人。
慕大人在收到聖上犀利的目光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看到周邊幾人的神色時,恍然自己剛才被陛下“責怪”了。
至於陛下為何“責怪”他,慕大人很快想到了緣由,定是因為方才柳清月的話,他無辜被波及了…
陛下這是責怪外省的民情為何他不知道!而山匪一事,正好是一個例子!
心下委屈的哀歎一聲,認命的低下頭,要是陛下責怪,丫頭可彆忘了給他說好話。
他隻是個禦史大夫,雖有監察之責,可外麵的事,他也是通過吏部,省外巡視員才知道的…
自從山匪一事,他已經將禦史台的人全都敲打了一遍,他是無辜的…
大殿上的其他人,忙著議論柳清月的提議,根本不知道這細微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