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收完,錢財結清。
李向東活動了活動身子,接過阿哲遞過來的葫蘆水瓢,連喝好幾口後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把手裡的水瓢轉手遞給站在一旁等著喝水的侯三,然後看向王二奎問道:“我王叔怎麼沒在家?”
聽到他的問話,王二奎這個一掌便能打暈彆人的魯省漢子,突然變的扭捏了起來。
他臉色通紅的解釋道:“俺再過幾天就要娶媳婦兒了,現在家裡的東西還沒置辦好,俺爹天沒亮的時候就去縣城了。”
“你要娶媳婦了?這是好事啊!”
李向東聽到王二奎馬上要經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還挺為王二奎高興的。
他希望王二奎能娶個好老婆,老婆這個角色在一個家庭裡極其重要。
否則也不會有妻賢夫禍少和娶妻不賢毀三代,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
“喜事啊二奎,恭喜你了。”
“恭喜你了二奎。”
侯三和阿哲兩人開口恭喜王二奎,他們倆突然聽到這個消息,著實是羨慕壞了。
尤其是侯三這個媳婦迷,他雖然還沒到結婚的年齡,可他在夢裡已經結過不少次婚了。
他自認為是個過來人,拉著王二奎走到屋外悄悄叮囑了幾句話。
李向東看著跟在侯三身後回屋的王二奎,問了問他辦喜事的具體日子。
“可惜了,你結婚的時候我們三個來不了。”
王二奎憨笑道:“沒事的東哥,俺給你們留一瓶喜酒,等你們下次來的時候咱們再喝。”
“二奎,咱們說好了啊,喜酒一定要給我們留一瓶。”
侯三聽到喜酒雙眼直冒光,為了能夠喝倒擁有兩斤酒量的孔炸藥,他這段時間可沒閒著。
經常偷偷摸摸的自己練,他現在的酒量已經成功練到喝五錢白酒而不醉。
依依東望,勝利唾手可得之日不遠矣!
正當他們三個在打趣王二奎的時候,王嬸端著一個簸箕進屋。
她把簸箕放到炕上,坐在炕頭上招呼道:“你們彆說了,快來吃點花生瓜子,這些都是為了俺兒結婚提前準備的。”
李向東笑著對侯三和阿哲說道:“聽王嬸的,咱們都吃點。”
說歸說,他們三個也沒吃多少,隻是嘗了嘗味道,添點喜氣罷了。
現在的花生瓜子可是好東西,他們三個雖然是城市戶口吃著供應糧,可一年到頭也到手不了幾張票。
想吃這些東西,少不了要去倒騰才行。
他們都這樣了,那炕上這小半簸箕的花生瓜子,絕對花費了王二奎家不少錢。
李向東三人對此心裡有數,他們每人隻抓了一小把。
閒聊幾句,便要啟程往回趕了,東西抬到驢車上,王嬸端著簸箕跟了出來。
“你們再拿點回去的路上吃,可不能跟俺們客氣。”
王二奎幫著侯三把麻袋放到驢車上後拍了拍手上的土,笑道:“東哥,你們聽俺娘的。”
“這行吧,咱們聽王嬸的。”
李向東三人又上前從簸箕裡抓了一小把。
等他們裝進口袋,王嬸端著簸箕走到鄭叔麵前,“過幾天俺兒子結婚,您也吃點花生瓜子。”
鄭叔抱拳說了兩句恭喜的話,伸手抓了一把後放到了肩膀上的褡褳裡。
“王嬸,二奎,你們回吧,我們走了。”
鄭叔手裡的皮鞭一甩,驢車慢慢啟動,李向東三人坐上驢車對王二奎母子二人揮手告彆。
“慢走啊東哥,俺等你們下次來喝俺的喜酒。”
驢車慢慢搖晃著走上主路,李向東對坐在前麵趕車的鄭叔說道:“鄭叔停下車。”
‘籲~’
驢車停下,李向東站起身子,掏出口袋裡的花生瓜子塞到了鄭叔的褡褳裡。
“你不用給俺,你快拿出來吃,這是人家辦喜事用的,你也跟著沾沾喜氣。”
鄭叔說著就要把肩膀上的褡褳拿下來,李向東按住了他的手。
“我吃過了,這些花生瓜子也不多,您彆推辭了,帶回去給家裡的孩子們吃。”
“是啊鄭叔,你帶回家給家裡的孩子們解解饞。”
“鄭叔,我們想吃了回去也能吃到。”
侯三和阿哲說著也從口袋裡把花生瓜子掏了出來,不顧鄭叔的阻攔,全都放到了他的褡褳裡。
鄭叔感激的看著他們,“你們這樣,俺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李向東重新坐回剛才的位置,擺擺手道:“那就不說了,鄭叔咱們抓緊時間回吧。”
“嗯嗯!”
鄭叔等侯三和阿哲坐好後,再次甩了一下手裡的皮鞭。
阿哲從驢車上的草席上薅下來一根麥秸稈,他叼著嘴裡說道:“王二奎這家夥年齡還沒我大呢,沒想到這就要結婚了。”
李向東笑道:“羨慕了?”
侯三學著阿哲嘴裡叼著一根麥秸稈,“我沒到年齡呢都羨慕王二奎,阿哲肯定羨慕了。”
李向東拍了拍阿哲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阿哲他爹沒給他張羅結婚的事情,不就是在等阿哲他娘回信嘛。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等他們爺倆徹底死了出國的心,這事肯定就會安排上的。
“東哥,咱們下次過來,是不是應該給二奎拿點東西?”
李向東沒想到侯三還能想到這個,看來出來曆練這一個多月還是有些效果的,最起碼侯三長了點心思。
“嗯,是該拿點東西,下次過來咱們拿上兩個臉盆和兩個暖水瓶,阿哲,這事就交給你辦了,花費全都走咱們的公賬。”
阿哲點點頭,“行,這事兒交給我。”
回去的路程比來時更加讓人感到煎熬,頭頂上的太陽曬的人心發慌。
李向東三人隻閒聊了一會兒,便誰也沒有了再說話的欲望,全都蔫頭耷腦的坐在驢車上打盹。
驢車直接趕到了火車站附近,鄭叔專門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停車。
“哎呀媽呀,可算是到了!”
侯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扶著車架翻身從上麵跳了下去。
隻不過雙腳落地時,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正要起身下車的阿哲,看到侯三跪在驢車前的一幕,差點把自己給笑岔氣。
“侯三你快起來,這事兒整的,要不我提前幾個月把壓歲錢給你?”
侯三難得的沒有和阿哲爭吵,他哭喪著臉看向正在從驢車上下來的李向東。
“東哥,你快過來扶我一把,地上的石子磕我麻筋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