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趕緊把這兩個雞蛋吃了。”
依舊是淩晨,依舊是李父,隻不過時間轉眼來到了八月下旬。
父子倆推著自行車從家裡出來,李向東剝著雞蛋殼,李父去鎖門。
“趕緊上車,今天有些晚了。”
李父跨上自行車,示意小兒子抓緊時間。
他會騎自行車,不僅是他,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也會。
家裡一直不買自行車的原因,就是他們工作的地方離家裡很近,沒有這個必要而已。
“你以後少讓他們幾個碰你的自行車,這才一個月啊,你看看這輛自行車現在被禍禍成什麼樣子了!”
李父腳上用力蹬著,嘴裡也不忘嘮叨幾句。
“知道了。”
李向東咽下嘴裡的雞蛋,急忙回應了一聲。
他清楚他爹嘴裡說的是誰,李曉江幾個人嘛。
自從這輛自行車進家後他爹和他娘沒少說這種話,甚至周玉琴也說過一次。
主要是自行車現在還是大件,彆人買回來後好幾年還跟新的一樣,每天擦擦洗洗的相當愛護。
更甚者,不少人騎車出門遇到路不好的地段,他們會直接扛著自行車走。
哪裡會像他這輛自行車一樣,到家才一個月左右已經磕掉好幾塊漆了。
因為這事李大嫂沒少揍李曉江兄弟倆,不過他對此的態度比較隨意,磕一下碰一下的他也絲毫不在意。
現在的自行車質量杠杠的,耐摔,家裡的孩子誰想騎著玩,隨便。
“東子,有件事算了,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李父猶猶豫豫,給小兒子來了一手吃了吐。
“哦,不著急那就等我回來再說吧。”
李向東剛睡醒,他的腦子此時也不是很清醒,壓根沒有注意他爹的語氣有些不對。
騎著自行車來到阿哲家,麻袋直接摞到車後座上,李向東推著自行車,阿哲在後麵扶著,李父幫他們拎著蛐蛐箱子。
三人打著手電筒走到火車站大樓外,侯三此時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經過這一個月的磨合,他們現在配合的相當默契。
“侯三,還有阿哲,等你們這趟從魯省回來了記得來家裡吃飯。”
通過這幾次的接觸,李父現在也慢慢和侯三越來越熟絡。
而且他知道小兒子三人是在搭夥一起賺錢,言語間熱情隨意了許多。
“知道了李叔。”
“好啊李叔,您記得準備好酒好菜。”
阿哲和侯三笑著回了一句。
“爹你抓緊時間回吧。”
李向東幫著侯三和阿哲從自行車上卸下麻袋,催著他爹趕緊騎車回家去補覺,天亮了他爹還要上工呢。
“嗯,你們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李父叮囑完騎上車子離開。
李向東三人扛著東西,聊著天往站台上走。
站台上抽煙的高新民看到李向東三人要登車,急忙招手喊道:“東子~!”
李向東扭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高新民,大聲問道:“怎麼了高叔?”
“東西放好後你們三個下來找我。”
“知道了高叔。”
李向東應了一聲,帶著侯三和阿哲把麻袋和蛐蛐箱子放到乘務員休息車廂後,三人快步從車上下來。
“高叔您有什麼吩咐?”
李向東看到高新民手裡的煙快要抽完,從口袋裡掏出大前門遞上一根。
高新民接過他遞來的煙,手裡的煙屁股扔到了地上,抬腳踩滅煙頭,他看著三人說道:“以後回來的時候,蛐蛐不要往我的辦公車廂裡放了。”
“啊~”
李向東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微微皺起。
一旁的阿哲很想開口問問為什麼,可他是三人裡跟高新民最搭不上話的那個,他隻能站在原地乾著急。
“高叔你怎麼能這樣啊?這段時間你可沒少吃我們的扒雞,你要是不讓我們放蛐蛐,那你把那幾隻扒雞吐出來。”
侯三的話明顯有些放肆了。
他現在非常的生氣,因為扒雞的事情,他還被自己二爺爺罵過一次呢。
他二爺爺都沒吃過自己送的扒雞,高新民可是吃了好幾隻呢!
“侯三,你怎麼說話呢!”
李向東瞪了侯三一眼,看向高新民問道:“高叔,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
“沒人說什麼。”
高新民沒搭理侯三,他抽著剛剛續上的大前門,嘴裡吐出煙霧後慢條斯理的開始解釋。
“不是高叔我為難你們,現在咱們這趟車上已經有人開始學著你們倒騰蛐蛐了。”
“我如果還讓你們往我的辦公車廂放蛐蛐,那讓不讓彆人放?總不能全都放到我的辦公車廂吧?那我的辦公車廂成什麼了?”
李向東等高新民把話說完,迫不及待的問道:“高叔您怎麼知道現在有人在學我們收蛐蛐?”
高新民打了個哈欠,說道:“十五分鐘之前我剛看見的,跟你們一樣扛著麻袋。”
李向東再次問道:“您確定嗎?”
“我糊弄你乾嘛?我看到他們扛著麻袋要上車,專門過去問了兩句。”
高新民說著笑了笑,他打量了李向東三人一眼,繼續說道:“人家不僅比你們人多,而且也不像你們三個一樣,一嘴的瞎話。”
“一個說自己老子身體虛,一個說要娶個蛐蛐媳婦傳宗接代,我一問,人家直接跟我撂明了就是要去魯省收蛐蛐。”
他的話說完,上前兩步抽了侯三後脊梁骨一巴掌。
‘嘶~’
侯三挺直後背原地蹦噠了一下。
高新民笑著問道:“我這個當叔叔的吃你幾隻扒雞怎麼了?居然還想讓我吐出來,要不要我去找你爹問問,讓他來說說我用不用把扒雞錢還給你?”
“不用了高叔,我剛才是在跟你開玩笑呢?你要是愛吃,咱們這趟回來的路上我再給你買!你可千萬彆去找我爹了!”
聽到高新民說要去找他爹聊聊,侯三嚇壞了!
這一個月他爹沒少和高新民湊在一起,他也不知道倆人有什麼好聊的。
他爹雖然現在揍他的次數少了,可是變得比他娘還要絮叨,整天在他耳邊不是說這個就是講那個。
最讓他害怕的是,他爹有時候會笑眯眯的拉著他談心,一談就是一個多小時,連口水都不帶喝的。
他現在一想起跟他爹在書房裡的場景,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