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孫拎著酒菜回來,李向東看到他放到桌子上的飯菜,還有玻璃瓶裝的洋河大曲。
“孫叔,您太破費了。”
"花不了幾個錢。"
蛐蛐孫笑嗬嗬的招呼李向東三人入座,又從門口的小廚房拿出碗筷和四個酒杯。
人坐好,酒倒滿。
蛐蛐孫舉杯說道:“咱們爺們能聚在一起緣分不淺,今天也是咱們第一次喝酒,誰也不能不喝啊,這兩瓶酒全都得喝完嘍。”
李向東抱拳求饒道:“孫叔,咱們還是少喝點吧,我們三個不能喝。”
“必須得喝!”
蛐蛐孫話裡的語氣不容置疑。
他看著李向東三人,心道,不喝可不行,你們不喝醉了,我怎麼套話?
他為什麼特意買了兩瓶白酒?
打的算盤就是想要灌醉李向東三人,然後趁機套出他想知道的話來!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四人仰頭喝完了杯中酒。
侯三這個家夥,屁股剛坐到板凳上,人就直接醉死了過去。
這一幕可是把蛐蛐孫給嚇得不輕!
等李向東和阿哲攙著侯三去裡屋睡覺的時候,蛐蛐孫拿起侯三的酒杯看了看。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的酒杯是五錢的以後,他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孫叔,讓您看笑話了,侯三的酒量不行。”
“沒事,咱們三個繼續喝。”
蛐蛐孫看著回來的李向東兩人,他拿起酒瓶又要開始倒酒。
“孫叔,我來吧。”
李向東接過酒瓶,酒倒滿,三人邊吃邊聊,時不時的再碰上一杯。
很快,三人酒足飯飽,兩瓶白酒也隻剩下了不到半瓶。
“孫叔,還喝嗎?阿哲,給孫叔滿上。”
“不喝了,不喝了。”
蛐蛐孫伸手把桌上的酒杯攥在了手裡,他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
他看著依舊穩穩坐在椅子上的李向東兩人,心裡納悶壞了!
李向東先不說,阿哲之前可是當著他的麵,喝了二兩白酒後就開始說起了醉話。
這次都喝了半斤多了,怎麼屁事沒有呢?
難道是酒的問題?
阿哲醉酒那次,喝的是一個葫蘆裡裝的散酒。
沒錯,應該是散酒的度數高!
真是大意了,蛐蛐孫此時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以往李向東三人過來送貨,蛐蛐孫招待他們三個吃的最好的一次,也就是一人一盤餃子,還特麼是素餡的!
他這次為了套話,可是出了大血,特意整的一桌子好酒好菜。
最後是菜吃完了,酒也喝的隻剩下不到半瓶了,可他愣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
感覺自己失了荊州,賠了夫人的蛐蛐孫,心疼的不得了!
他扶著桌子起身,雙腿打著顫,接著去驗貨。
李向東和阿哲對視一眼,兩人無聲的笑了笑。
“你去裡屋睡覺吧。”
李向東跟阿哲換班,讓他去補覺。
下午的進度明顯快了不少,主要是蛐蛐孫坐在小馬紮上慢慢的酒勁開始上頭。
他也沒有再一隻一隻的細細打量,隻是簡單的看看沒有問題,就把竹筒裡的蛐蛐倒進了他的蛐蛐罐子裡。
驗貨很快結束。
“東子,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們拿錢。”
李向東見蛐蛐孫還有些醉意,便好心開口道:“我扶著您過去吧。”
蛐蛐孫甩開了他的手,“怎麼著?盯上我另外一間屋子裡的寶貝了?你也想給我當乾兒子?”
“得,好心當成驢肝肺,您自己去,成了吧?”
李向東也懶得管了,省得蛐蛐孫再誤會,魚都咬鉤了,他現在不能節外生枝。
蛐蛐孫搖搖晃晃的從屋裡出去,沒多大會兒,又搖搖晃晃的走了回來。
“這是九百一十,你自己點點吧。”
蛐蛐孫坐在椅子上,身子癱軟,眼神無光。
李向東接過錢數了一遍,“沒問題。”
他把錢裝好,給蛐蛐孫倒了一杯熱水,這才去收拾地上的竹筒和棉花。
全部收拾妥當,他進裡屋叫醒了還在睡覺的阿哲和侯三。
侯三醉的快,醒的也快,睜開眼睛就開始問有沒有吃的。
“沒吃的了,等咱們回去的路上買吧。”
三人扛著麻袋,手裡拎著蛐蛐箱子從這座大雜院裡走了出來。
大門口。
李向東看著扶著門框的蛐蛐孫,開口道:“孫叔,您快回屋歇著去吧,我們三個回了。”
“你們怎麼回去呀?坐公交車嗎?”
蛐蛐孫一臉醉態的問了一句,然後放低聲音說道:“公交車上佛爺多,小心著點你們身上的錢,彆讓那些佛爺給劃了口袋。”
李向東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話裡有話道:“您彆操心了,我們三個坐三輪車回去,安全的很。”
“行,你們心裡有數就好,叔回屋睡覺了。”
蛐蛐孫說著便轉身往院子裡走,路都有些走不穩了,邁門檻的時候還絆了一下,差點栽在地上。
“東子,孫叔這酒量也不行呀。”
阿哲笑著說了一句,侯三跟著點頭道:“可不是嘛,我都醒酒了,他還醉著呢。”
“演的過了。”
李向東笑著搖了搖頭,“咱們快走吧,侯三,你不是餓了嗎?彆磨嘰了。”
他說完打頭先走,阿哲和侯三快步跟了上來。
阿哲疑惑道:“東子,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孫叔他沒有喝醉,是在裝給咱們看的?”
“沒錯,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李向東會這麼肯定,他有自己的依據,真的醉酒和假裝醉酒,是有區彆的,他能看出來。
李父那個老演員都沒騙得了他,蛐蛐孫這個臨時群演就更不行了。
再加上蛐蛐孫今天的話有些多,醉著酒還要關心一下他們三人怎麼回家。
就差明著說,他打算尾隨了!
侯三不解的問道:“東哥,他乾嘛要裝醉?”
李向東想了想,臉帶笑意的解釋道:“說起來這也是好事,說明孫叔想要跟咱們攤牌了,隻是他小心翼翼習慣了,想要先摸一下咱們三個的底。”
“摸咱們的底?”
阿哲皺起了眉頭,然後笑道:“你是說孫叔會偷偷摸摸的跟著咱們回家?”
李向東看到侯三回頭張望,他急忙開口道:“好好走路,彆回頭!”
“我看了看,沒看到咱們身後有人呀。”
侯三嘿嘿笑了一聲,他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身後不遠處,貼著牆邊,躲在電線杆子後麵的蛐蛐孫,被他這個突然的一回頭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